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容翻了翻白眼,慕戀雪何時成了他的女人了?最多隻算他的前妻。又因蘇城光的話心漏掉半拍,“你瘋了!那是谷家人!”
蘇城光掃了眼李見容,淡淡道:“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
“十幾年了。”從第一次見蘇城光,他便知道這個男人會有所作爲。這麼多年了,跟着蘇城光吃香的喝辣的,當年他果真沒看走眼。
“你覺得谷老頭能困住我?”
“你這是……想和谷老爺子鬥?”
蘇城光笑而不答。若是正面與谷老爺子衝突,他不會有勝算。但若加上一個內應,來個裡應外合,再加上他表面上的弱勢,讓谷老爺子有所鬆懈,勝利且不是指日可待?
回到家瞧見母子倆在看電視,沾得一身寒意被暖化。腳步不受控制地移至母子倆身旁,一聲不吭地落座沙發上。
直到聽到身旁的聲音,看入神的慕戀雪才發覺蘇城光的到來。抽出桌上的抽紙,擦了擦眼角,“你怎麼來了。”
抱起萌寶,蘇城光問道:“在看什麼?”
萌寶哭訴:“萌寶想看新聞,可媽咪說韓劇好看。可萌寶看了快半個小時了,沒發覺哪裡好……”
最後一個“看”字咽回喉嚨,實在是媽咪的臉變得太快了。剛纔還爲女主得癌症楠竹不知情虐來虐去嚶嚶直哭,現在對他卻冷眼旁觀。好似他再多說一句話,媽咪立馬就能磨刀霍霍向他嫩白的脖間……
唔,女人真可怕。萌寶暗忖。
“換套像樣的衣服,一會兒有宴會。”聽聞萌寶的說辭,蘇城光目光掃了眼慕戀雪。
慕戀雪冷哼,“關我什麼事?你要我去我就得去啊?你當你是我的誰,我憑什麼聽你的?”
“最近你公司出了財務問題?我倒是可以幫點忙。”
慕戀雪思忖了半刻,萌寶賺的錢對大公司而言算小兒科了。簡而言之,應付職工薪水不成問題,至於下個月公司正常運作……
戀雪從沙發上站起來,“行。”
換了身低胸豔紅晚禮服,在蘇城光灼灼目光下,襯得臉蛋更嫣然。宛如一朵盛開的紅玫瑰,靜靜佇那裡等人採,叫人看了好生心癢難耐。
“換掉。”良久降下下腹的火,思量片刻,蘇城光冷冷道。
慕戀雪從樓梯口走來,沒絲毫上樓換衣的意思,“我覺得挺好看的。”轉而問一旁出神的萌寶,“媽咪這樣好看麼?”
“好看。”萌寶流着哈喇子點頭如啄米。
戀雪輕敲萌寶的腦袋,“看吧,萌寶都說好看。好看的事物人人都有機會看,你憑什麼剝奪今晚別人看的機會?”
蘇城光二話不說,拉着戀雪的手腕就往樓上拖。戀雪哪能這麼輕易順從?到樓梯口便抱着樓梯柱,死活不撒手。
“撒手!”蘇城光扯不動戀雪,有風度的他又不屑與慕戀雪這無賴沒形象拉扯,只好在氣勢上更勝一籌。
慕戀雪是誰,這點小仗勢能嚇唬得了她麼?
戀雪倔強地抱緊樓梯柱,胸前兩對因擠壓差點呼籲而出。
萌寶淡定地從兩人旁經過,順帶提醒了句:“媽咪,小心你奶奶。”
戀雪低頭一瞅,滿臉通紅。擄了擄禮服,繼續抱緊柱子。“憑什麼撒手?你今天不讓我穿這套禮服出門,我就不撒手!”她最近跟蘇城光是槓上了。明的暗的,蘇城光不喜歡的,她就怎麼來。
蘇城光瞥了眼露太多肉的地方,目光灼灼,“確定不撒手?”
“確定。”
蘇城光彎腰,直接將人攔腰抱起。而慕戀雪根本猝不及防,感受厚實的胸膛,溫暖的熱度,戀雪並未像普通女人樣面紅耳赤。
“蘇先生,請你放我下來。”戀雪眼底一片冰冷。
蘇城光的腳步聲慢而有序,索繞戀雪耳畔。“慕小姐,你難道沒發現禮服破了個口子?”
