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霜和耿虎被叫寧逸風到後院。
寧逸風從懷中掏出兩支小淨瓶,分發給二人,“這個是‘燎香丹’,你們先服下一顆吧。”不疑有他,靈霜和耿虎每人都吞下一顆。
靈霜一皺鼻子,然後用手不住的給小舌頭扇風,“啊……好苦啊。逸風,吃這個幹什麼?”
耿虎嚼了嚼,半天說出了一句話,“師傅,這什麼東西,味道真好,吃下去頓時感覺血脈中像是多層屏障一般,但不阻礙元氣流動,好奇怪啊。能不能再吃一顆。”
寧逸風沒好氣的說道:“別,想吃下一顆,等到下個月吧,這燎香丹,是可以屏蔽你們身上的妖氣的,一個月一顆,準時吃,可以保證一年妖氣屏蔽”,話語一轉,“我太大意了,和你們相處久了,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兒,還名目張膽帶你們進城,若是你們真出什麼事兒,我就是自責一輩子也於事無補。”
望着寧逸風那充滿自責的眼神,靈霜頗爲所動,耿虎則是哈哈一笑:“哈哈,師傅不用自責,我們這不是好好的嗎?再說了,就算是被抓了,不就是內丹被掏出嗎,十八年後,還是好虎一條。”
寧逸風一巴掌狠狠拍在他頭上,“瞎說什麼,你這呆子,你們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們有事兒的。下回再胡說,敲扁你。”
耿虎一笑,家人麼,呵呵,好熟悉好親切的感覺。
“吶,還有這個……”寧逸風取出小卷軸,靈霜眼尖,一下子看到,“《百花殘經》下卷。”
“是呀,拿去看吧。嘿嘿,能發現好東西的。”寧逸風奸奸一笑。
“什麼?我看看……千木淬火,百果丹……咦,怎麼沒了?”靈霜奇道,寧逸風哈哈一笑,“是呀,沒啦,就這麼多。我拿到手時候就這樣子,原來這《百花殘經》是墨爺爺的東西。”
“那個老頭子?”
“靈霜,不許無理,墨爺爺很照顧我們的。”
耿虎拿過卷軸,道:“師傅啊,這百果丹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啊,怎麼是個零嘴?”
“是呀,就是一個小吃菜譜。就這麼多了,沒有其他的記載了。”
耿虎拿起卷軸,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當舉着對着太陽看去時,發現了什麼,而當不再對着陽光時,又看不到了,“哎?師傅,你看,這是什麼?是不是一個字?”
“什麼?我看看。”
“要對着陽光看,不然看不到的。”
寧逸風學者耿虎的樣子,擡起卷軸,正對陽光下,原本空白的卷軸生生多了幾筆淡淡的圖形,彎彎曲曲,一氣呵成,蜿蜒的就像是幾條龍盤曲在一起一般。寧逸風喃喃的發出一陣聲音,靈霜和耿虎卻完全聽不懂。
看似淡淡的一筆,寧逸風卻早已激動不已。
耿虎不懂,也不可能懂,這是自己天海龍族的字。
卷軸上書:
天海
“逸風……逸風……”靈霜輕輕地呼喚將寧逸風從對宗族的記憶扯回,“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寧逸風笑了笑,道:“沒什麼,沒事兒,你們還是先練習吧,這個‘千木淬火’很實用,昨天我已經會了,我給你們示範一下吧。”
寧逸風隨意摘取了幾棵嫩草,又取了根樹枝,然後將他們投入到吃飯的小碗中,手一指,元氣瞬間引燃木材和嫩草,寧逸風輕輕操控化爲草汁和木灰融爲一體,然後慢慢飄出了小碗。
“看好。”寧逸風飛速在腦海中描繪法陣,然後曲折雙手,只剩下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伸出,雙手一揮,瞬間六道綠色光線飛出,射到草木灰中,綠色光芒如火焰一般附在草木灰上,但也不是太穩定,寧逸風再次凝氣,綠色火焰慢慢穩定下來,就像是一顆綠色的火焰球中包含着一顆灰色的丹藥。
幾息之間,寧逸風收手,灰色丸子隨着綠光收回而到了寧逸風手上,攤開手一看,一個滾圓的丸子形成,寧逸風一撮,頓時化爲灰燼,隨風飄散。
“看到了麼?就是這麼簡單,我學了一天就會了。好好學吧,好處多着呢。”
靈霜和耿虎聞言,立馬開始了練習,事實上,根本就寧逸風說的那麼輕鬆,後來,靈霜花了一年纔會,而耿虎則花了三年,這還不算長的,墨良玉自己會這麼一手則是足足花了十年,所以施展出來不無自豪。
寧逸風爲什麼學的這麼快,塑骨丹功不可沒,其中的丹紋法陣更是作用甚大……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後來知道他學的這麼快,在靈霜,耿虎,墨良玉直呼變態。
遙遠的另一處地方,蒼鬼山。
仙俠七宗府邸,佔據了整個大陸的最具靈氣的幾處地方,而地處東南向的蒼鬼山亦是一處仙家福地,山體高聳,直插入雲,穿越百鬼亂世,仙界大神出手,造神山鎮百鬼于山下,這纔有了蒼鬼山。
只是這蒼鬼自古以來就是陰氣較重的地方了,除了冥鬼道,還真沒多少修真門派敢在這兒建立門宗,短期駐留還行,長期生活那就影響道行了。
一個黑袍老者站在懸崖邊,俯視山腳下的一切,彷彿這天下盡數掌握在他的手中,老者發胡須都是雪白的,但皮膚確是紅潤潤的,炯炯有神的雙目似乎能看透一切。
眉頭一皺,老者微轉身子,天際一道墨色飛影馳來,老者哼了一下,顏貌瞬間變老,滿臉的褶皺浮現,還有那黃褐色的老年斑,眼神一下子暗淡下去,這再看去,分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
“師弟,回來了?有什麼線索沒有?”
