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薛心柔我們三人默不作聲的沉默,本來就離奇神秘的月宮九龍舫,越來越讓我們感到撲朔迷離,甚至已經遠遠超出我們能想象的範圍。
“月宮九龍舫到底是什麼?”葉知秋坐到我身邊一本正經的問。
我知道已經瞞不住她,把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訴她,唯獨沒有說溫儒炸燬青木川地下祭壇的事,我擔心她知道太多,以她嫉惡如仇的性子,非去找溫儒對質,到現在溫儒的底我們還沒摸清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殺人滅口對溫儒來說並不是難事。
當然,關於金主的事我也沒有告訴她,金主的來歷和身份太神秘,我擔心把葉知秋也牽扯進去,她要是有什麼事,我不知道如何向葉九卿交代。
葉知秋張着嘴目不轉睛的看着我,她的表情我能理解,畢竟要在短時間內接受這麼多離奇的事,的確需要些時間來平靜。
“真……真有一艘被九條雙翅飛龍拉動的……船?!”葉知秋依舊不太確定。
“崑崙金闕其實是一個船塢,我們雖然沒有看見月宮九龍舫,但的確能確定,那裡曾經停泊過一艘船,至於是不是被飛龍拉動,暫時還沒辦法確定。”我靠在椅子上點點頭。“不過一艘停泊在山頂的船,我實在想不到是怎麼離開的。”
“北邙的隨侯墓,崑崙的黃帝陵……”葉知秋興奮的有些語無倫次。“這麼大的發現,你們爲什麼要一直瞞着我,爲什麼不帶上我!”
“帶上你……帶上你去送死啊。”宮爵一向和葉知秋不對路,傲嬌的說。“我們現在能坐在這裡實屬萬幸,再帶上你……估計誰也別想活着回來。”
“這是實話,你都沒看見我們遇到的那些怪物,我給講……”
“過河拆橋是吧,沒我給你們翻譯金文,你們能找到北邙的隨侯墓?沒我幫你們把青銅龍馬帶出來,你們能上崑崙金闕。”葉知秋抿着嘴據理力爭。“你們去就可以,帶上我就是送死,這是什麼邏輯。”
從小到大連葉九卿都沒說贏過葉知秋,何況是我,看架勢葉知秋是較真了,我起身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被葉知秋一把拉回到椅子上,瞪着我一本正經的說:“顧朝歌,沒看出來你還是這樣的人,你要進青木川的遺址,我連自己的前途都不要了,放你進去,我監守自盜來成全你,感情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就狼心狗肺翻臉不認人啊。”
“……”我揉着額頭無言以對的苦笑,面對葉知秋咄咄逼人的樣子,我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
“好啊,既然你們這麼有本事,看起來也用不上我了,今天本來打算告訴你們一些事,比如青木川遺址的來歷和建造的人,還有……”葉知秋拿出我讓她化驗的皮脂。“這東西是什麼年代的,現在看來你們是不需要了。”
“不送。”宮爵不以爲然。
“你就別添亂了。”我白了宮爵一眼,拉住打算走的葉知秋。“不是擔心你有危險嘛,何況我又不是沒打算告訴你,早就說過,等以後你出嫁的時候,我就把這些地方送給你當嫁妝,保證讓你名垂青史揚名天下。”
“過程比結果重要,誰要你把探出來的古墓給我,參與發現和挖掘纔是最有成就感的。”葉知秋不依不饒。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啊。”田雞無奈的問。
“從今以後但凡和月宮九龍舫有關的發現,你們都必須帶上我。”葉知秋笑起來的樣子讓我想起葉九卿的精明。
“掌櫃千叮萬囑不讓我告訴你,不是有心要瞞你,是怕你有危險,你也知道他多看重你,萬一你有什麼事,我怎麼向他交代。”我爲難的撓頭。
“我的事需要你交代什麼,何況他能管得住我嗎?”