慕戀雪這會兒才知擡起雙臂,這一看確實有個小口子。大約與蘇城光拉扯過程中裂的,戀雪有些懊惱,“你個大男人跟我較什麼真。”語氣裡竟有絲自己也未察覺的委屈。
萌寶蹲在樓梯出口望得出奇。媽咪也只有與蘇叔叔在一起,纔會卸下一層保護膜。當然啦,在他萌寶面前,媽咪是完全卸下保護膜的。說明他在媽咪心底是最獨特的。
戀雪斜睨過去,正好瞅見他菱角分明的下顎,抿着薄脣說不出的肅然。戀雪忽而噗嗤一笑:“蘇先生,你不會在吃乾醋吧?”
蘇城光掃了眼明媚如嫣的慕戀雪,眼底閃過一絲無奈,良久化作言簡意賅道:“換衣服。”
戀雪再度換了身禮服,素白色險些拖地,經過萌寶的建議,披了件外套。與之前的那件相比,唯一亮眼的地方便是緊身,襯得前凸後翹。
萌寶送到門口,連門都沒開,就噔噔噔地跑得飛快。一眨眼的功夫,小身影已經不見了。
慕戀雪與蘇城光坐後座,氣壓低得司機都覺得明明開了暖氣還有幾分冷意。
兩人中間隔了一道銀河。一個手撐下顎遙望車窗外風景,一個低頭查看平板上金融狀況。
期間,司機多事說了一句話:“今天天氣真好,呵呵……”之後只有司機一個人傻笑。
抵達會場,蘇城光率先下車,司機爲慕戀雪打開車門。戀雪繞過車尾,走近會場口,瞥了眼蘇城光手肘彎起的弧度,算給他面子,不再鬧小別扭,挽了上去。
上流人士開展的舞會,不會請娛樂記者來觀摩。但人數多了,也難免魚龍混雜。
挽着蘇城光的手微緊,眉頭輕蹙。頭自然地傾斜,湊到蘇城光耳畔輕聲道:“有記者?”
蘇城光將請柬交於門口保安檢閱。其實他的長相A市只要關注新聞的人都認識,這只是過個形式,而他向來喜歡按部就班。“嗯。”
剛跨進會場,蘇城光就爲她解釋,“要想老爺子打消顧慮,最好的辦法便是與我在一起。”
“谷蒽因我們出事,你確定不是適得其反?”
“顧亦然給我打電話,擺明谷老爺子除了谷家人,你和誰在一起都不再爲難你。”
慕戀雪斜睨冷峻的側臉,“那麼你和顧亦然什麼關係?”聯合外人,仇恨自家爺爺,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說曹操曹操到,還未待蘇城光回答,不遠處迎着笑的主角朝他們款款而來。
“你可算來了。”顧亦然擠眉弄眼,可惜了那張雋臉,可笑的表情弄得有些滑稽。
蘇城光凝眉望着不遠處的身影,戀雪瞧他這般目不轉睛也順眼望去。
谷老爺子與人侃侃而談,偶爾視線掃向他們這裡,那渾濁的眸明明上了歲月,卻猶如天空健碩翱翔的鷹眸,令人膽顫心畏。
戀雪剛收回視線,便聽顧亦然嘀咕道:“只有讓老爺子安心了,你和萌寶那臭小子纔會沒事。”
戀雪心一稟,她住進蘇家,與顧亦然做了交易。而讓谷老爺子放心的便是與蘇城光和好如初,想想現在圍繞戀雪周圍的人,也只有蘇城光最合適。若突兀找個陌生人,只會讓人覺得唐突以及不可置信。
至於顧亦然與蘇城光做了什麼,令蘇城光可以答應幫助自己,這不是她該管的。
谷老爺子杵着柺杖漸近,顧亦然似乎感受到氣場,變臉如翻書。有幾分幽怨又有幾分無可奈何,“老婆……”嗓音中充斥怨天尤人的傷感。看得慕戀雪忍不住發愣。
蘇城光箍住戀雪腰肢,將戀雪往懷中一帶,眼神冷厲帶絲警告。“她現在是我的人。”
若真是做戲,戀雪都佩服兩人的演技。爲名不經傳的她爭鋒相對,當真上演一場一山容不下二虎的跋扈場面。
“亦混子。”這是谷老爺子對孫子輩的統稱。
顧亦然瞪了眼蘇城光,這才轉身喜笑顏開道:“爺爺。”伸手攙扶着谷老爺子。
與谷老爺子打了對面照,慕戀雪猶如初進谷家,與谷老爺子初識。與當初相比,只是稱呼不同了。氣定神閒地禮貌道:“老爺子。”筆挺的腰桿看不出卑微。
谷老爺子眼底依舊是讚賞,只是少了幾分喜愛。“嗯。”
