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趙盡琨雙臂一環,把花凜箏抱得更緊了,像是擔心她會從他懷裡突然蹦下去一樣。
“……那你總不能一直抱到天亮吧?腳會麻的。”花凜箏眉頭一皺,褪去憤怒,轉爲柔情攻勢的勸解道。
兩人這樣抱着,趙盡琨能睡得着麼,他不覺得難受,她都要不好意思了。
“沒關係。”花凜箏一直低着頭沒看他,趙盡琨看着她還有些溼的短髮,伸手揉了起來。
頭頂被溫熱大掌一罩,輕輕撫弄髮絲的細柔觸感傳來,揉得花凜箏舒服的冰瞳微眯,微微張開的小嘴也閉了起來,未出口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火堆在趙盡琨扔了幾根樹枝進去後,火苗有越燃越烈的趨勢,花凜箏怔怔的看着直往上躥的火苗,緊了緊胸前的被子,有些想睡覺了。
花凜箏埋首在趙盡琨的懷裡,耳朵聽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聲。
花凜箏眨巴了幾下冰瞳,小腦袋蹭了又蹭,細柔髮絲蹭在趙盡琨脖頸,蹭得趙盡琨眸光暗沉黑如古井時。
終於找了一個舒服姿勢的她,窩在趙盡琨懷裡,閉上了眼。
沒過多久,趙盡琨就聽到了花凜箏傳來均勻的呼吸,低頭一看,花凜箏閉着眼已經睡着了。
白淨的小臉上,脣瓣微微紅腫,彷彿在無聲的控訴着他方纔的粗魯行徑。
趙盡琨冷眸一緊,左手拇指輕輕壓上她的脣,感受着指腹下的溫熱與柔軟,緩緩摩擦着。
花凜箏向來睡眠淺,趙盡琨這麼一碰,動作再輕,她也醒了,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只微微偏頭,避開趙盡琨摩擦着她脣瓣的指腹。
指腹突然離了溫熱脣瓣後,花凜箏像是擔心趙盡琨繼續偷襲一樣,小腦袋又蹭了蹭,小臉埋進趙盡琨胸膛,不給他繼續作亂的機會。
“睡吧。”趙盡琨笑了笑,寵溺的撫摸着埋首在他懷裡的小腦袋。
一望無際的延綿叢林中,寧宇趁亂逃走後,也不辨認方向,埋頭就往前衝,跑了十幾分鐘身後,發現真的沒追兵時,他才停了下來。
寧宇喘息着撫上高高腫起左半邊臉,結果手剛一碰臉,他就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靠他爺的!下手這麼狠!”寧宇臉腫得左眼被迫眯成了一條縫,他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一邊撥打丁晗的號碼,一邊惡狠狠的罵着趙盡琨。
丁晗爲了遷就哈里?多爾的槍傷,速度不快的行走在林中,反正趙盡琨沒追來,他們也不用急着跑,褲兜裡的手機一響,他連忙掏了出來。
“宇哥!你逃出來了吧?”一見是寧宇的號碼,丁晗的兩隻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出來了,你和哈里沒事吧?”寧宇聽着丁晗還算興奮的聲音,估計着他應該沒被趙盡琨抓住。
“沒事,就是哈里半死不活的樣子,宇哥,你在哪兒呢?”丁晗瞅了眼一旁的哈里?多爾,反正他和寧宇用華夏語交流,哈里?多爾聽不懂他講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兒。”寧宇環視一圈四周環境,除了樹木還是樹木,“你們在什麼方向?我去找你們。”
寧宇和丁晗、哈里?多爾聚首後,哈里?多爾看着寧宇腫得不成人樣,又紅又腫堪比毀容的豬頭臉,還有嘴角的血絲,他簡直想放聲大笑,奈何只要用力一笑,腰上的槍傷就疼得又涌出血來。
哈里?多爾憋得他是笑也不是,不笑又忍不住,看得寧宇單眼一斜,不客氣的踹了他一腳,陰冷警告道:“哈里,你嘴角再抽一下試試,看我不補你一槍!”
