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合子的話語一出,無形之中,彷彿一隻巨手將季子文的喉嚨給掐住,季子文心中一動,擎天筆忽然出現在眼前,他顫抖着手想要去握住金筆,卻只覺心念一陣無力。
禾合子冷笑道:“這點威壓也受不了麼?”
季子文雖然被他折磨的虛弱不堪,一股戰意又被他激了起來,黃金龍氣在他心念上激發出來,微微盪開那無窮的威壓,握住金筆的手忽然動了起來,嘴裡吟道:
“伏波惟願裹屍還,定遠何須生入關。
莫遣只輪歸海窟,仍留一箭射天山。”
李益的《塞下曲》一出,季子文身上才氣如龍,手中彎出一把強弓,光芒四綻之下,宛如烈日般的光箭朝那禾合子發出聲音的地方射去。
偌大威壓囚籠彷然被那光箭射穿,季子文茫然望着那箭,卻不知道消失在何處。
禾合子冷酷的聲音忽然又響了起來:“再來!”
那威壓瞬間攏合,怒海狂潮的威壓之中,一道強勁無匹的拳風忽然襲來,季子文心中一緊,萬千豪氣擊於弓上,又是一箭拉出。
禾合子冷笑道:“本尊已經近身了!”
他的話一說完,他的身形便出現在季子文眼前,四五拳如有千斤重擊技勢剛猛擂在季子文臉上,季子文身形一到,受疼之下,渾身才氣剎那間消散無蹤。
禾合子卻不願停手,喝道:“站起來!”
話剛落音,禾合子的拳已經打過來,拳風氣勢磅礴,陽剛威逼,絲毫不給季子文留一分反應的時間。
季子文咬牙顫抖着,手中書生劍凝在手裡,一道勁光擋住禾合子的拳頭。
他的臉已經被禾合子打得扭曲歪斜,他橫劍跳了起來,萬千劍氣擊出,企圖抵擋禾合子的拳風,然而卻是以卵擊石,劍氣一遇拳風,瞬間崩散無蹤,拳如龍嘯般擊打季子文臉上,只聽骨骼響動的聲音,季子文被他一拳擊飛在遠處,脖頸像是斷裂般疼痛讓季子文再提不起一絲力氣。
禾合子道:“你就這點本事麼?孱弱的像螻蟻,將來怎麼去面對萬千魔神?”
季子文射出一陣狠厲的目光,生前的懦弱與恐懼,默默無聞和逆來順受,這世的迷茫與希望,風光無限和佳人相伴,都一一在腦海閃過。翠萱、龍玉、三娘憐愛,愛護,痛惜的臉龐也在他心中刻出深深的痕跡。
季子文被折斷的喉嚨裡發出一絲微弱的聲音,似彷徨,似無助,似吶喊,似戰歌。
陰陽魚紫氣乍現,陰陽黑白二氣呼嘯而來,金色龍氣凝聚體內,一隻巨大的蓮盤就季子文包裹起來。
禾合子喝道:“想躲也沒用!”
蓮盤一下被禾合子捏在手裡,鋼刃般的尖刺直插入禾合子的手心,他絲毫不覺得疼痛,彷彿毫無感知,任由蓮子火焰擊打在身上,火焰爆射的光芒亦對他毫無效果,火焰在禾合子身上騰燒起來,他一手舉起蓮盤,一手握拳靶子一般打在蓮盤之上。
心神之內逃無可逃,只聽禾合子又道:“你不是主人,借用他人的力量有何用?只有自己的拳頭纔是最硬的!”
禾合子雙手一扯,蓮盤竟是被拉開來,季子文站立蓮盤之中,劍光一點,雖然才氣微弱,卻是毫無懼意的朝禾合子刺去。
季子文趁他愣住之際,忽然喝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禾合子微微一笑,一拳對擊而來,道:“不錯,有些樣子了!”
季子文騰空而出,卻是躲過禾合子洶涌一拳。
金筆忽然握於手中,心念一靜,恍惚之中,只覺境界已然提升,心想,自己還沒過萬書橋便晉級了翰林,簡直不可思議!
他不由手持金筆寫了起來:
“天邊心膽架頭身,欲擬飛騰未有因。
萬里碧霄終一去,不知誰是解絛人。”
寫作之時,淡然無爲,字跡卻入木三分,漫天水勢順勢而出,才氣奕奕流暢,收放自如,毫不受外界漫天威壓的干擾,紫金之氣騰於身前,陰陽二氣縈繞四周,左手紅蓮,右手青劍,宛若仙人遺世。
扭曲的表情卻讓季子文顯得猙獰起來,淡淡的煞氣光輝從他口裡吐出來,雙目通紅,彷彿他不在是那季子文,而是那禾合子。
禾合子看着季子文,心底竟然微微一顫,眼中戰意狂涌而出,道:“再來!”
季子文大驚失色,還來?季子文這息孱弱的心念哪裡還擊得起禾合子的狂暴戰意,他這副模樣不過是他剛剛突破翰林而僞裝起來的假把式,除了形象不那麼不堪,依然無法抵禦禾合子。
季子文連忙道:“且停。”
禾合子冷冷道:“怎麼,怕死麼?”
季子文道:“當然怕,但死在你手上,我心不甘,你不過我心念中的一絲濁氣,你憑什麼一出生就比我強大那麼多?”
禾合子冷笑道:“這具身體是你的,你就有義務保障他活下去!你若以爲我是煞摩羅,你就錯了,大錯特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強則我強,你若是個廢物,我的存在那邊沒有任何意義!”
禾合子說完,化作一道煞氣飛入季子文心神之中。
季子文眼睛緩緩睜開,心神裡痛感蔓延到身體,他只覺臉火灼一般疼痛欲裂,脖頸像是斷了一般毫無知覺。
王翠萱看到季子文醒過來,連忙道:“季哥,你還好吧?”
季子文苦笑了一聲,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王翠萱道:“季哥,你睡了三天了。”
季子文心底一驚,開口便覺嘴無法閉合,奇怪的聲音從他嘴裡說了出來:“我睡了這麼久?”
王翠萱點了點頭,眼睛裡閃過情意,輕聲問道:“季哥,你沒事吧?”
季子文全身麻痹,整個身體都無法動彈,嘴裡僵硬的說着:“那黍子微的預言成了麼?”
惠恆聽到季子文醒來,連忙走進房內,道:“昨天,楚國駐大西朝大使已經大鬧皇城裡,就是因爲那車隊無故被大西朝扣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