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包裡取出鴻蒙珠,其他人也沒感到驚詫,或許都以爲我從顧遠山那裡重新把這件神器找回來,我站到九鼎前,把鴻蒙珠放在手心。
剎那間當鴻蒙珠觸碰到我掌心的那刻,平滑的表面瞬間閃耀出絢麗的光芒把我們所有包圍其中,一條有光暈組成的羽龍,翱翔遊弋在我們四周。
那些光暈照射在九鼎上時,上面那些銘刻九州名山大川的紋路忽然間不連貫的發出光芒,九個青銅鼎都是如此,想必朱家先祖把神域圖分割後就藏匿在這些紋路中,只有鴻蒙珠能讀取上面的內容。
那些看似斷斷續續的紋路被照射後全都出現在鴻蒙珠發出的光暈裡,然後開始有條不紊的組合,直到一副全新的地圖呈現在我們眼前,這就是返回神域的指引,光暈漸漸黯淡最終消失在鴻蒙珠上。
我看着手裡的歸墟神器,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悸動,多久了?我已經記不得等到這一刻到底有多久,很慶幸我失去了記憶,否則那段往事一定會很漫長,即便去回憶都要耗費太多的時間。
如今還差最後的一步,我收起鴻蒙珠看向通道的深處,那艘船最後停泊位置的線索或許就在這聖宮之中。
從平臺穿過去後,一座石宮出現在我們眼前,這裡應該是此行的終點,當我們走進宮門的那一刻,幾乎我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臉上都寫滿了震驚。
面面是一處依山而建的圓形石室,我很難用語言去描繪眼前的景象,那種震撼溢於言表,站在這裡我第一個感覺就是渺小。
在那些依山雕刻而成的石像面前,我們仰頭凝視,那種莫名的震撼和驚訝讓我們所有人都呆立不語。
這個圓形的石室修建在山中,山體已經被挖開,在光亮的照射下,我們必須要擡頭才能看見那些宛如天神的巨大雕像,這些雕像每個大約都有二十多米高,藉助山體雕刻而成,看穿着裝束都是八旗兵甲打扮。
每個雕塑都神形兼備栩栩如生,怒目圓瞪雙手按在巨大的劍柄之上,劍尖豎立在地面威嚴的默默注視着我們。
我環顧一週細細數了一遍,不多不少剛好有十三尊雕刻在山體之中的巨大雕像,呈環形分佈低頭俯視着這石室。
和之前我們看見的一樣,這個石室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用白銀所鋪設裝飾,即便是那十三尊高大威猛的石雕巨像,身體表面也被塗抹上一層白銀,在火光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看上去更加令人震撼。
在宮殿的最裡面,擺放着一個碩大威嚴的玉棺,在火光中散發着蔚藍色的光芒,這玉棺的材質我們太熟悉,和在葉九卿暗室以及萬象神宮看見的一樣,這分明是月宮九龍舫上的人用來延緩生命衰亡的載具。
眼前的玉棺並非我們常見的棺槨樣式,並沒有棺蓋,走上前看見裡面平躺着一個面容安詳雙目微閉的老人,皮膚下竟然還透着微微血紅,這裡至少有幾百年沒有被開啓過,可玉棺中的人如同是剛剛纔睡下一般,栩栩如生令人驚歎不已。
我留意到玉棺中老人的服飾,明黃色的長褂在兩肩和前胸、各繡正龍一條,上衣前後列十二章,間以五色雲下平水江牙,下裳襞積繡行龍六條間以五色雲,下平水江牙。
下裳其餘部位和披領全表以紫貂,馬蹄袖端表以薰貂,胸前戴着一串朝珠,頭戴尖頂頭冠樣式極其華麗,通體以金工中的鏤空累絲技法制成,頂銜一顆大珍珠,下方分成三層,層與層之間貫一顆東珠爲間隔。
每層承以四隻金龍,半球形底座層之金龍首朝下,上方兩層之金龍張口朝上,各龍之間飾以東珠一顆。
撲通!
我們回頭看見圖爾佔直挺挺一樁跪在玉棺前,神情恭敬謙卑的三叩九拜。
“他,他這是怎麼了?”田雞一臉茫然。
我先是一愣,看看跪在地上的圖爾佔,忽然心裡暗暗一驚,轉頭再看向玉棺之中的人,嘴角蠕動幾下:“這是大清帝王服飾,他,他是清太祖!”
