“多謝齊將軍。”流光微微點頭,在步涯的護送下大步離去,齊朔心中不甘,追了上去。
“谷主留步……”齊朔說着,手已經伸了出去,就在快要搭到流光肩膀上的時候,步涯抓住了齊朔的手,兩人大打出手,段嚀溫和葉兒兩人勸架,然而兩人針鋒相對,步涯步步緊逼,每一招都直衝要害。
段嚀溫想了想,拉住了葉兒,索性成爲一個觀看者,周圍的人則紛紛跑開,孫夙見狀,不由得皺了皺眉。
“谷主,你開口說句話吧!”孫夙對流光說,流光看了孫夙一眼,徑直朝前走去。
孫夙沒法,只好插手,從中將兩人打斷:“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這樣?”
“朋友?莊主,你有這樣的朋友,我步涯這樣的小百姓可沒有,我只知道誰要是敢動我們谷主,我就要他的命。”步涯說着,飛身幾步,到了流光身旁,齊朔一甩衣袖,朝衆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齊兄,你這般人物又何必跟步涯這種武人計較,這種人腦子就一根弦。”孫夙微笑着,扇了扇扇子,齊朔冷冷的看了孫夙一眼,並不說話。
一直到了府中,段嚀溫都覺得好奇,爲什麼步涯要跟齊朔動手,爲什麼孫夙看起來和步涯並不像陌生人。段嚀溫突然發現這京中竟這般複雜,看來就像胡大人所說,自己定要謹言慎行纔是。
孫夙找到步涯,勸告他脾氣要改一改,沒想到步涯卻說:“莊主,如今我是閔府的人,還請您明白這一點。”
“齊將軍爲國爲民,心胸開闊,你實在是不該……”孫夙話還沒說話,步涯的劍鞘卻抵住了他的喉嚨。
“不該怎樣?我的職責只是保護閔非語。莊主,請回吧!”步涯說着,一個飛身,身影消失不見。
“這傢伙……”孫夙無奈的笑了笑,這個孩子從小就這般倔強,這樣也好,那自己就不用擔心流光的安危了。
孫夙一向閒雲野鶴,走南闖北,父親卻是當朝衛國公,身居要職,爲人清明,從不涉及黨爭,這日,慶王府派人到國公府說是有要事找衛國公商議,沒想到卻被孫士良直接拒絕,並告訴來人,以後不要再到衛國公府上。
慶王得知,心中氣惱。不日之後,衛國公在家中被毒殺,一時間轟動京城內外,皇帝更是讓大理寺徹查此事,並讓京兆府尹協從。
孫夙此時正在荊州之地,聽說此事,快馬加鞭回到京中,孫士良已經收斂入棺,孫夙詢問,服侍的人盡皆表示自己不清楚。
又問餐前驗毒的家丁,家丁表示自己驗過,完全沒有問題,再驗時,湯裡竟有劇毒。
孫母因爲丈夫去世竟一病不起,流光得知消息,到了孫家,給孫母診治,知道孫母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並勸孫夙陪陪孫夫人,孫夙卻告訴流光:“我的母親早在我十二歲那年就病逝了,她是我繼母。”
“繼母?”流光心中黯然,給此女診斷之時,就感覺她的眼光躲躲閃閃。
“是啊?十年前,我父親才娶回家中的,一直以來,父親對她寵愛有加,不曾虧待於她,想必,父親的離世對她的打擊很大吧!”孫夙若有所思的回答
,流光心中更加困惑。
如果說這個女人和衛國公真有這般相親相愛,那爲什麼衛國公出了這事,她竟沒有落淚,反倒是躲在房中說是病重,流光一眼就看出女人的氣色不錯,而且爲什麼女人急火攻心不是在孫大人中毒之後而是孫夙回京後。
“莊主,有些事情眼睛看到的並不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你要當心。”流光皺眉孫夙好奇,問流光,流光卻不願多說。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孫夙詢問,流光並不說話,步涯看了孫夙一眼,伸出手擋住了孫夙。
“莊主請留步,節哀!”步涯說着大步朝流光走去。
將軍府,齊朔得知衛國公逝世,心裡悲痛,想起自己幼年喪父,這些年和孫夙一直是好友,衛國公對自己也堪比親生兒子。
讓花雲準備了厚禮,就去了國公府,孫夙見到齊朔便將父親的事情告訴了齊朔,齊朔愁眉不展,這衛國公向來寬容愛人,中毒一事肯定是早有預謀。
“有什麼線索嗎?”齊朔詢問,孫夙搖頭。
“府中人都說沒有外人來過,並且當日吃飯的時候,我繼母和父親都吃了,繼母沒有一點中毒的跡象。”孫夙臉上盡顯憂慮,齊朔全都看在眼裡。
同一桌飯,同一碗湯,爲什麼只有衛國公會中毒。
“屍體驗過了嗎?”齊朔詢問。
“驗過了,是中毒,大理寺也查不出個所以然,將當日做飯的廚子全都抓了去,一一審問,還用了刑,有一個受不了折磨自殺了,大理寺便說毒是他下的,這些都是我回京才知道的。”孫夙緊皺眉頭,知道自己府中的廚子一定是冤枉的。
“什麼?竟這般濫用私刑,草菅人命……”齊朔憤怒的拍了桌子站了起來。
“誰說不是呢?可我不在朝局也沒有說話的權利,對了,齊兄,你認爲這件事有陰謀,那你覺得會是誰做的呢?”孫夙突然轉頭,凜然的看着齊朔,齊朔搖了搖頭。
“說不準,不知衛國公是否得罪過朝中大重臣或者……”齊朔頓了頓,或者說是綠林草莽。
“家父爲人謙和,不應該有什麼仇怨纔是。”孫夙在屋裡緩緩挪步,細細想來,父親爲官二十幾年,從不曾樹敵……
衛國公下葬後,孫夙一心爲父報仇,尋找真兇,但一直苦於沒有證據,他知道流光足夠聰明,並且心思細膩,便想找流光幫忙,流光自然也想幫忙。
不過如果自己以大學士的身份去幫助孫夙調查,那皇上一定會以爲自己和衛國公有什麼勾結。
樑王向來敬重衛國公,這件事發生後,一心想爲國公府出點力,如今得知流光的想法,自然第一時間便向皇上提出徹查此案,皇上想着朝廷無緣無故,一個衛國公在家中被毒死,心中自然也有疑慮。
既然樑王提出來,那自己剛好有個臺階下,於是問:“皇兒認爲派誰合適啊?”
