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文抱着翠萱在夜空中狂奔着,夜風呼嘯,月光透過層雲灑在王翠萱蒼白的臉上,氣息似斷似無。
季子文忽然感覺自己被一隻兇狠的野獸盯着,整個夜色彷彿都是它的眼睛,而季子文就好像它的獵物。
季子文亦步亦趨,警惕起來,遊離渙散目光忽然集中起來,他看了懷裡王翠萱一眼,心中怒意無比膨脹,戰意涌升。
季子文輕輕吻了吻翠萱平靜的臉龐,將她放在地上,手中書生劍拔出,婉轉低吟:
“寸寸微雲,絲絲殘照,有無明滅難消。正斷魂魂斷,閃閃搖搖。望望山山水水,人去去,隱隱迢迢。從今後,酸酸楚楚,只似今宵。”
來自清代賀雙卿的《憶吹簫》被季子文吟出,情境哀悽,詞義悲苦,淡淡柔氣似有還無,婉轉如綿,似水般柔情,似夜般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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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子文體內陰陽魚忽出,紫氣隱隱而出,將王翠萱緩緩包裹起來。
一曲悠揚的簫聲從遠處傳來,月光如華似水,染在三娘身上,白衣翩翩,手中玉簫抿在嘴旁,彷彿聽到季子文的聲音,簫聲忽然一陣嗚咽。
悠揚和緩的曲調忽然變得低沉悽清起來,如泣如訴,如夢似幻。
夜色中兇狠的野獸再不遲疑,從淒涼的簫聲中一躍而出,宛若餓虎撲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季子文。
季子文持劍而立,淡淡才氣如水般形成一道無孔不入的屏障,渾身才氣隨簫聲一劍刺出。
朦朧的夜色中,只見那野獸卻是一隻雄獅,狠辣無比,鋒利的爪刃竟似蘊含某種詭異的力量,將季子文淡淡如水才氣撕裂,咆哮了一聲,朝季子文近身攻來。
季子文一驚,朝安靜躺在地上的翠萱柔情凝視,忽而繼續吟道:
“青遙。問天不應,看小小雙卿,嫋嫋無聊。更見誰誰見,誰痛花嬌?誰望歡歡喜喜,偷素粉,寫寫描描?誰還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
季子文心中一陣劇痛,與翠萱在一起的時光歷歷在目,淚水不知何時從他下巴滴入王翠萱的臉龐上,簫聲更加淒涼起來,宛若黃花落葉,纏綿悱惻,餘怨無窮,令人動容。
雄獅疾速撲到季子文兩人身前,月光照耀在它鋒利的鋼爪之上,反射出一道嗜血的威芒,轉瞬便要觸及到季子文的身體。
季子文忽然驚騰而起,手中之劍婉轉似簫聲,將那鋼爪隔開,又一劍突出,直刺雄獅咽喉。
簫聲一轉,隨即激昂起來,激越悲壯,高蕩起伏,一如萬馬奔騰,狂浪滔天。
季子文手裡劍光隨簫音一轉,猛烈的戰意狂涌而出,渾身才氣泛出雄渾的紫光,劍如驚雷,猛刺雄獅。
雄獅一見數道劍光,往旁邊一躍,卻是直直逼近王翠萱。
季子文眼露血光,嚎叫了一聲,宛如入魔,一陣暴風驟雨地狂刺雄獅,雄獅身體上紅光乍現,一道紋彩斑斕的屏障竟直接將季子文刺到它身體上的劍光全部彈開,徑直撲向王翠萱。
季子文目中發赤,卻是無可奈何,眼睜睜就要看到王翠萱喪命於雄獅的爪下,只聽遠處隨簫音而來的一道真氣靈符。
“亙古匆匆,彈指間!逆轉!”
一股強渾的真氣將那雄獅雄壯的體魄生生拉出王翠萱的身旁。
龍玉聞簫聲而來,卻似乎來得還算及時。
季子文哪裡還敢猶豫,萬千才氣瞬間凝聚在劍身,狠狠刺中雄獅的身體上,然卻發現銳利的劍鋒僅僅刺入近寸,錯愕間獅爪一揮便將季子文掃開來。
就在這時,突見白裳飄舞,一條纖巧身影躍到雄獅身後,身上才氣光芒乍閃,一道金虹急刺高居雄獅的後臀,羅袖揚處,一點光芒直直射入狂獅體內,狂獅後腿回踢,便將三娘踢飛在遠處,嘴裡瞬間吐出一口鮮血。
季子文一恍神,跳起來將劍插入狂獅巨大的眼眶之中,只聽狂獅一聲咆哮,卻是重重將季子文推開。
龍玉終於趕到近處,拂塵朝狂獅一掃,一道狂烈的真氣如玉盤般向掃蕩而去。
發狂的雄獅哪裡抵擋得住,它不躲不閃,卻是硬生生被那真氣颳倒,季子文連忙一躍而出,將渾身才氣打入刺在雄獅眼的書生劍中,一道烏黑的血從那隻眼裡飆射而出,渾身妖氣頓時消散。
季子文頓時收下溢出的妖帥級的妖魂,《聖道實錄》緩緩從他腦海射出一道光芒,又一句詩句淡入他的腦海。
龍玉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玉瓶,掐住王翠萱人中,倒入她嘴裡,又摸出數支銀針,封住王翠萱各處要穴。
季子文急問道:“阿姨,萱妹怎麼樣?”
龍玉看了季子文一眼,道:“放心吧,有阿姨在,妹妹沒事的,只是,阿姨來晚了,讓星君擔心了。”
季子文道:“我就知道阿姨不會放下我們不管的!”
龍玉嗔了他一眼,道:“還不過去和你那紅顏知己敘敘舊?”
季子文啊了一聲,道:“阿姨不吃醋啊?”
龍玉呸了一聲,撫摸着安靜的翠萱的臉,道:“阿姨又不是妹妹這個醋罈子,快去吧,等妹妹醒了,只怕你們就沒這個機會了!”
季子文凝神看了王翠萱許久,才緩緩朝三娘走去,心裡卻是一團亂麻。
季子文和三娘同時開口:“你”
兩人卻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對視了半響,三娘才道:“你怎麼也到楚國來了?”
季子文本想說,“追着你來的!”然而此際,這話他卻說不出口,他回頭看了龍玉和王翠萱一眼,卻見龍玉朝他微笑着點了點頭。
季子文這才舒下心,道:“我來找一個人,你呢?”
三娘忽然閉上眼,道:“我不知道,也許來散心,也許”
季子文接口道:“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讓我在這裡碰到了你!”
三娘俏影微微顫抖,不再言語。
季子文深情地看着三娘,道:“以後都不要躲在我身後了好麼?”
三娘俏臉通紅,嗔道:“誰躲在你身後了?”
季子文忽然將她攬懷裡,道:“別走了!”
三娘連忙推開季子文,淡淡的哀怨凝在臉上,道:“你身邊這麼多女人,我不過只是一個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