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徵若有所思,“我就說大哥從小城回來怎麼神不守舍的,敢情……”
鄒逸撓頭,“我看不像,兩年了她的名字大哥連提都沒提,估計已經是昨日黃花了吧,誰年輕的時候沒個風/流/帳?就算他們兩個人再見面估計也難再在一起,何況咱們已經有大嫂了。”懶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的確,大哥娶了姓付的大跌所有人眼鏡,他們誰也想不到大哥會甘心屈服,去娶一個與別人感情牽扯不清的付施婕。
當然他們也能理解,大哥爲了救三哥的迫切心情,總之這是大哥的決定,他們做兄弟的只能支持。
鍾涵炎和上司又爭取到一天半的假期,吃過早飯他就迫不及待把片子放給鍾未昔看,等着她的反應。
說實話,此時的心情比當初去面試還要緊張,《喜羊羊和灰太狼》一集大約11分鐘,大概足足放了有五分鐘,他才從鍾未昔動都沒動一下的眼神中看到一絲光芒。
於是,守着這一絲光芒,他足足高興了一天,昔昔一直不開口說話,在他家一天半幾乎沒出過聲,他不知道昔昔這樣還要多久。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多多少少聽說過監獄不是個人待的地方,在裡面別說一年就是幾天正常人都要變瘋,他不敢去想象昔昔在裡面吃了多少苦,又守着唯一一點希望捱過多少個日日夜夜。蟲
他唯一能想到的是她肯定過得不好,吃住都不好,不然她不會變成這樣,癡癡呆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能再想,一想眼淚就衝出來,他起身站起來,在客廳裡來來回回踱步,已經是半夜,他睡不着,想着明天下午走了,昔昔怎麼辦?家裡是不能待了,爸畢竟是她的叔叔,能讓她住在家裡,可在家裡一直是媽說了算,爸有意見也不敢吱聲。
這麼一想,他益發心事重。
第二天早飯桌上,鍾博照例不見人影,昨晚開了一宿的出租車,一大早回來埋頭就睡,這時候在房間裡睡得正香,鍾涵炎想了想,乘鍾未昔在洗手間,陶爲琳在廚房忙活的空檔跑進父母的臥室。
陶爲琳端着盛好的粥碗從廚房裡出來,見本該在睡覺的鐘博走過來,“不是說困的嗎?怎麼才睡下就起來?”
“餓了,吃完再睡。”鍾博在妻子面前一向不敢撒謊,實在是禁不起兒子的央求。
陶爲琳心裡有事,沒去仔細觀察丈夫,看兒子也坐下了,鍾未昔還在洗手間,不禁跑過去乒乒乓乓敲門,“能不能快點兒,你一天到晚在洗手間磨磨蹭蹭幹什麼呢?洗個臉刷個牙能耗上個把個小時,你當我家水電不用花錢呀?”
門裡沒動靜,也沒點反應,陶爲琳大爲光火,正準備發作,鍾涵炎跑過來拉人,“媽,昔昔能用多少水電費,多出來的我給行不行?去吃早飯吧。”
“你給不是我家的錢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大了還不知道節約……”
鍾涵炎幫鍾未昔講了這麼一句,陶爲琳結果整整嘮叨了大半天,鍾涵炎實在不想和媽媽頂嘴,從而更加不放心把鍾未昔放在家裡,中午吃過飯他便說要走,開始收拾東西。
陶爲琳一開始還挺高興,想着兒子前腿走,後腿她就把掃把星趕出去,沒曾想鍾涵炎走的時候拉起鍾未昔就往外跑。
“涵炎,你帶着她幹什麼?”
鍾涵炎決定隱瞞,邊穿鞋邊說,“我讓昔昔送送我。”
“那……潘拉呢,怎麼沒見她跟你回來?”陶爲琳趕緊問,這幾年她想抱孫子想瘋了,偏偏兒子一點不急,身邊只有潘拉這一個女孩,她本來就不喜歡那潘拉,嫌家境太普通,配不上她優秀的兒子,可沒辦法,總比兒子身邊沒個女人強吧。
“拉拉她……工作挺忙的。”鍾涵炎猶豫着搪塞,想快速下樓避開陶爲琳的追問,無奈鍾未昔穿鞋的速度緩慢,花了比他多三倍的時間才遲鈍地穿好。
拉着她下樓的時候鍾涵炎連頭都沒回,他不是怕陶爲琳追問潘拉,而是怕看鐘未昔,真的怕,這幾天想哭的衝動比這兩年來還要多,比他知道身體的真相後更心酸。
他和潘拉這輩子不可能,和任何女人也不可能,原因他清楚,潘拉也清楚,只是這關係到他身爲男人的尊嚴,他們都守口如瓶。
到達深圳已經是晚上,鍾涵炎在公司受到器重,拿着一份不菲的薪水,在市中心較好的地段租了一套公寓,已經兩年。平日裡都有小時工定時來做清理,因爲是單身一人,他把隔壁的房間改成了書房,現在昔昔來了,得改回去。
電視打來,調到動畫臺,讓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去把隔壁房間整理,出來的時候鍾未昔還是進門後的姿勢,斜着身子木坐在沙發裡,看着電視的眼珠子一動不動。
呆站了一會兒,鍾涵炎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把她歪坐的身姿調正,忍着哽咽的聲音說,“昔昔,餓不餓,想吃什麼?哥哥給你去買。”
她不動,一直保持着姿勢,鍾涵炎用溫柔的聲音問,“吃外賣好不好?炒麪、披薩、肯德基、麥當勞?你喜歡吃哪樣?”
沒有迴應,鍾涵炎的心好象被油燙過了一般燒疼,忍着這疼說,“如果昔昔不吃飯,哥哥也不吃。”
鍾未昔好象木人,她聽不見也看不見,抱着自己的腿姿勢不變,眼睛眨也沒眨。
鍾涵炎眼淚快下來,他抓着自己的頭髮嗚咽,一遍遍問自己該怎麼做?明天他要上班,昔昔這樣放在家裡他不放心?他該怎麼做?
昔昔嘴裡的燙傷他剛剛看過,已經完全好了,可她就是不開口說話,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一切都是他不好,如果他知道昔昔有今天,八年前他絕不會讓昔昔和黑司曜見面,絕不會!
可能是他在調整她姿勢的時候碰到了沙發上的遙控器,換了個臺,電視裡的聲音跟着變大,裡面播着一條新聞,他隱約聽到‘晉遠’和‘黑司曜’二字,垂下的視線看到她放在膝蓋上紋絲不動的手指突然動了那麼一下,緊接着那兩隻手越擰越緊,手指關節完全變成白色,她終於開了第一聲,“……哥……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