“老爺子。”蘇城光畢恭畢敬道。
谷老爺子望向蘇城光,眼神才緩和下來。“家裡還有你的衣物,多久來收拾收拾。”
大家心照不宣,對突然離谷家而去的原因避而不答。
“過幾天我讓傭人去收拾的。”蘇城光摟着戀雪的手緊了緊。
戀雪目光移至蘇城光,晚會還未正式開始,會場燈光不是很暗。打在蘇城光的側臉,戀雪清楚瞧見輪廓分明的線條緊繃。連蘇城光都小心對待的人物,谷老爺子……
“慕小姐,幾日不見,過得可還好?”從原先的“慕丫頭”變成現在的“慕小姐”,少了幾分親暱多了幾分疏遠。
戀雪怎會沒聽出?雖討厭這樣假惺惺的客套,卻還是不得不回:“託老爺子的福,戀雪還吃得上一口飯。”
聞言,衆人臉色劇變。
還是一旁的顧亦然最先反應過來,笑呵呵爲戀雪打了圓場:“雪雪這話說的,現在又不是抗日年代,怎會吃不上飯?這玩笑可不好笑。”
身旁的蘇城光嗓音低沉暗啞,“我養得起你。”
眼神堅定地說出似承諾的話,若是平凡小女生面對有貌多金的他定折服,但戀雪卻不然。只覺得有絲諷刺,她需要他養麼?若是離婚前,新婚時對她如此說,她便沉淪了,可經過多少年風風雨雨,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她了。
“是嗎。呵呵……”那幾分笑透着幾分冷意。
蘇城光掐着她的腰又緊了幾分,望着她的幽眸深不見底。
“既然慕小姐已與蘇小子複合,那什麼時候有空,和亦混子去民政局把這婚離了吧。”這結婚證本就是場笑話。谷老爺子望着忽而慌神的顧亦然。當初蘇城光與顧亦然的交易是什麼他不知道,只知道重婚這荒唐事,虧得兩人做得出來!
“爺爺,我現在……”顧亦然嗓音有點嘶啞。
“你住嘴!”谷老爺子面色肅然,激動地手杖敲地,引來周圍人士頻頻注目。
聽到對她的議論聲最多,戀雪不甚在意。無外乎是她不潔身自愛,亂搞男女關係,一
會兒谷家一會兒蘇家,兩頭被她耍得團團轉。
說得好像她自己都信了。誰又知道她只是受人擺佈。
戀雪勾起迷倒衆生的邪笑,明明一身素色裙衫卻硬生生染上幾分邪魅,“老爺子,你讓我扯離婚證?給個理由。”
不是她不想扯,而是欺軟甚至將注意打到萌寶身上的人,她能輕易順了他的要求?有了蘇城光的庇護,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現在還真是無所顧慮了!
“理由?慕小姐是忘了你身邊的蘇小子麼?”谷老爺子被戀雪的質問氣得內傷。
慕戀雪瞥了眼無動於衷的蘇城光,“他?老爺子,只要我肯點頭,不缺他。而與谷家沾親帶故,在A市只會對我有利,不是嗎?”既然蘇城光不想下水,她沒道理得罪現在的避風港。
可她這句話似乎惹惱了兩人,谷老爺子和蘇城光。
她不知道蘇城光氣什麼。她以貶低自身清白達到目的,完全將蘇城光排除在外,就算谷老爺子發怒,也不會牽扯於他。
蘇城光望向她的眼神怒不可揭,火辣辣的,猶如五月份毒辣的陽光,曬得她可以脫掉幾層皮。
很少見這樣的蘇城光。
“你有我。”蘇城光咬牙切齒每個字音拖得很長,像是在強調。
慕戀雪不以爲意,卻在下秒被蘇城光箍住肩膀。大庭廣衆下,蘇城光憤怒的眸光愈近,戀雪心跳如雷。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揪不出毛細孔,那捲密的睫毛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飛躍昏暗燈光下。戀雪竟有絲癡迷。
“咳。”
直到不解風情的咳嗽聲響起,戀雪驚醒夢中人,猛地推開蘇城光。
戀雪的力氣不小,蘇城光又毫無防備,幸得他反應夠快,後腳跟穩得住。被她這麼一推,還不來個後仰翻?
