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鶯跑開了,寧逸風望着背影,深深嘆了口氣,同時心中確實有些焦慮。
望着即將到來的五更天,越來越稀疏的星空,寧逸風轉身進了茅屋之中。
張霆躺在小牀上,呼吸低緩,但卻是平穩多了,寧逸風伸出雙手,元氣流動,化作三兩綠色細線,纏在主要經脈之上,這次,聽得很仔細。
所幸,自己醫治的很快,現在脈象已然向着很好的趨勢發展了,不過要想續上去還真有些困難,收回細線,摸了摸身上,只得苦笑一聲。
除了一些補充能量的丹藥,就剩下一顆七宗會武上,白袍老者給的那枚靈丹了——八香冰桂玲瓏丹
不是說給張霆服下浪費了,只是以如此盈虛的體質,萬番承受不住這強勁的藥力的。
陡然手腕一酸,那股子冰涼之意又再次鑽了進來,寧逸風皺着眉頭回到牀鋪,趁着天還沒有大亮,又修煉了一番。
每次元氣繞過那幾針寒骨針刺中的地方,都好像是被深淵沼澤吸引了一般。輕則元氣損耗,重則直接化解了元氣,看來這寒骨針果真是陰寒無比,元氣一直這樣,每況日下,縱使寧逸風體質再好也難以抗衡。
不過就算是這樣,每天的修行還是需要的。
長呼一口氣,寧逸風猛然睜開雙眼,天,已經大亮了。
寧逸風走到門口,忘了一眼依舊沉睡的張霆,而後元氣流轉,瞬間消失了。
兩日後
寧逸風再次出現在了張家,不過身上卻是傷痕累累,而且一臉的疲憊。
婉鶯在家煮飯,看到寧逸風回來了,心中一喜,可又看到寧逸風這幅落魄樣子,卻又是很擔憂,急道:“寧大哥,你回來了,你這……到底去了哪兒?怎麼這麼多傷?”
寧逸風確實搖搖頭一笑:“無妨,只是去了趟山上,摘了些草藥回來。”
“婉鶯,這附近可有賣丹爐的地方?”寧逸風急忙問道。他最擔心的是沒有丹爐來煉製丹藥,此次去了山上專門尋找了很多藥材,出乎意料的是,這兒的草藥出奇的多,往日在鬼谷澗很少見的草藥這兒卻是成片的成長,反倒是鬼谷澗成片的草藥這兒卻是很少,像珍寶一樣。
“丹爐?什麼是丹爐?”婉鶯好奇道。
寧逸風頓時有些語塞,不過想想也是,這山野小村,出去都很少,又鮮能看見修行高手,定然不太理解丹爐,之前見救治人還用的是最根本的草藥,看來還不知道丹藥是什麼。
果不其然,寧逸風又拿出之前給婉鶯吃過的酸棗丹,一問之下,居然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形狀的東西。
寧逸風只好道:“婉鶯,這兒有沒有打鐵匠?”若是實在沒有的話,只好自己做個簡單的了,不過一個人鐵定成不了事兒。
“鐵匠啊?這有,村中心倒是有一個,林大叔他們家就是。”婉鶯好奇道:“寧大哥要打鐵嗎?”
寧逸風點點頭道:“婉鶯,趕緊帶我去吧,有事兒。”
“還沒吃飯呢?都已經做好了,吃過了再去吧!”
寧逸風想想,於是點頭道:“好吧,我去看看張大叔。”
草屋之中,張霆依舊躺在牀上,不過面色顯然好多了,呼吸也均勻了許多,幾道絲線迅速探下又瞬間收回,寧逸風也舒心了很多,看來傷口恢復的很快,而且說不定還有治好的希望,只可惜自己的修爲降低了,如若不然,定能更好的救治了。
飯後,去往村中的道路上,婉鶯低頭不語,默默帶路,只是將面容遮掩的更深了,透過脖子,寧逸風分明看到婉鶯的膿包蔓延的更加厲害了。
“婉鶯,你年齡有多大?”
婉鶯聽了,臉上微紅,難道寧大哥要…嘆口氣搖搖頭道:“十五,我是秋初八月初八出生的。”
寧逸風點點頭道:“二八,元陽元陰……”
“寧大哥,你說什麼?”
