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耀在一旁介紹，“這是大姑媽。”戀雪在一旁甜甜地喊道：“大姑媽。”
是谷老爺子的大女兒，谷老大盯着戀雪半響也未緩過神。谷耀在一旁不斷喊道：“大姑媽？大姑媽！大姑媽……”
良久谷老大才緩過神來，歉意連綿對谷耀道：“抱歉。你爺爺找我有事，我先上去了。”臨走的時候又偷偷瞥了眼慕戀雪的背影。
谷耀面對心意的女人有說不完的話。“你別介意啊，大姑媽自從女兒丟失了，就有些神經不正常了。”
“啊……”戀雪小心驚呼了聲，絲毫不介意地回眸一笑，“我不介意。”
車庫裡還有許多車。谷耀知會了聲守車庫的人，便拿到一把車鑰匙。打開車門瞅見戀雪進去後，纔打開主駕車門跨坐了進去。“大姑媽年輕的時候第一胎流掉了，好不容易懷上第二胎生下來。女兒被大姑爺抱走了。問他送去哪兒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抱回來個男嬰……就是茵茵的爸爸，後來大姑媽神經就有點不正常了。”
戀雪靜靜地聽着，似乎很感興趣。
聽者有趣，講者就更來志了。“平時大姑媽挺精明的，會得到爺爺的重視。可時常會走神發瘋，重了會傷及茵茵……這時候爺爺就會找她訓話了。”
“茵茵爸爸呢？”一提到那個小公主，慕戀雪就忍不住問道。
“死了。”
谷家老宅書房內，一股氣溫散去又來一股。谷老爺子瞅着眼前氣色極差的女人，口氣不善地問道：“找到了？”
“沒有……”
“哎。”谷老爺子嘆了口氣，他們家這是作的什麼孽啊。大的小的都沒出息，還在吃奶的還要遭罪。“又發病了？”
谷老大想起茵茵事後反而懂事地安慰自己：“奶奶不哭，茵茵不痛。”揪心的疼難掩。
“我以後會注意的。”谷老大在谷老爺子面前甚少有感情流露。
谷老爺子前幾年還只看好男孩，這幾年改變了狀態。可變了又有何用？當年就是因爲谷老爺子太重男輕女，她那鬼迷心竅的丈夫會抱走女兒嗎？她十月懷胎的苦命女兒啊……
“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了，人也找不回來。你還是看看現在吧，茵茵還這麼小，你難道就沒想過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嗎？”
谷老大發病的時候會亂摔東西甚至大人，不管是誰……茵茵也會遭殃。
瞅見谷老大愧疚地垂下頭，幾絲白髮躍然入目。老爺子一怔，曾幾時在懷中高呼要糖的女孩兒一瞬間老了。真是時光匆匆。
“哎，把她送老宅吧。我守着她沒人敢動。”
“知道了。”
“谷老三的兒子要訂婚……剛纔下去的時候你見到了吧？就是那個丫頭。你給安排下。”
“好。”
訂婚宴很低調，記者禁止入內，畢竟對於慕戀雪的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邀請的都是響噹噹的人物。待想到蘇城光時，谷老頭犯難了下，也就一併邀請了。
蘇城光收到邀請函的時候正在給光禿禿的花園澆水，放下澆水壺後打開來看，眼神有幾分猙獰……
接到電話時戀雪剛衝完涼。“你怎麼有空打過來？”戀雪聲音還算平靜。
那端沉默片刻才艱難地吐出倆字：“恭喜。”
慕戀雪邊擦頭髮邊皮笑肉不笑道：“這不是你期待的嗎？”
……這是他期待的結果嗎？掛斷電話後，陳塵望着碧藍的天空。他親手將她捧給另一個男人，他心中的難受有誰知道？
訂婚宴來臨，慕戀雪將萌寶丟給小紅，便穿上谷家寄來的禮服坐上谷耀的車。“你來的還挺早。”
谷耀喜笑顏開地目視前方。“不早點把你抓緊，我還真怕你跑了。”