“宇哥,你這也太慘了!你是被踩在地上打的麼?”被寧宇一警告,哈里?多爾嘴角連抽了幾下,頓時就不抽了。
他和寧宇交過手,雖然說出來有點丟人,但他真不是寧宇的對手。
趙盡琨就算看起來再厲害,寧宇也沒道理敗得這麼慘烈纔對。
“這事以後都不準提!”寧宇的左眼,已經被高腫的左臉擠壓的完全看不到了,他非常不爽的怒道。
“……”哈里?多爾繞繞頭,不說就不說,大不了他不當着寧宇的說。
“宇哥,現在回去麼?”鑽石已經到手了,丁晗看了眼因爲失血過多,精神已經差很多的哈里?多爾,詢問道。
“回!再不回去,哈里就要交代在這裡!”寧宇本來還有其他打算的,但看着哈里?多爾包紮在腰際,滲血的紗布,眉頭微皺的說道。
寧宇三人在黑夜中行走着,準備撤離這片紅土地。
再黑的夜,也會天亮,再甜蜜的擁抱,天亮也要分開。
當火焰燃盡,黎明悄悄褪去,晨陽不緊不慢的升起時,花凜箏醒了,晾在架子上的作戰服也烤乾了,溼被子不幹,沒關係,反正天亮了,不需要再睡覺蓋被了。
天亮後,馬克斯?德克爾並沒有派人到叢林搜尋他們,趙盡琨四人便也沒挪地方,四人在水潭邊整整等了一天,夜幕再次降落時,前來接他們的直升機,這才飛到。
老範從華夏飛到南非,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飛行後,也累了,回程時,便由熊飛在駕駛飛機。
看到花凜箏時,已近中年的老範,心裡是有訝異的。
但老範就算再疑惑,花凜箏一個女兵怎麼會和趙盡琨一起出現在南非的戰場上,他也只和趙盡琨打着招呼,並沒有和花凜箏說什麼,更沒有去詢問花凜箏的情況,就像沒有看到花凜箏一樣。
爲了絕對保密的行動,近距離執行任務時,如無意外,一般都是夜晚出去,回來時也儘量選擇在晚上降落。
任務已經完成,熊飛不想浪費太多時間,緊趕慢趕,終於在第二天的黎明時分,回到了基地。
一年後的某天,花凜箏休假回家。
意外的聽到說,寧宇受傷了在住院,她當即就趕了過去。
在醫院看到寧宇時,他正躺在牀上啃蘋果。
看到花凜箏,剛‘咔嚓’咬下一大口蘋果的他,硬生生呆住了:“花凜箏。”
“聽說你在醫院,我就過來看看。”花凜箏淺笑了一下,在病牀前的椅子上坐下。
寧宇鬍子拉碴的,不修邊幅的樣子透着一股子的滄桑感。
看着他,花凜箏有些心酸。
寧宇還不到二十五歲,可他那雙經歷過太多危險的眼睛,陰沉得似乎挑不起波動了。
‘咚’一聲輕響,未吃完的半個蘋果,被寧宇精準的扔到了垃圾桶了。
“我聽說,你要結婚了。”
寧宇艱難的嚥下嘴裡的蘋果,本來很甜的蘋果,此時卻品嚐出了苦澀的味道。
“嗯。”花凜箏迎視着寧宇平靜的雙眸,“下個月七號,你會來參加婚禮嗎?”
“會的。”寧宇放在身體另一側的左手,緊緊握着。
相對無言的沉默了半響後,寧宇嘴角一揚,突然道:“我調令下來了,今後會在警局上班。”
簡單一個調令二字,解釋了寧宇之前所有的異常行爲。
欣慰,在這一刻涌上花凜箏的心田。
寧宇,還是那個寧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