黑影散去散去,又是一個老者出現,正是鬼濁。
鬼濁搖了搖頭,淡淡道:“消失這麼多年了,哪裡是說能找到就能找到的。”
老者臉上出現一分不滿,但這不滿正是一閃而過,笑着道:“不說這個了……看天意了……對了,今日聽說,半年前的七宗會武上,有一個會我們冥鬼道術法的小子,師弟啊,你怎麼沒有和爲兄稟告啊?”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卻讓鬼濁看的十分厭惡。
鬼濁聞言,臉色有些難看,接着帶着幾分怒氣道:“有這件事兒嗎?這是哪個小孽畜吃飽了閒的沒事嘴裡亂放炮?我待會去收拾他。”
鬼濁隻字不提寧逸風的事兒,可老者接着道:“我還聽說,好像還得了冠軍,是嗎?”
鬼濁不語,老者背過身子,笑着道:“你我都清楚,也不揣着明白裝糊塗,若真是偷學了我們冥鬼道的術法,定當誅殺,可若是我們宗門弟子在外收的徒弟……呵呵,那就……”
“鬼熾,你這話什麼意思?”鬼濁問道。
“他是不是鬼清的徒兒?”鬼熾拋出一塊黑石,黑石瞬間粉碎,化爲黑煙形成一道煙幕牆,牆上出現的影像不正是寧逸風在會武上的搏鬥嗎?
“‘半月鬼刃’,‘鬼影迷蹤步’,還有運用嫺熟的元氣,是塊好料啊。”
“我不知道,七宗會武后他就走開了,我們還要處理後面的事兒,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鬼濁不動聲色的說道。
“好了,師弟,你再去一趟留雲城,想盡辦法讓他回到我們冥鬼道,不管怎麼說,他也身懷我冥鬼道術法,況且還是塊難得的好料,就算……就算不是鬼清師弟的徒兒,宗門也不會虧待於它,若真是鬼清的徒兒……我定當傾盡全力好好栽培他,就當是爲當年的事兒做些補償。”
鬼濁吃了一驚,沒有說話,但眼神中充滿着疑惑與抉擇。
老者嘆了口氣道,苦笑道:“當年年輕氣盛,過於沉溺權勢,一時間做了錯事,鬼清師弟也一去不返,我知道你並不太滿意我,可……”
“咳咳,你看我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真當權勢到手的時候,我又真的得意多少……多年來我也算是勵精圖治,對得起了宗門,七宗其餘六宗對我們看法也改觀不少了……而如今,我只想要做些什麼去彌補當年的過失……”
望着鬼熾真誠的眼神,鬼濁想了想,拱手道:“師兄識大局,我這就去找他,宗門事兒就勞師兄多費心了。”說罷,又化作一道黑影飛走了。
鬼熾望着黑影走遠,背過身來,再次俯視山下。
紫雲山,紫金洞府。
“蒙兒,傷勢如何?”一個身着紫衣,身材瘦削,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目含精光的中年男子,對着牀榻上躺着的人道,那傷人正是史家殺手呂蒙。
“徒兒好多了,只是心中那口氣咽不下去,竟然栽在了兩個小孩手裡。實在是不甘心。”
道人面色一改:“混帳,這你也好意思說出口,敗在兩個小孩子手中,真是丟我紫雷真人的臉,丟我紫雷宗的臉。”
呂蒙低頭,道:“徒兒給師門蒙羞了。”但仍舊一臉的怨氣。“等徒兒傷勢好了,立馬誅殺他們,定當討回顏面。”
“好,這纔是我的好徒兒,有仇不報非君子。不管對方是什麼人,只要能達到目的,出什麼手段都可以。”紫雷真人嘴角閃過一絲陰狠的笑容。
這讓站在旁邊的一個略微富態的人看了心中一寒。
“巖涌啊,這次蒙兒爲你們史家出力,差點把命送掉了,你怎麼看?”紫雷真人問那人一聲,那人正是史家家主史巖涌,現在是紫金門的一個內室記名弟子。雖是記名,但卻是內室,因爲史家支撐了整個紫雷宗的供養。
史巖涌心中不斷鄙夷,怎麼看,分明就是呂蒙學藝不精,但這話真說出來,估計腦袋就不在脖子上了,紫雷真人別看一副仙風道骨樣子,其實比誰都殘忍,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主兒。但自身修行還是很高的,不然也不會吸引自己拜師。
“稟師尊,史家願全程負責,買最好的藥材給師兄煉上好的療傷丹藥。”說着還從懷中抽出一塊玉佩一般的東西,一看就是價值不菲,“讓師尊操心了,小小意思,權當孝敬您老人家了。”
紫雷真人不動聲色的收下玉佩,一本正經道:“巖涌,明兒你和蒙兒回去,我再命雲天,雲地兩名弟子隨你們回去,定當殺了那兩小兒,記住,別再給師門蒙羞了。”
“是,師尊。”史巖涌恭恭敬敬地道。
而榻上呂蒙則是一臉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