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完便後悔了,觀察趙艾艾的神情,沒發覺她有異常,戀雪這才鬆了口氣。面對自己的事,她可以做到無動於衷,神態悠然,可遇到在意人的事,便會失了神智,出口成章,也不計後果。
白霧扭頭,果真見李見康盯着某一方向發神,也不知看的是趙艾艾還是與她一起的小孩。無論是哪種,她在蘇戀雪面前掃顏,就是他的不對!
縱然心中燃燒多大怒火,她不會愚蠢到在男人面前胡攪蠻纏、無理取鬧。忽而放低身段,語調柔柔道:“阿康,你看什麼?”
李見康收回視線,因爲那“名草有主”,心疙瘩了下,忍不住露出苦笑。離開他,她依舊可以過得很好。再婚了吧?那孩子應該是她現任老公的孩子,他目光掃了遍她光潔的指節,沒發現婚戒。也是,她不喜歡多餘的累贅,就連和他結婚後,也都很少戴婚戒。
白霧望着他嘴角苦澀的笑,以及對她的不搭理。感受嘲諷的視線,白霧儘量讓自己表現得賢良淑德,“阿康,我幫你成湯。昨天還勸我多喝湯,今天怎麼光吃菜。”既然鬥不過蘇戀雪和她兒子,打擊她閨蜜,趙艾艾總可以吧?
她可沒忘趙艾艾當初有多愛眼前這個搓男。
只是,現在倒像她自導自演戲,李見康完全沉寂自己世界,對她保持不聽不說不看,三步政策。
這次偶遇,她在蘇戀雪面前明顯佔了下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跟李見康置氣,等着李見康來哄他。可人家壓根不正眼瞧她,一到家就關進臥室,氣得她直跳腳。
可憋屈的她還得好脾氣邊輕敲門邊勸道:“阿康,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啊?開開門啊,別把自己關裡面,悶壞了。”要不是寄人籬下,她還真懶得多搭理他。
李見康打開保險櫃,裡面盛放不是大把鈔票或金銀珠寶。而是一張照片——趙艾艾的照片,他也不知自己抽什麼瘋,將白霧撕碎的照片用透明膠沾好。買了個保險櫃,將照片藏匿了進去。
每每與白霧溫存後,白霧便會趴在他胸口,曖昧的之間輕颳着他的胸膛,詢問保險櫃裡的物品。每每到這個時候,他便會愧疚,對白霧日漸失去興致。這次最長,大約有倆周沒做了。
捫心自問,他真的愛白霧嗎?答案在搬進這裡之前是肯定的。與髮妻離婚,不就是爲這個女人嗎?可生活的日漸窮迫,令他嚐到小時候的潦倒。親哥袖手旁觀,只丟給他一句話。“既然下定決心和她一起,就該嚐嚐後果。”
“阿康,你開開門。媽來了。”
李見康收回神遊。媽來了?
這麼幾個月,一直是李母接濟他,纔不至於流落街頭。他得罪誰都不能得罪財主。起身開門,強顏歡笑迎上李母關切的目光。
“媽。”
李母緊張地查看李見康全身上下,生怕他做什麼傻事,急切道:“兒啊,你可別做什麼傻事。你哥當年爲那個女人怪媽這麼多年,媽就當沒這個兒子,
如果連你都出事了,媽可怎麼辦啊?過幾天我替你去說說,你好歹也是他親弟,不至於見死不救……”
“媽,阿康找到工作了。”白霧笑着解釋。卻不自知這笑有多難看,下巴完全歪了。
李母嫌惡地收回視線。都是這個女人,害阿康離婚,縱然她不喜前兒媳,可好歹人家有房有錢。這女人有什麼?過期明星,那張臉一看就是整容失敗的,沒房沒錢也就罷了,害給她兒增加負擔,成天在家遊手好閒。
堅決不允許這女人進李家門,這點她和大兒子幾十年來,第一次保持一致。
“真的?”
“真的。”李見康接過李母手中一籃雞蛋,“媽,以後你就不用經常往這裡帶東西了。我能養活自己。”
李母被他攙扶着坐沙發上,“沒事,這些雞蛋都是我們鄉父老鄉親帶的。你哥又不喜歡吃蛋,正好給你補補身體。這幾天沒少爲工作奔波吧?瞧瞧我兒瘦的。”
瞧見替她倒了茶水後,坐沙發上玩手機的白霧,一時氣不打一處來,“哪像某些人,整天在家遊手好閒,等着人養。”
白霧飛躍屏幕上的指尖一頓。李見康下意識蹙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急忙勸阻道:“媽,待會兒留下來吃頓飯吧,是你最喜歡的粉蒸肉。我廚藝有長進,包你喜歡。”
白霧收斂姿態,迎上李母尖銳的視線,討好道:“是啊媽。阿康做的粉蒸肉可好吃了。”天知道她最厭惡肥肉,那股油膩感一沾齒,胃便開始翻江騰海。
聞言,李母神色稍有緩和,“是嗎?你一個沒工作的女人,看到阿康爲家奔波,怎麼不替阿康分擔點?外出疲憊回家,還經常是阿康做飯?”
