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媽咪的視線，萌寶立刻如醃了的茄子軟趴趴道：“媽咪，你幹嘛……”還在對推到茵茵的事耿耿於懷，在戀雪眼前擡不起頭來。
“我幹嘛？哼。”戀雪嗤之以鼻。“你是我生的，我還不瞭解你嘛……我話可在這裡烙下了，就算你看上莎莎那小女生，可別忽視了茵茵。你不會忘了是誰害茵茵頭上腫了包吧？”
萌寶從小智商就高，她不會懷疑這小子情商低。
萌寶斟酌了番，才擺了擺身軀，有氣無力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快放我下去，丟臉死了……”
戀雪這才放下萌寶，對上沐子軒的視線，戀雪解釋：“這是我兒子。”
沐子軒點頭，對於這幾年她已生子的事早已知曉。
沐家與谷家生意上有來往，沐子軒與谷耀有過幾面之緣。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沐子軒抱着莎莎朝大哥所在的病房走去。黝黑的俊臉一片倦意，看到莎莎眼底又是一片清亮。
莎莎掙脫沐子軒的手掌，聲音清脆地喊道：“爸爸！”
沐子軒走到牀邊爲沐傲軒削梨。“沒找到。”
沐傲軒眼底一片黯然，隨即又問道：“蘇城光那邊呢？”
沐子軒依然搖頭，“他這幾年一直沒放棄……你也知道的，當年的事他也很愧疚。”
“嗯。”沐傲軒顯然不想提及此。埋頭看向懵懂卻專心致志地竊聽他們談話的莎莎，沐傲軒嘴角勾勒。問道：“聽得懂嗎？”
莎莎搖頭，又一字一句地回答：“但是爸爸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錯過。”
這娃絕對有戀父癖……
沐傲軒結果沐子軒爲自己削好的梨，先讓莎莎咬一口，隨口問道：“剛纔怎麼去那麼久？”
“沒什麼，遇到熟人。谷家的。”
“……”
蘇城光打電話來時，慕戀雪正坐在副座，主駕是谷耀。
見戀雪久不接電話，谷耀便問道：“誰的電話啊？”
戀雪掛斷後，將聲音開成靜音，揣進兜裡後，面不改色道：“沒事。騷擾電話。”
蘇城光望着手中的電話有些發怔。身後的李見容頭痛地扶額，“我說大總裁，你真打算放任這個女人把你公司掏空了？”
蘇城光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放心，他回來了……”
“誰？”
“一個讓慕戀雪與谷老頭頭疼的人。”
可他捨不得那個女人再受一絲傷……
機場，頎長的身影拖着輕巧的的黑色皮箱，長袖襯衫包裹精裝的上身，黑色墨鏡擋住深不見底的眸子，耳邊響起機械式的聲音。男人脣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回來了……
男人坐在的士上用平板翻閱A市的新聞。司機師傅問道：“先生要去哪兒？”
當看到熟悉的名字與其他名字綁定，男人眼神一凝。隨即報出地址……
谷耀被谷老爺子請到庭院，揮退了所有的傭人。谷老爺子這才問道：“去看過慕丫頭了？”
谷耀點頭，也不知在想什麼頻頻走神。谷老爺子不滿他的狀態，手中的柺杖啪嗒一聲打響他的小腿。瞧見視線漸清晰了，谷老爺子才問：“你從前什麼樣都給我收斂起來，慕丫頭雖然離過婚有了兒子，但她重親情，以後對你事業有所幫襯。”
谷耀知道谷老爺子的意思，將谷老爺子扶道石桌旁坐下。僕人剛剪過草坪，青草香驅散心中幾分陰鬱。“爺爺，我沒有想這些……”
倏地管家出現在兩人視線，彎身朝谷老爺子耳畔嘀咕了兩句。片刻，谷老爺子神色微變，對谷耀語重心長道：“我不管你想什麼，只有我有權利決定你的婚姻。好了，你下去吧。”
是啊，連他自己都沒權利決定自己的婚姻，真是悲哀。谷耀耷拉着腦袋，起身外出的時候，與一道氣勢軒昂的男人擦肩而過。他側目只瞧見菱角分明的下顎，想必那墨鏡下是雙不壓人後野心勃勃的眸。爺爺接見的人一向都如此……