這話葉知秋說的一點不爲過,除了不能進葉九卿的那間房間外,葉九卿就沒有一件事不是順着她的。
“成,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必須答應我,月宮九龍舫的事,你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你那個駝背老師。”我深吸一口認真的看着葉知秋。“這事非同小可,稍有差池真要把命撘進去,我答應過掌櫃任何時候都要護你周全。”
葉知秋立刻得意的笑着點頭。
“你怎麼什麼事都要讓她。”宮爵在旁邊憤憤不平。“你把我埋在墓裡的時候不是挺有主見,沒見過女人啊。”
“宮爵,我可從來沒招惹過你,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直接說,別處處針對我好不好。”葉知秋一臉委屈的問。
“你消停點,還嫌不夠亂。”宮爵一向挺懂事,可只要遇到葉知秋就會槓上,我轉頭看葉知秋。“說說青木川地下祭壇的事。”
葉知秋重新坐下認真的說,青木川地下的遺蹟規模不小,從之前清理出來的文物推斷出修建年代是秦始皇統一六國之後,至於爲什麼修建原因還不清楚。
葉知秋翻查過文獻,記載中秦始皇並沒有在青木川大興土木,葉知秋查閱了很多資料,終於找到一些文字的記載,秦軍將軍孔信奉秦始皇之命率大軍監督民夫在青木川修建過道路。
“青木川並非是邊陲重鎮,而且其地理位置並不重要,好端端在青木川修什麼路?”我眉頭一皺疑惑不解。
“這段時間我在青木川調查過,並沒有秦道的遺蹟,不過記載當時修路的民夫多達萬人,所以我推測,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藉着修路的掩飾修建了青木川的地下祭壇。”
“咸陽到青木川距離遙遠,秦始皇大老遠派這麼多民夫修地下祭壇,而且還要掩人耳目。”田雞也一臉遲疑。“祭壇裡最重要的應該就是那個開啓崑崙金闕機關的青銅龍馬,就爲一個青銅龍馬大費周章……這說不過去啊。”
“你別不說話啊。”我看宮爵在旁邊閉目養神,估計還沒氣過。“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你也說說你想法。”
“青銅龍馬中還有一張我們到現在沒有解開的紙,而且玉匣中還有一處空白的凹槽,裡面曾經放過什麼東西,但我們發現的時候卻不見了。”宮爵睜開眼睛都不正眼瞧葉知秋,對我說。“青銅龍馬是開啓崑崙金闕機關的密鑰,卻出現在秦始皇的祭壇中,這東西是怎麼到秦始皇手裡的就不得而知,大膽點推測,指不定秦始皇也知道崑崙金闕的存在。”
我點點頭,思路慢慢有些清晰,玉匣中青銅龍馬還在,另一樣東西卻不翼而飛,秦始皇大老遠把這個玉匣藏匿在青木川,可見並不想秘密被人知曉,也能看出這玉匣中的東西非同小可,而且遺失的那樣東西恐怕更加重要。
至於青銅龍馬中的那張殘缺紙條,金主說這僅僅是其中一部分,要得到另一部分才能破解上面的內容,由此可見金主是知道這紙條的來歷,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告訴我們。
但不管怎麼說,青木川祭壇裡面的東西一定和月宮九龍舫有關,那張紙條上的內容如今被我記在腦子裡,就如同一張護身符,我一天不說出紙上的內容,金主也不敢把我們怎麼樣。
“還有一件讓你們更想不到的事。”葉知秋繼續說下去。“孔信率領秦軍監督民夫修建,但文獻中記載,秦始皇似乎對這處地方特別看重,還派了盧生親自督查。”
“盧生是誰?”我們問。
葉知秋告訴我們,盧生是秦朝著名方士,野史中記載秦始皇修長城和焚書坑儒,這兩樁事始作俑者,都是這個叫盧生的人,不過真正讓盧生有名的是他上書秦始皇,稱海中有三神山,秦始皇信以爲真,派他帶領三千童男童女,乘樓船入海求仙山,這就是後世所說,秦始皇東海求仙的始末。
“青木川的地下祭壇爲什麼要讓一個方士監工?”聽完我一頭霧水。
“巧合的是,盧生後來逃離秦始皇身邊,不知下落,而時間剛好和修建青木川吻合,因此我推斷,盧生在監督修建完青木川地下祭壇後就銷聲斂跡藏了起來。”
“這個可以理解,秦始皇既然大費周章想要掩人耳目,參與修建的人自然是不會留下活口……”田雞說到一半停住。“你們說會不會是盧生帶走了玉匣裡面的東西。”
我和宮爵對視一眼,的確有這樣的可能,他是監工當然知道祭壇中所有的秘密,可如果是這樣的話,被兩千年前的人帶走的東西,恐怕很難再找回來。
“青木川的事我就瞭解到這麼多。”葉知秋指着桌上的皮脂說。“這東西我找人化驗過,年代極其久遠,距今大約四千年,按年代推算應該是夏朝時期。”
“夏朝!”我細細思索了半天,就是說崑崙金闕中五口冰棺中的死人,是在夏朝的時候爬出來的。
“夏禹!崑崙金闕中有河圖洛書,大禹去過崑崙山,並且在龜背上看見洛書,參悟其中的精奧治理大水。”宮爵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時間對的上,大禹很可能是第一個到達崑崙金闕的人,可……可冰宮中的死人爲什麼會爬出來呢?”
“剩下的事就該你們自己想了。”葉知秋收拾好東西要趕回去。
我再三叮囑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月宮九龍舫的事告訴任何人:“你爹就你一個閨女,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真不知道他會變成什麼樣,你不爲你自己,也爲他想想,這些年掌櫃不容易。”
“知道了,你現在怎麼這麼婆婆媽媽。”葉知秋雖然嘴上不饒人,可看她樣子也知道輕重,她點頭讓我放下,走到門口葉知秋又折轉,從身上拿出一樣東西讓我轉交給葉九卿。
我打開看是一雙鞋。
“你哪根筋不對了,居然知道送東西給掌櫃。”我笑着問。
“你就知道嘴裡說,我找不到你就去問他,我爸得知你去過青木川后就不見了,整個人急的不行,誰不知道他在乎你。”葉知秋鄙視的白我一眼。“後天我爸生日,這雙鞋是我給他準備,當是生日禮物了,白養你十年,瞧你樣子就知道你早忘了。”
我這纔想起後天是葉九卿的生日,不過看看手裡的鞋還是忍不住譏諷葉知秋小氣。
忽然目光落在手中的鞋上,發現兩雙鞋裡面墊層高低不同:“你這親閨女當的也夠馬虎,鞋都拿錯了也不知道,這樣的鞋你叫他怎麼穿?”
葉知秋搖着頭重重嘆口氣,關門的時候說。
“我爸果真是白養你十年,他是瘸子,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