寧逸風搖搖頭道:“沒什麼,胡亂說的。”忍不住心中的猜想,又問道:“婉鶯,能不能告訴我,你臉上的傷痕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不好意思……”
婉鶯聞言,微微怔了怔,隨後輕輕捂着臉,苦笑一聲道:“呵呵,這並不要緊的,我這個是從小就有的,聽我爹說,我娘生下我,在夜晚突然就有了,好像……好像當時還打雷了呢。”
“後來村裡人說,我這是前世犯了什麼妖孽,這世剛出生就被老天爺懲罰的……”
寧逸風后面的再也沒有聽到了,只是心中驀然念道:
“生未出,秘藥服,暗測二八誕人珠。未時雷,嬰顏毀,只待二八結靈丹。”
一時間,心像是墜入冰窖一般,陣陣寒意透過心間,再望向婉鶯那清澈透明的雙眼,心中莫名的起了陣無名火,元氣全身調動,這次反而不怎麼受寒骨針的影響了。
“寧大哥,怎麼了?”婉鶯好像也發現寧逸風的不對。“前面就是林大叔家了。”
寧逸風稍稍平息心中異樣情緒,順着婉鶯手指的方向,倒真有一個小鐵作坊在那兒,不過畢竟是小村上,又是午飯時間,所以倒是沒有聽到那叮叮噹噹的敲打聲,不過那爐子裡的火倒是生着,就如夏天的太陽一般散發灼熱氣息。
婉鶯悄悄對寧逸風說:“寧大哥,你自己去吧……我,我先回去了……”也不等寧逸風回答就跑開了。寧逸風搖搖頭,村中只有少部分老人對婉鶯有好臉色,看來這對她打擊很大。
走進鐵匠鋪,熟悉的鐵腥氣和灼熱的氣浪一下子讓寧逸風想起了玄府的熔岩煉室,這小小的鐵匠鋪和那龐大的鑄劍池簡直沒有的比。整個小屋裡面就幾方打鐵桌,還有一個蓄水槽,用來冷卻熱鐵的。長年累月的高溫煅燒,牆上的土坯都有些發乾坍圮了。
“小兄弟,打鐵嗎?”一個肌肉粗壯的中年男子出現了,“小兄弟好像不是本村的人啊……哦,對了,是你,幾天前的小英雄。”
“小兄弟武藝超羣,打跑了土匪,是我們全村人的恩人吶!哦,呵呵,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姓林,拙名鍛鋼。”
林鐵匠的熱情倒是讓寧逸風出乎意料,寧逸風笑道:“這土匪行兇本就是傷天害理的,仗着人多勢衆做出不可饒恕的罪行,我出手教訓也只是緊緊本分而已。”
林鐵匠點點頭笑道:“英雄出少年啊!好,有着俠義之心很難得了。”
寧逸風對此只能一笑而過,道:“林大叔,我能不能請你打造一件東西?”
“什麼定西?鐮刀,釘耙,出頭還是斧頭?這有現成的。”
寧逸風搖搖頭,道:“煉丹爐。越快越好……”
“煉丹爐?”林鐵匠用手比劃了一下,“是不是中間大大的,上面小小的,還有個口的那種?”
寧逸風點頭道:“是。”
林鐵匠搖搖頭道:“沒有,那東西我只是聽說過,我就見過一兩次,而且我就算是會做,可我也沒有那種模具,是做不出來的。況且我也從來沒打過。”
寧逸風點點頭道:“好吧。”
“別急,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了。”林鐵匠突然道:“好像在隔壁的前鳳村,好像在那兒看過一次……若果沒有的話,就可能要去大都城去買了,最近的大都城距離這兒也有好幾萬裡的路程呢。”
“前鳳村?”
寧逸風一喜,就要去,可林鐵匠的一席話又讓他希望破滅了。
“最近土匪鬧得兇,而前鳳村沒有我們村團結,已經被洗劫一空了。任何值錢的東西都被搬到山上去了,估計也就菜刀什麼的沒有搶去吧,那丹爐倒像個古玩兒,也被一股腦兒拖到山上去了。”
“還是那幫土匪?”
“是呀,不是這幫畜生還有誰哦,都是一些犯人和附近不學好的人組成的,平時就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兒。終日就盤踞在那鳳王嶺最高的山上,沒有了吃食就下山來禍害人。”
寧逸風點點頭道:“謝謝林大叔,下次再來麻煩你吧。”
“好好,若是想要打什麼簡單鐵器,定義不容辭。”
除了鐵匠鋪,站在門口,遙遙能望見鳳王嶺的最高峰,聽婉鶯說,自己就是在那兒附近被發現的,有的藥只有那塊地方纔有。
回到張家,和婉鶯說最近要出去一趟,過幾天回來,而後便出門。
算一算,沒有幾天了,還有很多事兒要去處理。
腳步迷幻,目標直指鳳王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