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在房間門口,四處都沒人,鍾未昔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做夢,怎麼會看到一個穿唐裝的男子呢?
還是乘這家主人不在的時候趕緊走,她找到樓梯下樓,平底鞋踩在木樓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陣風飄過,那男子赫然站在面前,完全換了另一種裝束,手裡拿着鍋鏟,脖子上掛着粉色圍裙,裡面的衣服也變成了襯衫。
“不租?”男子皺眉,一雙桃花眼上挑,盯着她要走的腳步。
鍾未昔悶頭越過他,嘴裡敷衍着,“嗯。”
另一隻手舉着什麼東西攔在她面前,男子生氣地問,“爲什麼?”
因爲我不是來看房子的,鍾未昔心想,再一看男子手裡是把嶄新的菜刀,寒光閃閃,徹底無語。流浪這麼久什麼苦沒吃過,什麼浪沒見過,就算是他把她殺了,她也要走。
男子大概也意識到手裡的菜刀,咳嗽一聲放下,看她臉上有些爲難,“是不是嫌貴?這樣,我給你打個折,八折,一個月兩千四百塊。”
如果不打折豈不是三千嗎?別說三千了,三塊也沒有,鍾未昔心裡苦笑,轉而朝男子抱歉地笑笑。
走出門的時候鍾未昔想着晚上在哪裡過夜,不曾想那男子又快步過來攔在她面前,大概被她身上難聞的氣味給薰到了,後退一步,露齒而笑,一口潔白的笑怎麼看怎麼那麼陰森,“小姐,你說個價,怎麼樣?”蟲
鍾未昔實在不懂男子爲什麼非要她租,擡頭剛好看到大門上貼着張拼租消息,大意是想找人合租這套大宅,最好是愛乾淨,會收拾的男士。
原來剛纔他拿她當成了來租房子的,此時不由一陣心動,這裡遠離塵囂,是個適合過慢生活的好地方,只可惜她真的沒錢。不僅沒錢,還是個有不良記錄的人。
心裡所想直接反應在鍾未昔臉上,男子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透出一份焦急,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嘰嘰喳喳的喧鬧,只見男子大驚失色,幾步衝過去,把鍾未昔往門裡一拉,隨即砰一聲關上門。
下一秒門外開始響起一連串的噼裡啪啦敲門聲,“讓我們進去,讓我們進去……”
“我們要拼租……”
“不管多少錢……”
“讓我們進去,錢我們帶來了……”
門外瘋狂的程度嚇得人頭皮發麻,鍾未昔聽着雜七雜八的女孩聲音,不由得猜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時,背抵在門後的男子狠狠吞了吞口水,居高臨下瞪着她,俊俏的臉一轉眼變得可憐,“你要是租我不收你一分錢,行不行?”
鍾未昔微微地愣怔片刻,大略把事情聯想了一遍,看來都是這男子好看的皮相惹的禍,換下唐裝,改穿一般人衣服絲毫沒掩蓋他天生的好底子,襯衣下有隱現的肌肉,絕佳的好身材。這麼一個長相俊秀,有貌有相的男人出現在小鎮,難怪門外那些女孩會瘋掉,不顧一切也要和他合租。
微微皺眉,她遲鈍地點點頭,男子笑容立馬燦爛,一回身拉開門,那些砸門的女孩被這突然的狀況弄得一愣,紛紛跌衝進來。
男子雙手往那裡一背,對跌了一地的女孩們禮貌地說,“對不住了,已經租給了這位小姐,你們還是請回吧!”
女孩們七手八腳爬起來,有傷心的,有失望的,還有依依不捨的,那眼神跟毒箭一樣直直向鍾未昔身上射。
鍾未昔心裡直嘆氣,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錯了,被人用這樣怨恨的眼神盯着看,她還是第一次。
等到女孩們不情不願地走掉,男子把門一關,暗梢一插,解開圍裙,捏着鼻子退得遠遠的,把圍裙和手裡的鏟子一骨腦往她懷裡丟,繞開一大圈往屋裡走,突然又折回來,把菜刀放到她腳邊,一改剛纔在女孩們面前的優雅禮貌,高傲地宣佈,“房租是免了,不過你得做事給我抵債,這裡裡外外的衛生、煮飯、洗衣服等家務以後統統歸你。”
鍾未昔被男子這突來的變臉,和什麼抵債的給弄得一臉茫然,男子講完這些捏着鼻子又是連退好幾步,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在做飯前,你必須去把自己洗乾淨,洗不乾淨不要來見我。”
帶着一肚子的不適合,就這樣鍾未昔留下來,先去洗澡,之前看的那個房間裡有自帶衛生間,自離開武漢之後這是她第一次洗熱水澡,忍不住泡了好長時間才戀戀不捨出來。
可是問題來了,她只有那換下去的髒衣服,沒有乾淨的,洗完澡的乾淨身體再穿回去,光那髒衣服的味兒就忍受不了。
正不知所措之際,有人在外面敲門,“喂,你還要洗多久?快下去做飯!”
她硬着頭皮走過去,打開一條門縫,男子已經走到樓梯下面,“我……沒……衣服……”
緊捏着門後的門把手,很久沒有說話,她花了很大的力氣,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
男子腳步停了幾秒,沒理,噔噔下樓,鍾未昔,關上門,無奈地把髒衣服扔進水池準備清洗,只能等衣服幹了再穿出去。
“啪嗒!”門鎖轉開了,一隻手帶着點脾氣提着幾件衣服伸進來,上下抖了抖,那意思像是在召喚小狗。
她遲疑了一下,除了接受好象沒什麼辦法,走過去拿過來,是一件男人的T恤,穿在她身上下襬快蓋到膝蓋,下面的褲子也大,怎麼穿怎麼不合身。
晚上八點,男子坐在餐桌上等待用餐,雖然坐姿隨意,但挺直的腰桿和舉止顯示出他接受過良好的禮儀教育,自我介紹,“牧離。”然後就再也不肯講了。
鍾未昔本身是個不太愛八卦的人,流浪了這麼久性格變得寡淡很多,對別人的年齡、職業等等沒興趣,也只介紹自己叫未昔。
牧離這輩子吃過不少好東西,山珍海味,頂級大餐,也享受過不少世界頂尖大廚的手藝,可他在鍾未昔這裡卻吃過一頓卻終身難忘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