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很樂意看見巫蠱王站在面前,看看這個害人終害己的怪物,我相信我會用同樣的不屑去藐視他。
現在當務之急是如何找到巫蠱王,我轉身問大祭司:“既然這麼多陰巫開始蠢蠢欲動,難道就沒有丁點關於巫蠱王的消息?”
“沒有。”大祭司回答的很乾脆。
我眉頭再一次皺緊,估計大祭司很畏懼我這樣的表情,立刻解釋:“族人根本就不知道有巫蠱王的存在,他就是死灰復燃,族人也不得而知,所以完全沒有關於巫蠱王的消息。”
“這事還真不怪大祭司,我也是苗人,若不是跟你們聽到這麼多,壓根都不知道還有這個人,現在就是巫蠱王站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出是誰,又怎麼可能會有消息。”黃平聲音中肯。
“那怎麼辦,葉叔已經露面了,可溫儒還是沒現身,敵暗我明也沒有線索,總不至於一直這樣等下去吧。”田雞心急如焚說。
“我在江西還算有些人面,這要是圈裡道上的事,我還能打聽到些消息,可是關於巫蠱王,我都是頭一次聽說,就更別指望其他人了,再說,咱們都是土耗子,沒事誰會和陰巫接觸啊。”黃平說。
“說到陰巫……”大祭司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我倒是記起一件事,不知道和巫蠱王有麼有關聯。”
“什麼事?”我連忙問。
大祭司說在江西,陰巫以及禁蠱是禁忌,所有的族人不能參與甚至是接觸,否則會被處死,歷來都有陰巫但絕對不敢現身,只能偷偷隱藏身份苟延殘喘。
但是在一年前,有族人在山林中發現一名陰巫,當時大祭司親自帶人將陰巫抓獲,並且在陰巫家裡發現煉製的禁蠱以及供奉的骷髏麒麟。
若不是有金蠶在,大祭司捫心自問根本對付不了陰巫,更讓大祭司吃驚的是,消失了千年的骷髏麒麟竟然再次出現,而且還被明目張膽的供奉,按照族規,陰巫要被捆綁在石頭上燒死。
在行刑前大祭司屏退所有人,單獨詢問陰巫關於骷髏麒麟的事,可那名陰巫死到臨頭竟然沒有絲毫懼怕,反而有恃無恐說,巫蠱王已經重新降臨,返回幽都祭壇並且帶來神的旨意,所有曾經背叛過巫蠱王以及遺忘的人都會受到懲罰。
大祭司當時雖然震驚無比,但並沒有太在意,畢竟一個已經死了上千年的人,也不可能再興風作浪,全當是那陰巫冥頑不靈,直到點燃火堆,也沒聽到陰巫的求饒,即便撕心裂肺的慘叫,但依舊喊着巫蠱王的名字,說很快信奉的神會讓其重生,並且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在場所有的人。
“我們在獨南山遇到那個陰巫也是這樣,死到臨頭還囂張的很,也是說她信奉的神會讓她重生。”宮爵聽到這裡,若有所思說。
“從時間推算起來,也就是說陰巫突然開始猖獗,最早是在一年之前,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蓬萊仙島。”薛心柔低頭想了想。
“不是一年之前,黃平不是說過,有幾個土夫子因爲挖出骷髏麒麟被下蠱身亡,這些人死的時候是兩年前,正好是知秋失蹤的時間,陰巫膽敢用禁蠱殺人,可見早在兩年前,這些陰巫已經有恃無恐。”葉九卿搖搖頭神情低沉說。
“巫蠱王沒有萬全把握斷不敢現身,想必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溫儒,他應該接觸到巫蠱王,並且說出關於魔國下落的線索,這才促使巫蠱王重現出現。”我重重嘆口氣說。
“你們沒有發現這兩件事很蹊蹺嗎,被殺的陰巫都堅信巫蠱王會讓其重生,從這件事不難發現,首先這些陰巫應該見過巫蠱王,而且還目睹過巫蠱王的能力,所以纔會死心塌地效忠。”薛心柔一臉認真說。“問題是,巫蠱王到底用什麼辦法,讓這些陰巫如此堅信不疑呢?”