我話音一落,其他人頓時目瞪口呆,葉知秋半天才反應過來:“不對啊,清太祖不是被葬在福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薩麼庫不是說過,多爾袞來這裡的時候,先到的盛京,他在那裡開啓過福陵,請太祖聖體。”我皺眉沉思說。“可見多爾袞當時從福陵把清太祖的遺骸帶到此地。”
“古人都講究入土爲安,多爾袞當時即便權傾天下,可他也沒膽子敢動清太祖的福陵。”
“多爾袞當然不敢這樣,不過這未必是他的主意,能開啓皇陵這麼大的事,除非是清太祖自己的意思。”我說。
“人都死了,好端端埋在皇陵裡,幹嘛要折騰讓人再挖出來?”田雞一臉疑惑。
“這就不清楚了,我猜想應該和清太祖修建這裡的聖宮有關。”我搖搖頭說。
“玉棺裡有金冊。”葉九卿指着裡面對我們說。“清代陵墓和中原傳統墓葬不太一樣,很少用碑文記載生平,都是記錄在金冊上,隨同棺槨一起下葬。”
我從裡面把金冊拿出來,小心翼翼展開,發現裡面用滿文寫滿了內容,這些文字我們沒有一個人能看懂,我讓圖爾佔被拜了,既然都找到這裡,還是先弄清楚清太祖到底留下了什麼秘密。
圖爾佔一臉虔誠,埋首畢恭畢敬雙手接過金冊,一邊看一邊給我們翻譯,金冊中所記載的要追溯到清太祖統一女真部落之前。
從圖爾佔翻譯的內容看,清太祖自己都承認,能建功立業開創帝王之路,並非是他一己之力,一切都是機緣巧合。
清太祖出生在赫圖阿拉建州左衛一個小部酋長的家裡,其母在他十歲時去世,繼母那拉氏爲王臺族女,對其很刻薄,清太祖十九歲時不得不分家生活,僅獲得少量家產。
爲了維持生計靠進山挖人蔘、採松子、摘榛子等方式爲生,陰差陽錯被遼東總兵李成樑收養,成爲其麾下侍從。
“關於李成樑和清太祖,坊間還有傳說。”白近在旁邊插話。
“什麼傳說?”
白近告訴我們,民間傳聞李成樑見還是孩子的清太祖機敏伶俐又乖巧可憐,收留在帳下做了書童,專門侍侯自己。
一天晚上,清太祖侍服李成樑洗腳,不期然間發現這當朝一品大將的腳心有一顆紅痣,無意中他告知李成樑,說自己的腳心有七顆紅痣。
說者無心,聽這有意,李成樑對此大爲震驚,而偏偏這個時候在北京的欽天監在觀察天象時發現遼東有王氣出現,斷定這裡會出皇帝,爲此,朝廷立即派員來追查。
李成樑想到當初清太祖腳心的那七顆紅痣,馬上懷疑到朝廷要抓的就是自己帳前的這個小小的書童,清太祖也意識到了李成樑對自己的警覺,爲此他隨即逃出了李府,一口氣逃到了遼陽城北的一個草灘上。
但後面李成樑的追兵越來越近,精疲力竭的清太祖索性躺在一條草溝裡想聽天由命,適逢此時飛來一羣烏鴉落在他的身旁,將草溝裡幾乎絕望了的清太祖嚴嚴實實地遮蓋住,因此躲過了李成樑的追兵。
後來統一女真大權在握的清太祖爲了感報烏鴉當年的救命之恩,下令滿族百姓都要在自己的院子裡豎立木杆套錫鬥以盛上糧食喂烏鴉,這就是滿族民間流傳的索倫杆子的由來。
“是的,這個傳聞在滿人之間甚爲流傳,不過金冊之中並沒有提及,看起來應該是杜撰,不過太子爺卻提到另一件事。”圖爾佔說。
“什麼事?”
“大明天啓六年六月,大明精銳突至遼東,節制李成樑兵權,要求其派兵探查遼東區域。”圖爾佔說。
“大明精銳到遼東?!”葉知秋大吃一驚。“李成樑可是遼東總兵,相當於遼東最高官員,駐紮邊陲手握重兵,只聽命於大明皇帝,誰有這麼大的權力能節制李成樑?”
“金冊上沒有說,連清太祖也不知曉,只知道看服飾是大明的雷營衛,而統軍的是一個戴着金絲面具的人。”圖爾佔看着金冊說。
圖爾佔話音一落,所有人不約而同都看向我,而且全都目瞪口呆,我也大吃一驚,好半天沒反應過來,很顯然金冊中所描述的那人就是我。
大明的軍權和皇權一直被我和近衛牢牢掌握在手中,難怪可以輕而易舉節制遼東總兵的兵權,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在那個時候到過遼東。
“金冊上所記載,雷營衛是什麼時候到的遼東?”薛心柔忽然問。
“天啓六年六月。”圖爾佔回答。
“王恭廠大爆炸發生在天啓六年的五月,白家先祖和其中一條羽龍因爲被伏擊重創,和月宮九龍舫脫離之後,向東北方墜逃,最終消失在遼東區域。”薛心柔一臉認真對我們說。“雷營衛在六月出現於遼東,想必是爲了追查那條羽龍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