戀雪咯咯發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好像我搶着人要樣。對了，你最近怎麼沒送花？”
谷耀注意力都在開車與訂婚的興奮上，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麼花？”或許該說是最自然的反應。
“明天我們去哪兒？”戀雪成功地將話題岔開。
“白天去遊樂園怎麼樣？在你家的那個小傢伙……你也可以帶上。然後晚上……”
戀雪表面上仔細聆聽，心底卻在想辦公室的花束。看來不是谷耀本人送的，而是谷老爺子在爲孫子牽線。
訂婚宴上就屬谷太太不樂意了，板着張臉，見到誰都不友善。在家屬休憩間的時候，趁着四下無人，對谷蒽抱怨：“你說這個賤女人有什麼好？偏偏爸就看上她！還動了財產的念頭，當初怎麼就不死在那島上……”
谷蒽心一驚，瞥了眼緊閉的門口，爲自家母親倒了杯水，“媽，你少說兩句。”這些話被有心人聽了去，傳入谷老爺子耳內又不知是何場風波呢。
谷太太咒罵兩句喝了兩口水才冷靜下來，“對了，你那未婚夫今天要不要來？”
谷蒽臉色有些難看。她都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蘇城光的未婚妻，一切都是那個賤女人的錯！
“爺爺發給他邀請函了，不過他到底來
不來……說不準的，城光每天這麼忙，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呢？”
“蒽蒽啊，你是不是對他太放縱了？男人啊……”谷太太打算來頓思想教育。
谷太太讀書少，年輕的時候靠一定手腕和臉蛋混得谷太太一位，就谷蒽這麼個寶貝女兒。現在人老珠黃了，谷老四經常夜不歸宿，女人少了男人調養，谷太太內分泌失調也就時常逢人抱怨。看不順眼的沒形象破口大罵。
谷蒽暗地裡發過誓，不學自家母親沒出息。
“媽，我知道了。”谷蒽不耐煩地打斷道。隨後起身朝門口走去。“我出去看看，賓客應該都來了。爺爺要是見到少了我們肯定不樂意。”
畢竟最反對慕戀雪進谷家家門的便是她們。如果今天都不給慕戀雪面子，就是不把谷家當回事。
慕戀雪與谷耀一一接待賓客，陳塵經過的時候深深地望了眼戀雪。
不一會兒來人寥寥無幾，居然沒有蘇城光。慕戀雪松了口氣。不知心中究竟是期待他來還是不期待。
待交換訂婚戒指的時候，戀雪感受道一股灼熱的視線。四下掃量後，在一處陰暗地帶，那抹高大的身軀矗立着，身邊靠着嬌小可人……谷蒽。
她很期待能與蘇城光這樣的關係糾纏呢。含笑地爲谷耀帶上戒指，眼底深不見底。
谷老爺子愈看愈滿意，激動得老臉淚痕。他的子孫輩婚約都不是自己掌控的，每每挑好的人選，他們總有機會篡改。只有慕丫頭……
訂婚宴後，慕戀雪困了想自己開車回家。谷老爺子心情頗好地允了。谷耀想親自接送被婉言拒絕了，“還有親朋好友要招待，你還是去忙吧，免得落了話柄。”
開往趙家的路上走得高速公路，夜深人靜的沒什麼人，誰知一輛詭異的跑車越過她，在不前方橫停着霸佔了整條路。
戀雪氣憤地停在這輛車跟前，踹了腳車輪，“誰的車呀！”
無人應答，戀雪轉身就要離去。卻在下秒被拉入酒氣橫生的懷內，嘴啓就要開口大罵，卻被狂躁地吻住。帶了幾許不安與霸道。
藉着昏暗的路燈，眼底印入深邃似海的眸，引着她進入、探尋，一時間迷失了自己。她牙齒落下，蘇城光吃痛地收回舌。
大約喝了酒的緣故，平時高冷的總裁渾身散發出小孩得不到糖的怨氣，毫無攻擊性，如軟趴趴的拳頭癢癢地落在胸口。“你咬我。”
慕戀雪好整以暇地陪酒鬼聊天，極其認真地點頭。“對，咬得就是你。”
蘇城光嘟嘴的模樣配上成熟的五官顯得不倫不類。“你訂婚了。”
“你都可以訂婚，我爲什麼不可以？”戀雪手抵在蘇城光胸口，與蘇城光保持一定距離。