男人徑直在谷老爺子對面坐下，修長的雙腿翹起，摘下眼鏡優哉遊哉地舉起五指分明的手掌，“嗨。”
谷老爺卻不若男人悠閒，反而蹙起眉頭，“怎麼還是這般模樣？”
顧亦然聳肩，“只要我如時完成任務，怎樣都無所謂，不是嗎？”
“以你的脾性，不像回來立馬到我這裡來的人。有什麼事直說。”
“爺爺還真是瞭解我。”顧亦然勾起邪魅的脣角，陰風陣陣，讓人難以舒坦。“不過我不是有事相求，而是想告知爺爺一件事。”
“哦？什麼事？”
“慕戀雪是我的人。”
戀雪手被扎，一滴鮮血立即濺出。戀雪不以爲意地放在嘴裡吸了吸。倒是一旁的萌寶鬼哭狼嚎：“媽咪，你有木有腫麼樣？哎喲，我可憐滴媽咪喲，縫個衣服都能見血……”
戀雪臉色一黑，知道這孩子在打趣自己。收針咬斷線，將牛仔衣往萌寶懷裡一甩，“去，一邊呆着去。”
萌寶抱着牛仔衣趴在牀上。
黑手：萌寶是個小天使……真正的小天使！插上翅膀就能飛的小天使喲，你快粗來呀！
萌寶是個小天使：幹嘛啦。
黑手：網遊升級版呢！升級版呢！你知道多少網民在等你消息嘛！你對得起網民嘛！你對得起我嘛！我可是日夜盯着你回覆呢，嚶嚶嚶。
萌寶是個小天使：你是女人？還嚶嚶嚶。
黑手：男人就不可以嚶啦？廢話少說，升級版傳給我。
萌寶是個小天使：你等等吼。
萌寶點開人物一欄，發現上次的消息陳叔叔這次還沒回？再瞧媽咪一片疲憊，萌寶選擇將陳叔叔打入黑名單！哼，不知道媽咪很辛苦嗎？都不關心關心媽咪……
萌寶點開程序，手噼裡啪啦在鍵盤上敲得作響。
戀雪聽到了狐疑地問道：“我是不是該考慮換電腦了？”
萌寶這時還能分神若有其事地點頭，“是呀，該考慮了。”
半個小時後，萌寶看電腦都彈爆了。
黑手：萌寶，你忍心看我哭嘛，忍心嘛忍心嘛！
黑手：我真哭了。你去哪兒了……
黑手：萌寶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投病毒給你了，求你快回來……
黑手：呼叫萌寶，呼叫萌寶呼叫呼叫……
萌寶是個小天使：接收。
黑手：好萌寶！
接收完程序，黑手還待說些什麼。小子又下線了……
“媽咪，餓。”萌寶可憐巴巴地望着戀雪。知道一個程序多費腦嗎？多消耗體力嗎？反正萌寶深有體會。
戀雪將棒棒糖甩給萌寶，“吃吧。”
就算棒棒糖再好吃，也不解餓好麼！萌寶欲哭無淚。
忽而門鈴聲響起，戀雪瞥了眼發愁的萌寶，“你去開門。”
萌寶嚶嚶地從牀上爬下來，前刻還提醒別人男人有骨不“嚶嚶”，這刻他自己倒“嚶嚶”起來。
拖來板凳透過貓眼看到一個極帥的男人，萌寶忍不住吹了下口哨。“找誰？”
“慕戀雪。”
慕戀雪聽到一道興奮不已的聲音吼道：“媽咪！有帥哥找！”
聽聞帥哥一詞，戀雪梳妝打扮了番腳步才移至樓下。
遠遠看去有些眼熟，男人站在門口，陽光折射半邊俊臉，一半隱沒黑暗中，給人神秘的視覺。近了五官才一一呈現，不同於蘇城光太過冰冷的陽剛，男人帶了幾絲陰柔，但包裹精裝上身的襯衫打破這道陰柔。一雙如鷹的利眸在掃到她時柔順了下來。
“Hi，雪雪……”
慕戀雪都快不記得這號人物了。明明在最困難的時候是他守護在身邊，卻隨着年歲增長漸漸淡忘。一天恍然出現，那些過往一一呈現，彷彿歷歷在目。
陳塵對慕戀雪並未有太多感情，丟戀雪到國外後，就任由其自生自滅了。
戀雪癮發作的時候，將自己關在密封的環境，鑰匙扔了，自己折磨自己。撞牆甚至試圖咬舌。
後來遇上了顧亦然，是在一個午後的下午茶時間。
那幾日未睡好，眼底泛着青白，呆呆地凝視窗外，良久才收回視線。側頭就見一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她喜歡那男人的笑，像陽光一樣燦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男人起身朝她走來，戀雪才羞紅了臉，埋頭假裝專心致志地看雜誌。
那時候她臉皮還很薄，聽到男人說：“你是不是愛上我了？”也會滿臉通紅，不知所措。
“顧亦然……”慕戀雪捂住脣角淚流滿面。
