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戚炙揚皮笑肉不笑地道，“本王可什麼都沒說，你怎會如此作想？”
“我從一開始就不怎麼相信你讓我隨軍的理由，”耿昱歡道，“既然景瀾膽敢出兵大慄，必然是做好完全的準備，就看你們在大慄安插的內奸，也可知你們是蓄謀已久，對大慄的大小狀況必然是瞭如指掌，說什麼讓我提供大慄的訊息之類，八成都是拿來說着好聽的罷。所以，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你究竟爲何要讓我隨軍。”
“本王在將軍們面前不是已經解釋過了麼，你比較瞭解大慄各處的情形。”戚炙揚走到耿昱歡身前，隨手扯了個坐墊盤腿了下來，道，“就算安排周密，也有可能會在一些小地方有所疏漏，有你這個需要走遍民間的大慄司論就會很方便，能夠隨時隨地提供我們想要的訊息。”
“說得冠冕堂皇，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麼，”耿昱歡嗤之以鼻，“如果我是當了十年二十年的司論可能還能起到你所說的作用，可我就當了一年，整個大慄才走了一點點，很多方面知道的可能還沒你多。你有必要非要帶上我麼？”
“當然有必要。”戚炙揚正色道。
“如果你夠好心，就請解釋一二，”耿昱歡道，“好讓我不要覺得是被你耍着玩。”
“你適才不是都已經說出來了麼？”戚炙揚狀似隨意地道，“讓你死心塌地地放棄回去的想法。”
“不止如此吧，”耿昱歡道，“你大可以把我關在你那個府裡，等滅了大慄再來向我炫耀，讓我死心啊。”
“你會乖乖待在那裡麼？”戚炙揚走近幾步，雙眼微眯着道，“你把那個小院子裡裡外外轉了個遍，把牆角的花草都翻完了罷。”
“唉，”耿昱歡嘆口氣，道，“我就知道，蘭兒雖然貼心，卻對你崇敬有加，忠心耿耿，自然有問必答，把我的行動都抖落出來了。”
“難怪她除了你的日常行爲，對你的想法一概不知，原來你早就料到我會問她。”戚炙揚道，“看來你不僅膽大妄言，還心思伶俐，本王沒說出來的話，你居然都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單御天爲了個死去的女人整日渾渾噩噩，沒想到居然能讓你做司論，做了件對事，或者說，是推薦你的單御風慧眼識英才呢？”
“你太擡舉我一個小小女子了，王爺。”耿昱歡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這人吃錯了什麼藥，說這些話，“你那院子密不透風，我想跑也得有個縫鑽啊。”
“這可難說了，那日晚宴，你趁歌舞正酣時想要悄然離席，若不是恰好那一曲停在了最高潮的部分，本王還真忘記注意你的行爲了。雖然花園外也有侍衛看守，你那日想要逃出絕無可能，但日後若本王不在時必有疏忽。且不說其它情形，單說晚宴，那原本就是每月都要舉行得，你豈不是每月起碼都有一次此類機會？但若在本王離去期間取消，似乎又有些說不過去，若是讓你不許出席，但對你這種聰明丫頭來說，機會必定不止這一種。”
“你就是那時突然決定讓我隨軍，纔有那一番的話的麼？”耿昱歡這才恍然大悟，怎麼她就那麼命背，“那麼短的時間裡，你居然能考慮這麼多？”
“本王原本就遲遲難以決定你在這段時日的去處，出兵打仗，不是一日兩日就能結束了的，早就想到在這麼長的日子裡，你必定不會乖乖留在府中，可是讓你隨行，卻着實有些不合時宜。但就在你轉身想要離席的那一瞬間，本王才最後下了這個決定。”戚炙揚道。
“你是想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好隨時看守麼？”耿昱歡益發覺得離奇，“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你未免太小題大作了罷，直接把我關在院子裡不準出去，或者丟今地牢自生自滅不就行了麼？”
戚炙揚脣角微勾，道，“你知道這是爲何麼？”
“幹嘛，”耿昱歡斜視着他，“我怎麼可能知道你腦袋裡在想什麼東西。”
“這是因爲。”戚炙揚俯身靠近耿昱歡，貼着她的耳朵低聲道，“本王要你。”
“幹嗎靠這麼近。”耿昱歡立即拉開身子，“要我幹什麼，我可什麼都不會替你做。”
“就是這樣，也不知你是不是故意裝傻，明明一點就透的人，到此時還不知本王有何目的，而且你總是不願靠近本王。那就直說了罷，”戚炙揚坐直道，“本王要你死心塌地的跟隨着，一輩子留在本王身邊，而早一日讓你死心回去，就能早一日成功。是以讓你跟着本王隨軍出發，這樣解釋你滿意了麼？”
“……@#!%^&*！”耿昱歡滿肚子縈繞着從小到大聽過的所有髒話，可情急之間居然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瞪着戚炙揚，恨不得從眼睛裡面射出光線把面前這個可惡的人燒個透心涼！
“這樣你也不會那麼堅決地不肯承認是本王的妾室之一了。”戚炙揚若無其事地道，“你可比一般妾室有趣多了，所以，本王要你。”