哪知這項舉動反而激起蘇城光的憤怒，小孩的憤怒雙手撐在慕戀雪身後的車門，愈來愈近地反壓，“我說了會取消婚約！”
慕戀雪覺得有些幾分可笑。“取消後呢？你就可以娶我了嗎？”
蘇城光眼底的光芒明明滅滅，“你招惹上谷家，不好抽身。”
慕戀雪倒是不以爲意。“是嗎？”谷家已敗落，陳塵只是看上谷老爺子的人脈。不過讓蘇城光都這麼說的谷家，看來她得重新審視一番了。
“你起開，我要回家了。”
“我送你。”
慕戀雪翻了翻白眼，“誰要你送？沒看到我有車嗎？”
她是真的不明白谷老爺子……蘇城光心底一股無奈感油然而生。忽而撒手放開慕戀雪。回到車內將車道移出一半，直到那輛車消失視線，蘇城光這才抽出煙來。
滿車的煙味，他咳嗽了兩聲，搖下車窗。冷風灌了進來，車內的煙霧消散，他纔好受些。
谷老爺子要是知道慕戀雪的目的，會不會……他不敢想象。
訂婚後許久不見慕戀雪與谷耀到訪，谷老爺子有些不滿。但被懷中的小公主驅散了幾分。
小公主抹平谷老爺子皺紋，“太姥爺皺眉不好看。像茵茵樣多笑笑，多好看。”
谷老爺子慈愛地拍了拍茵茵的手臂，卻發現一陣不順。順眼望去，被谷太太打傷的嫩白肉臂上出現淤青。
茵茵從小便懂得察言觀色，小大人地以爲手背過去太姥爺就瞅不見了。還替自己申辯：“太姥爺，茵茵沒做壞事。”
她受傷的原因他再清楚不過。想着這麼小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長大，太姥爺老臉淚痕，“我們家茵茵最乖了，不會做壞事。太姥爺相信你……”
“老爺，幼兒園在催了。”管家冷漠地開門提醒。
谷老爺子抹了把淚水，揮退管家後整理了下茵茵裙襬，這才道：“走，太姥爺送你去幼兒園。”
“真的嗎？”茵茵雙眸一亮。每次都是家裡僕人接送，害得幼兒園小朋友都以爲她沒爹媽……茵茵當然有爹地媽咪了！茵茵又不是孫悟空！
她被幼兒園小朋友嘲笑的時候，是萌寶出現解救她的！萌寶還安慰她，人不可能從石頭裡蹦出來……她好喜歡萌寶，唔，就像喜歡糖果一樣。
“爺爺，茵茵在幼兒園最喜歡萌寶了。”茵茵鑽進車內興奮地差點彈跳起來。
谷老爺子護着茵茵，有些責備。“小心點。萌寶是誰？”
“萌寶就是萌寶啊……他們笑茵茵沒有爹地媽咪，萌寶就說人不可能從石頭裡蹦出來。太姥爺，你說萌寶說得對不對？”茵茵畢竟是小孩子，一些道理聽不懂。
這句話倒不像一個小孩子口中說出來的。谷老爺子對茵茵的小情人保持好奇。
幼兒園老師見谷家長輩親自來接送，院長都出來迎接了。谷老爺子與院長聊了會兒茵茵的問題。
“我不希望再聽到茵茵沒有爹媽的傳聞。”
“是是是。”院長誠惶誠恐地應道。
忽而茵茵扯開谷老爺子滄桑的手掌，指着一個方向大吼道：“太姥爺，那個就是萌寶！”
萌寶聽聞麻煩精的聲音跳着鑽到慕戀雪身後。慕戀雪恰巧正面迎上谷老爺子的視線……
谷老爺子的意味分明，慕戀雪心頭一緊。遠遠地瞧見谷老爺子埋頭叮囑了茵茵幾句，一人杵着柺杖朝人靜幽情的地方走去。戀雪也彎腰理了理萌寶的領帶，“在這裡等下，媽咪馬上就回來。”
人上了年紀都有遠視眼。谷老爺子清楚地瞧見慕戀雪對着小男孩眼底散發的母性光輝。
待慕戀雪走近了，谷老爺子按耐不住地問道：“那孩子和你什麼關係？”
慕戀雪知道依谷老爺子現在的能力可以查到，她根本無從隱瞞。還不如坦率交代：“他是我兒子。”
“領養的？”
“不，親生的。”戀雪揚起菱角分明的下巴倔強地強調。
谷家老宅再度被聚集一起，谷老爺子沉默許久，臉色不善地掃過一旁不明所以的谷耀。後者驚覺仔細回想最近未做任何出格的事。谷老爺子的怒氣究竟從何而來？
衆人忐忑無力只待火山爆發。