這一問,所有人都推三阻四,皇上連喊了幾個人都推說自己能不足,不能成事,最後皇上的目光落在了流光身上。
“閔學士,你是我當朝第一大學士,又是第一才女,這件事
交給你,你一定不會有問題吧?”皇上凌厲的看着流光,流光自然不敢推辭,而且自己也是這個意思。
“蒙皇上皇恩,臣定當不負皇恩。”流光向前一步,作揖謝恩。
慶王見皇上將這個案子交給流光,心裡擔憂,流光心思細膩,聰慧過人,一旦被她發現蛛絲馬跡,恐怕會牽扯到自己頭上,慶王越想越怕,最終下了一個決定,將這件事告訴齊朔。
齊朔得知這件事是慶王派人所爲,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又不能指責慶王的不是,更不能讓慶王被流光發現,自己必須要護住慶王。
慶王一臉哭相告訴齊朔:“齊將軍,本王也是一時糊塗,這件事您若能幫本王瞞住,今後你封官鬻爵,都不是事。”
齊朔眉頭緊鎖,慶王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說錯了話,於是對齊朔說:“齊將軍,這件事一旦被發現,有辱皇威,本王也只是一時糊塗,日後行事,定當爲國爲民,與你商量。”
齊朔見慶王這般,自然不能多言,只是告訴慶王:“王爺,行事不可魯莽,加上衛國公在朝野之中受人敬重,如今衛國公一時,皇上下令徹查到底,末將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阻止閔非語調查。”
“齊將軍,你一定可以的,本王信你。”慶王怔怔的看着齊朔,一臉祈求,齊朔雙手抱拳回敬,轉身離去。
齊朔剛走沒多久,楊儀就問慶王:“王爺,你說他能行嗎?”
“給我盯着閔非語,一旦她發現什麼蛛絲馬跡,殺無赦……”慶王眼裡閃過一絲怨毒,嘴角帶着惡狠狠的笑意。
流光還沒來得及回府,就先去了國公府,孫夙命令衆人聽流光差遣,流光道了謝,便帶着步涯來到了當日國公吃飯的房間,並觀察了四周情況。
發現四周和桌面並無異常,地面也沒有任何問題,眉頭不由皺緊,這時候,恍然一擡頭,發現房頂上竟然好像有一層細細的蛛網。
流光擡頭直直的盯着房頂,步涯好奇,也擡起了頭。不過四顧茫然,雖然有蛛網,卻並沒有蜘蛛,真是奇怪。
“看來這國公府的人都是懶人,房頂竟結了蛛網。”步涯雙手抱在胸前,流光卻並不這麼認爲,她想蜘蛛肯定就在房間的某個角落。
“不可能啊!房間每日都有人打掃的,這房間是老爺出事後才遵從公子意願,將門鎖上,這半個月的時間,不可能結蛛網啊!”管家李楊在一旁疑惑的說着。
“你確定老爺沒出事前,每日都有人打掃嗎?”流光站起身,微微皺眉,眼裡萬千思緒。
“是,老奴記得很清楚,這間房因爲是老爺和夫人吃飯的地方,所以每日很早都會有人打掃,從房頂到房樑,甚至桌子角都不會放過,而且是老奴特意吩咐的,府裡這羣丫頭小廝們也都斷不會偷懶的。”李楊很肯定的說。
流光站了起來,朝一旁走去,伸手摸了摸靠牆的桌子,果然只有淺淺的一層灰,看來這些小廝丫頭確實勤奮。
“你確定你家老爺出事後,就沒人進來過嗎?”流光又問。
對方略有所思,最後告訴流光:“除了有人來驗屍外,再沒人進來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