“你做夢！”耿昱歡咬牙切齒地道，“我不要你！”
“你怎麼總是如此固執。”戚炙揚奇道，“貌似你在大慄也沒有什麼相好的男子，本王也比一般角色好多了罷？”
相好？耿昱歡腦子裡瞬間出現韋千嘯帶着一絲邪氣壞壞的笑容，想起他那幾日的深夜來訪，雖然這纔不到一個月，卻感覺真的好久都沒有見到他。每天都有煩不完的事情，幾乎都沒空想起，這一下勾起回憶，滿腦子都是他的言笑，原來並不是不想他啊！耿昱歡
只覺得臉皮都變得熱氣騰騰起來。
“你怎麼臉紅了？”戚炙揚忽道，轉念一想，又問道，“莫非你已經有了心上人？”
“心，心上人？”耿昱歡只覺得耳根子都燒了起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心上人啊，韋千嘯，你在我心中什麼時候跑到那個位置去了？是你保護我的時候，還是你一臉倦意卻深夜探望我的時候呢？嘿嘿，你知道嗎？
“不准你在本王面前用這種懷念的笑容想起別的男人。”戚炙揚捏住耿昱歡耿昱歡的下巴，逼她從遐想中跳回眼前，“記住，從今以後，你是本王的女人。”
“我誰的女人也不是！”耿昱歡打掉他的手，一扭頭怒道，“不要碰我！”
“本王已經說過，你是本王的妾室，不許你忤逆本王！”戚炙揚抓住耿昱歡的胳膊，情急之下連適才爭討未果的說法都拿出來講，“本王要碰就碰，還要你允諾不成！”
“當然要我允諾！”耿昱歡掙脫不開，又急又氣地開始口不擇言，“你有沒有常識啊，婚內都有□□罪呢，何況我還沒跟你正式成親！我早都說過我不是你的什麼妾室，你怎麼就沒聽進去？就因爲你是王爺，你有特權，你了不起啊！”
“你也知道本王是王爺！”戚炙揚怒道，“你從一開始到現今，何時對本王恭敬過，本王對你百般忍讓，你還變本加厲起來了麼？不要這麼不知好歹！”
“我就是不知好歹！”耿昱歡火氣上來，什麼地位差別，什麼言語惹來殺身之禍的警告全都拋在腦後，“你這樣就叫好了麼？你莫名其妙把我抓了來，往你那個破院子裡面一塞不聞不問，然後突然就讓我跟着你到這裡來，你有問過我的意見麼？”
“本王沒有在發現抓錯人之時殺掉你就已經夠仁慈了，還讓你住進別院之中，錦衣玉食地招待着，你還嫌不夠？”戚炙揚道。
“我稀罕你的錦衣玉食麼？”耿昱歡一想起來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什麼不殺我就夠仁慈了，你抓錯人明明是你的不對，憑什麼要我來承擔你的錯誤，還說得那麼理直氣壯？還想讓我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有這個道理！”
大概因爲從來沒有被這樣質問過，戚炙揚一時語塞，居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半晌才道：“本王讓你做妾，難道還侮蔑了你不成？”
耿昱歡連珠炮般道：“你這樣不尊重的我的意志，不管我心裡有沒有喜歡的人，一味的讓我做你的妾室，這是一個職高權重的王爺應該做的麼，你這是濫用特權！”
戚炙揚一怔，追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哪有什麼男人啊！”耿昱歡有些意外戚炙揚怎麼會在乎這個，更不願意說出自己心中所想，只是道，“反正我對你沒有意思，而且我是大慄的子民，不可能乖乖歸順於你的，你就不要白費功夫了。”
“哼，大慄還不見得能存在多少時日呢。”戚炙揚冷哼道，“而且你的身份也有待查證，若你真的是圓之光，你就不屬於大慄，而是屬於整個大陸，誰得到你誰就是贏家。”
耿昱歡眨了眨眼，連連冷笑起來：“我還道你爲什麼這麼堅持讓我做你的妾室，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戚炙揚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你說什麼原來如此？”
“你以爲我是什麼圓之光，能幫你統一大陸，這才拉着我拖着我，生怕我離開半步罷！”耿昱歡嗤笑道，“說了半天，就是爲了這個大陸啊。”
“不是！”戚炙揚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如此害怕耿昱歡就此誤會下去，“本王在猜測你是圓之光之前就想讓你留下了！”
“罷了罷了。”耿昱歡擺手道，“我不是什麼圓之光，你也不用逼我做你的什麼妾，我不喜歡也不稀罕，而且你最好拿繩子綁住我，不然我還是要找機會逃回大慄的。”
戚炙揚看着那適才還火冒三丈的人忽然變得冷靜起來，只覺得隱隱不安，又聽得她這樣講，心裡一陣衝動，略略起身，就將眼前纖細的身軀撲倒在地。
“你幹什麼？”耿昱歡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裡，面前這個“龐然大物”制住她的雙手，又壓住她的雙腿，完全地動彈不得。
“若讓你從此變成本王的人，你還會隨意離去麼？”戚炙揚低低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