掃了一圈只知道看人臉色無所作爲的子孫輩，谷老爺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激動地手杖敲打地面，老臉通紅，“你們想渾渾噩噩到什麼時候！本事沒有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再過幾年我兩眼一閉，你們怎麼辦！家產夠你們敗嘛！”
“爺爺，你別生氣，氣壞了身體不好。”谷蒽連忙上前爲谷老爺子順氣。
谷老爺子瞥了眼谷蒽，心機倒是重手腕不夠，還是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你和蘇城光那裡怎麼樣了。這都訂婚幾年了還沒消息？”
谷蒽這算是撞槍口上了。平日裡，谷老爺子哪有閒工夫過問她的私事。“爺爺，我……”谷蒽支支吾吾。
谷老四見女兒遮遮掩掩，又想起蘇城光對女兒的冷淡勁兒，立馬上前解釋：“爸，哪有這麼快。你知道谷蒽保守，感情還沒定下來斷然不會輕易……”
“感情還沒定下來！”老爺子不信老四的說辭，“都這麼多年了感情還沒定下來！”
這是在變相說她沒魅力，這麼久了連個男人都沒拿捏穩。谷蒽臉色很難看，想爲自己解釋，卻顯得有幾分蒼白。“爺爺，不是你想的那樣。城光條件這麼好，有很多女人窺伺，應付這些女人都花許多時間，與城光獨處的時間便少了……”
老爺子嗤之以鼻。聰明的正牌根本不用親自與小三們周旋，把握好男人的身心，男人還不乖乖驅走身邊的蒼蠅？
不說這個孫女，說唯一看上的孫媳婦兒，好不容易看到訂婚了。有出這檔子事。想他在事業上一帆風順了一輩子，在兒孫輩這裡處處碰壁。也不知造了什麼孽。
“耀混子。”這是對孫子輩一貫的愛稱。便聽谷耀應道：“哎，爺爺。我在這兒。”
“和那丫頭解除婚約。”老爺子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爺爺，你說什麼……”谷耀顯然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
不僅是谷耀，谷家一家子也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谷耀與慕戀雪訂婚不是他的意思嗎？還揚言娶慕戀雪者能分得一羹。現在是什麼狀況？
老爺子如鷹的眼神俯瞰衆生。“我說什麼你再清楚不過。這個家是誰在當家做主？至於什麼原因，你問都別想問。”
面對震懾威嚴不減的谷老爺子，谷耀生起的怒氣瞬間被放空。“爺爺……”哀求的呼喚響起。谷老爺子轉身上樓。
既然婚約取消了，那一些商業上的利益也紛紛撤回。
陳塵察覺前幾天還茶顏悅色的合作商，片刻便沒了消息。最直接的原因便是谷家那裡出了問題。拿起室內電話撥出號碼，“給我查查谷家最近出了什麼事。”便掛斷電話。
在辦公室內等了幾分鐘便有電話回來。“慕戀雪與谷耀解除婚約。”
陳塵望着窗外半響，吸了兩口眼纔打開facebook，小傢伙果真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在線。
0815：你媽咪心情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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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寶是個小天使：媽咪在給萌寶做飯呢，要不萌寶替陳叔叔去看看？
0815：不用了。
“萌寶，家裡好像沒醬油了！”慕戀雪在廚房大呼小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