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傻瓜”,柔情的聲調,竟然讓溫糖糖眼眶內浮起了霧氣。
卻讓溫貽心頭警鈴大作,捏着筷子的手緊了一瞬,再鬆開,面上的表情卻是沉重,連眼神也驀的變得警惕。
閆庭深輕聲開口,“溫女士,我和糖糖已經在一起了,我想給她個名分,如果您同意的話,會盡快辦訂婚儀式。”
溫糖糖感動得淚光盈盈,眼神癡纏的看着他,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天。
“我不同意。”
溫貽寒涼的口吻,眼神犀利,鄭重其事的放下了筷子,挺直着脊背端坐着,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她用眼神的冷漠告訴他:“請問閆先生,你今天幾歲。”
“三十八。”
溫貽冷笑:“你三十八,糖糖才二十二歲,整整相差了十六歲,你告訴我,你和她哪裡合適了。”
“愛情不分年齡和種族,憑的就是彼此荷爾蒙的吸引,差了十六歲又如何,並不能阻攔得住我愛她。”閆庭深略顯冷沉的眼眸浮現出陰霾之氣,去又在片刻之間掩藏得很好,“我底子乾淨,名下有兩家上市公司,在北京有五處房產,倘若糖糖和我結婚,成爲我的妻子,我將全部過繼到她的名下。”
一席話,彷彿石破天驚,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童熙只不過是隨主流,隨意看去一眼,下脣便被掐了一下,再然後被強行塞進嘴裡一隻蝦。
裴堇年慢條斯理的擦着手指,冷聲道:“那你將一無所有。”
“又如何?”閆庭深沉聲回他,眼神在他身上掠過,經過童熙時,放肆刻意的停了停,一雙冷眸內的神色彷彿煙燻雲嫋般看不真切,語氣卻很堅定:“我的妻子,應該得到我擁有的一切。”
溫糖糖嬌嫩的容顏頓時有些隱隱欲泣。
手還被閆庭深抓在手心裡,她情不自禁的與之十指交扣,神態堅定的站在他的身邊,已然是一副並肩作戰的模樣。
“媽,他都已經這麼說了,您就鬆口吧,如果您不答應,就算你把我綁回美國去,我也會想方設法的跑回來的。”
“荒唐!”
溫貽怒不可遏,一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尾指上的戒指反襯着頭頂水晶燈鋪下的光束,像一道利刃刺入人的眼眸深處。
“不需要再多說了,我是不會同意的。”
她用力的將溫糖糖從閆庭深的手心裡拽了出來,擡眸,相較之下矮了半個頭的身高,被一身的冷冽撐得氣場十足。
“閆先生,就算你說得天花亂墜,有再好的身家,我也不會同意糖糖嫁給你,以你的年紀,足夠做她的叔伯輩,請你高擡貴手,放過她。”
一段話,說得力道十足,之後也不等對方是何種態度,強勢的拉着溫糖糖上了樓。
她在這裡還沒有住處,行李都放在樓上的客房。
閆庭深不尷不尬的站在原地,細看眉眼神色間,居然沒有多少被拒後的手足無措,好似天生就是這般的沉穩不驚。
裴堇年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童熙嘴角沾到的醬汁,“吃飽了沒?”
童熙看一眼桌上幾乎沒動過的菜,這個話倒不好接。
“吃飽了就回去吧,早點睡覺。”
裴堇年挽着她的腰起身,眼尾淡掃,然後看向坐在主坐左側,一臉無奈的溫慈,“媽,我和童童先回去了,你也是時候送客了。”
這小子!
溫慈拿眼神剜他,明知道最不好處理這種場面了,居然敢把她一個人留在這裡。
她正在心裡醞釀着措辭,該怎麼說才能委婉點,不傷人點,眼看着糖糖這麼喜歡這個閆庭深,她做姨***,要是見第一面就把話給說死了,萬一以後這兩人真成了,反倒給她自己落得一身不自在。
這時,閆庭深主動告辭,她也沒挽留,看着一桌子精心準備,原本是要給溫貽接風的菜餚,現在也沒了食慾,她撐着鬢角揉了揉,喚來吳媽,打包了幾道幾乎沒動過的菜,送到小洋樓去。
別以爲她沒看見,整個用餐過程,裴堇年就給童熙吃了半盤蝦,吃那點東西怎麼行,別餓着她的小金孫。
......
裴堇年摟着童熙的腰,出了主宅之後,步伐轉爲疾走。
童熙被困在他半個懷抱裡,必須要小跑着才能勉強跟上他的步子,中途幾次想叫停,但瞥見他比夜色還要沉黑的眉眼便打消了念頭,輪廓分明的五官被陰影描了一層暗邊,刀削斧鑿的,顯得咄咄逼人。
他勾着她的腰,一直到了二樓,推開臥室門將她拉了進去,眨眼間關門,摁着她的肩膀將她抵在了門板上,雙手卻又下意識的在她後背和後腰抵了一下,骨子裡便有種時刻要護着她的舉動。
童熙以爲後背會傳來疼痛,結果一點動靜都沒有,雙眼緊閉着等着他發火呢,也沒有預期那般的落下來。
她睫毛翼動兩下,試探着睜開了一隻眼,另一隻眼眯縫看着他,“三哥,你怎麼了嘛?”
裴堇年俊顏壓下,猝不及防的在她臉蛋上咬了一口,啞聲道:“你是自己主動招,還是我逼着你招?”
“我說我說!”
她立馬高舉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我自己說,坦白從寬嘛,我說就是了。”
裴堇年挑高眉梢,薄脣淡抿着,等着她的解釋。
童熙咬着下脣,雙手撥開裴堇年的西裝,隔着衣領挺括的黑色襯衫,環住了他狹緊的腰身,竄出鼻腔的清冽菸草味,讓她不由自主的往他懷裡鑽了鑽:“你還記得,上次校慶之後,我跟你說過,閆庭深把我堵在洗手間裡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麼,其實,他當時的態度很不好,也是這麼的......把我給抵在了門上。”
裴堇年眼色幽暗,一瞬鎖緊了黑眸,將她從懷裡拉出來,捏着她的下巴,深邃的目光筆直的望進她淺褐色的眸瞳深處,“你怎麼就以爲,把事情避重就輕了說,我心裡就沒坎了。”
是啊......
早知道就全部交代出來了,也不至於承受他兩次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