“貪婪,陰巫也是人,最想得到的當然是永生,既然他們信奉的巫蠱王能活到現在,這些陰巫當然也想得到這樣的能力,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陰巫死心塌地的買命。”我面色凝重說完後繼續問大祭司。“看起來,我們都犯了同樣的錯,都是太過自負,沒問清楚就殺掉知道巫蠱王線索的人,你現在告訴我們這些,也於事無補。”
“現在想起來,當時我的確是操之過急,而且也沒有完全相信那陰巫的話,但是就在半年前,又發生了一件事,這才讓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大祭司也不推諉繼續說。
“又發生了什麼事?”田雞問。
大祭司說,所有的祭司都擅長治病,爲族人救死扶傷,多大患病的族人都能藥到病除,但是半年前,一名苗女被族人從山林找到,送到聖樓的時候昏迷不醒,後來打聽這苗女已經失蹤數月,一直下落不明音信全無。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也不清楚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大祭司用盡各種辦法,竟然無法讓苗女清醒,後來苗女的病情越來越奇怪,渾身淤黑並且潰爛,整個身體像是在熔化一般。
大祭司這才意識到苗女可能中了蠱毒,但是大祭司拼盡全力也無法爲苗女清除身體中的蠱毒,直至最後眼睜睜看着苗女化成一灘血水,但讓大祭司震驚的是,在苗女的後背上,竟然發現骷髏麒麟的烙印。
“又是一個被陰巫殘骸的無辜。”宮爵憤憤不平說。
“不,苗疆中現在陰巫的蠱,沒有我不能清除的。”大祭司很肯定回答。
“對啊,大祭司,你手中不是還有金蠶嘛,那可是異巫啊,算起來也是蠱的祖宗,我們中的天絲蠱你都能輕而易舉清除,爲什麼卻救不了那個苗女?”田雞問。
“金蠶是異巫,可以讓任何蠱毒退避三舍,甚至還能控制這些蠱毒,我當時用過金蠶,可是無濟於事,這纔是讓我最震驚的地方。”
“還有金蠶都控制不了的蠱毒?!”薛心柔大吃一驚。
“金蠶是直接有神創造出來的,蠱毒是不可能抵禦金蠶,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可能。”大祭司猶豫了半天嘆息說。“那苗女中的或許並不是蠱。”
“那,那是什麼?”黃平一頭霧水問。
“是異巫!”我深吸一口氣反應過來。
“異巫不是都死在幽都祭壇了嘛,怎麼還會有異巫出現?”宮爵一怔。
“對,能剋制金蠶的只有可能是異巫,而且還是比金蠶更厲害的異巫,一般的陰巫是不可能接觸也沒有能力控制異巫,所以抓走苗女的很可能是巫蠱王。”大祭司點頭說。
“巫蠱王又開始在用活人做人蠱,他是準備捲土重來啊!”田雞神情大驚。
大祭司不置可否說,苗女應該是被抓到幽都祭壇,身上被巫蠱王種下異巫,但苗女陰差陽錯竟然逃出幽都祭壇,可是巫蠱王應該未雨綢繆,苗女體內的異巫發作導致昏迷。
直到最後化成血水也沒說出一個字,從那個時候起,大祭司就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可他仍然沒敢相信巫蠱王還活着。
“苗女既然是從幽都祭壇逃出,她極有可能知道幽都祭壇的位置,你就沒有發現丁點線索?”我問。
“我用盡辦法也無法讓苗女清醒,不過……”大祭司想了想說。“不過我最後從血水中發現一塊石頭,這石頭之前是握在苗女手中的,因此我一直沒有發現。”
“石頭?苗女握着一塊石頭幹嘛?”葉九卿一籌莫展。
“她是從幽都祭壇出來的,或許她知道自己身體中有異巫,因此想要傳遞幽都祭壇的位置,那塊石頭應該是她從幽都祭壇帶出來的。”我眼睛一亮,連忙問大祭司。“石頭可還在?”
大祭司點頭,因爲事關重大,他也不敢怠慢,那塊石頭他一直妥善保管在身邊,說完大祭司從身上拿出一塊綠色的石頭,我接過手打量半天,石頭很奇特,有玉質的感覺,裡面隱約透着金光。
“砂金石。”葉九卿一眼就認出來。“這東西又叫東陵玉,在江西多有分佈,而且產量極大,單憑一塊砂金石也不足以判斷幽都祭壇的位置。”
“苗女既然是從幽都祭壇出來,從被人送到聖樓到最後身亡,中間只間隔了四天,雖然我不知道苗女身體中是什麼異巫,但發作的規律和蠱毒一樣,估計一般都是七天,也就是說幽都祭壇的位置距離發現苗女的地方應該只有三天的路程。”大祭司很認真說。
“雖然這樣可以縮小範圍,但畢竟有三天的路程,這個範圍太大了,怎麼找啊?”薛心柔愁眉苦臉說。
“這事就交給我,在江西我還有些人面,既然幽都祭壇的位置和砂金石有關,我找人打探這個範圍內的砂金石礦脈分佈,應該能確定出一個大致的範圍。”黃平說。
事情總算是有些轉機,至少我們有了方向,和黃平約定好,三天之後在苗寨匯合,離開山林的時候,我回頭瞟了一眼豎立的雙面神像,我身上流淌着祖神的血,褻瀆祖神亦如褻瀆我,雖然我不知道,爲什麼在千年前,沒有把這個所謂的巫蠱王殺掉,但我相信,這一次應該是這個僞神最後一次興風作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