“對不起媽。”白霧眼底氤氳着水汽,瞧上去有幾分楚楚可憐,“我不會做飯,讓阿康哥費心了。但我最近在努力學,每次碗也不敢讓阿康哥洗。”
李見康稍微傻眼,對上李母詢問的視線,李見康面部僵硬地點點頭。李母神色才緩和下來。“既然是這樣,一會兒你做飯,我在旁邊指導。包你一次便會。”
這回換白霧傻眼,“啊?”
求救的視線望去,李見康卻不自在地別過頭去。白霧失望地收回視線,心底腹誹,呸,什麼男人,竟然看着愛人被欺負。
“怎麼?你不願意?”見她這個反應,李母不滿油然而生。
“沒沒沒。”白霧急忙搖頭,略羞澀道:“媽不要嫌我手腳笨就行。”
“不會。”嘴上是這麼應下了。料想手腳再笨,她也能適應。
沒想到白霧手腳會笨成這樣。最不能容忍得是,油居然還濺在她手背上!李母當機立斷跳腳,將白霧推出廚房前,忍不住大罵:“你怎麼回事,連這點小事都幹不好。你媽怎麼教你的?只知道在家好吃懶做等現成?不是告訴過你,拿鍋蓋擋下嗎?這反應,不是我瞭解,還以爲你智商有問題,是弱智,反應才這麼慢。”
被罵得狗血淋頭,白霧何曾遭過這罪?當即就想反駁,卻掃到門口的身影。
不愧是演員,下秒眼眶氤氳着散不開的水汽,垂着頭,手腳無措接受李母炮轟。這小媳婦兒樣,男人都會偏袒年輕貌美一方。雖然白霧算不上年輕貌美,但較於李母而言,綽綽有餘。
李見康橫在倆女人中間,將白霧往身後護了護,“媽,白霧已經說了自己手腳笨,你應該做好了心理準備。別動這麼大肝火,小心身體。”
藏在李見康身後的白霧,嘴角勾起得瑟的笑。老太婆,跟我鬥,你還嫩了點。
李母沒瞧見白霧的心思,倒是將兒子的舉動盡收眼底。她哪能不懂兒子的意思,表面上爲她着想,實則是爲小狐狸精。大兒子對她不聞不問也就罷了,現在小兒子胳膊也往外拐了。李母心底不是滋味,“康兒,你也嫌媽煩了?”
李見康頭疼欲裂,後頭是愛人,前面是生母。左右爲難,稍微解決不好,造成與前婚姻一樣的後果,他不消活了。
“沒有,媽。你去客廳休息,廚房交給我和阿霧。”
“她?”李母聲音尖銳起來,“她都能把廚房毀咯!”
李見康邊推李母出去,邊安慰道:“媽,沒事。她只是打打下手,今天我掌廚,讓你嚐嚐我手藝。你也別置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好。”
李母還在罵罵咧咧,但聲音漸小,神色也漸漸緩和。
安撫好母親,李見康轉身回到廚房,無意掃到白霧臉上陰鬱一閃而過。他一時怔住,腦海不由自主閃過喜笑顏開的臉。
趙艾艾的性格有些強勢,但人不壞,不然也不會每次與李母吵完,還間接向李見康打聽李母的身體狀況。家裡曾堆積中老年保健品,如今家徒四壁。
戀雪擔心艾艾情緒激動,實際卻是魂不守舍,這更令她擔心不已。怕情緒無處發泄,憋出病來,戀雪鼓舞萌寶哄趙艾艾開心。
萌寶耍寶似得將蝴蝶髮夾別腦袋,金髮配紅色蝴蝶髮夾,濃烈的違和感,再加上大紅色口紅,學猩猩撓癢、嚎叫。
萌寶賣力的表演,總算博得美人輕笑,“萌寶。噗,你在幹嘛?”
終於可以摘掉紅色蝴蝶髮夾了,萌寶頃刻褪掉喜劇效果,不滿地嘟嚷着:“趙乾媽,你總算笑了。”將髮夾嫌惡地扔給忍俊不禁的戀雪,心底翻了翻白眼。他看吶,純粹是媽咪想看,才叫他戴這醜不拉幾的髮夾。不過能博得趙乾媽一笑,也算值了。
趙雲帆眼底也難得見擔憂。趙艾艾心頭暖流流淌,“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萌寶跳入戀雪懷裡,眨巴好奇的眼,“趙乾媽,那個醜女人是誰啊?怎麼會和趙幹——哎喲!”萌寶抱疼痛不已的頭,淚眼汪汪地望着肇事者。
戀雪甩了甩打得疼痛的手,絲毫不在意兒子的傷口,甚至覺得下手輕了。“你智商長哪兒去了?由今天的局面還猜不出?非要往你趙乾媽胸口上撒把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