谷老爺子倒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瞥了眼不安分的顧亦然,“蘇小子在老人家面前秀恩愛,欺負我老伴兒去的早?”
蘇城光望着招呼也不打離去的背影,笑道:“哪敢欺負老爺子。”
星空萬里,夜風灌入袖口,戀雪微燙的臉頰才降了溫。
並不是蘇城光想吻她才導致的臉紅,她不是十八歲冒桃心的少女。只是她骨子還如五年前那般保守,開放也只敢針對某些人。這樣公然被當猴看,戀雪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逃。
她在會場後的草坪中,剛靜下沒多久,異常的風吹草動聲驚得她一顫。
腳步聲漸近,感覺溫熱隔衣衫落冰冷肩膀,戀雪一個閃身。凌波微步,拳頭如石,攻向來人腹部。卻在下秒被握住拳頭,戀雪危險地仰頭,便見神色莫辨的顧亦然逆光而佇。
“是你啊。”戀雪收回拳頭不以爲然。
顧亦然側目下巴點了點不遠處會場二樓的某個窗戶,“老頭和他去那裡了。”
“你爺爺信以爲真了?”
顧亦然嗤之以鼻,“那個老狐狸。只是暫時打消顧慮而已。”
慕戀雪凝視顧亦然半響,直到他頭皮發麻不耐煩地呵斥:“別以爲哥帥,你就可以盯着哥看!給錢。”
看着眼前伸出的大掌,戀雪毫不客氣地迎上去。一聲巨響,戀雪面無表情,倒是顧亦然眼尾抽了抽。“你還是不是女人?下手這麼重?”
“不好意思,我只對賤女人下手這麼重。”
這是變相罵他賤女人?顧亦然臉色漆黑,“你罵我?”
“你不也罵我不是女人罵?”一般人都是以牙還牙,她還要在人家傷口撒鹽巴才肯甘心。真應了一句話,最毒婦人心。
“你這張嘴真是。在老爺子面前也敢放肆。”顧亦然笑得有些無奈。
慕戀雪凝視着顧亦然的笑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知道我的脾性。倒是你,不算冷酷無情的人,對老爺子怎麼這麼……嗯,特別。”戀雪換了個說辭。
“是你想太多了吧?”藏在夜色中的眸一凝,“他可是我的親爺爺,自然要特殊對待。”
慕戀雪望着暮色中的雋秀臉頰出神。
回蘇家的路上,黑色勞斯萊斯幻影馳騁於高速公路。戀雪望着車窗外快速倒退的街道,入迷地竟連手機鈴聲響了也不知。
“慕戀雪!”蘇城光清冷的聲音響起。
“嗯?”迷茫地回眸,被有限空間內偌大鈴聲催回。戀雪這纔回過神接起電話。
在蘇城光探究的目光下,戀雪眼神閃躲,接電話來也漫不經心。
“慕姐?”
“嗯。是你啊。”
“dna親子報告出來了。”
慕戀雪回憶起離開谷家那晚,所有人都待在庭院,而她回屋收拾行李。洗手間的梳子也不放過。
嚴格說來,她周圍的男性都有潔癖,顧亦然也不例外。梳子旁躺着顧亦然的梳子,得到顧亦然的頭髮絲。再加上突發事件那晚,谷耀與顧亦然毆打過程中,她無意扯落谷耀的髮絲。足夠證明兩人有沒有血緣關係。
她早就懷疑顧亦然的身份。
“怎麼說?”慕戀雪收回思緒問道。
“沒有血緣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