顧亦然心一緊，上前左掌箍住她的肩，右手撥淨她眼角的淚。“怎麼哭了……”
忽地畫風一轉，戀雪推開顧亦然，脫下室內鞋就往顧亦然身上招呼。“老孃叫你丫的玩失蹤！叫你丫的連個信息都不留！叫你丫的冷酷無情！麻蛋！萌寶！幫忙！”
萌寶顯然被戀雪的氣勢嚇愣了，隨即反應過來從廁所抽出掃把，一個勁兒往顧亦然身上招呼。“萌寶叫你丫的玩失蹤，叫你丫的連個信息都不留，叫你丫的冷酷無情，叫你丫的惹媽咪哭！”
顧亦然哭笑不得，他該讚揚小朋友的記憶力超羣嗎？一把逮住戀雪的手腕，另一隻手躲過掃把扔掉，單臂抱起萌寶。
萌寶小朋友掙扎着要下來，“放萌寶下來！”
顧亦然吧唧一口親上萌寶粉臉頰，自來熟道：“你就是萌寶吧？你好，我叫顧亦然。”
被陌生男人親的滋味不好受，萌寶肉掌反覆擦印記，小嘴裡還嘀咕：“髒死了髒死了……”
戀雪哭得累了，就跑客廳坐下。
顧亦然順手將門關上，抱着萌寶朝戀雪走去。瞥了眼氣鼓鼓地戀雪，問道：“氣還沒消啊？都孩子他媽了，有什麼氣能讓你生這麼久？”
慕戀雪反身氣鼓鼓地問道：“當年爲什麼不告而別！”
顧亦然放下萌寶，萌寶朝戀雪的方向跑去。顧亦然找了對面的沙發坐下，優雅地翹起二郎腿，手撐着腦袋，忽眨如扇濃密的睫毛，妖孽地移開話題。“我餓了。”
慕戀雪見他避而不答，沒好氣道：“自己去煮。冰箱裡什麼都有。”
顧亦然聞言起身跨着大長腿朝戀雪指的方向走去。
見陌生叔叔一
走，萌寶按捺不住跳動的好奇寶寶，八卦地問道：“媽咪，這叔叔是誰啊……”
慕戀雪沒好氣地翻白眼，“一個老孃最討厭的男人。”
“和媽咪什麼關係啊？”萌寶顯然不滿意戀雪的答案。
戀雪勾起邪惡地脣角，陰森森地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萌寶你放心，你親爹早就進棺材了。”
嗚嗚嗚，媽咪騙人。上次不是說好了，不知道親爹是誰嘛……騙小孩要遭雷劈的！
循着香味一對母子時不時朝飯桌上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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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就聽到母子倆咽口水的聲音，顧亦然漫不經心道：“鍋裡還剩點……”
吃飽了喝足了，慕戀雪將萌寶轟回房間，兩人坐沙發上暢談。
“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你又怎麼知道我回A市了？”她與顧亦然聊過自己的過往，蘇城光，慕棄然，陳塵。顧亦然對她周圍的人很瞭解。
顧亦然反問：“那你呢？還沒等我開苞，孩子都生了。”顧亦然說話向來不避諱。
跟着顧亦然久了，慕戀雪臉皮早就練厚了。能臉不紅氣不喘地反擊：“我早就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亦然調整了個坐姿，“我這次回來是有任務的。對了，我當年對你說過一件事吧？”
“啊？什麼事？”
“我們結婚證的事。”
“……”
戀雪還記得。顧亦然說過自己是谷家的私生子，不像跟谷家姓，谷家長輩不允許，他就找了個似音字。
蘇家與谷家有來往，當初蘇城光爲了陷害她，找上顧亦然。至於他爲何找顧亦然，慕戀雪不得而知。
以離婚爲目的找的證據：重婚罪，戀雪未見過一面的第一夫便是眼前這位。
蘇城光助他一臂之力，他承諾與戀雪領證。兩人達成協議，而作爲當事人之一慕戀雪在與顧亦然偶然相見後才知曉的。
那時顧亦然守護她身邊，幫助自己戒毒，給予精神上的援助。聽聞消息崩潰地跳樓。“你是不是他派來的！給我一顆糖再推我進火坑嗎？哈哈哈哈，蘇城光，老孃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幸地顧亦然將她擁入懷中，倒在充氣囊裡，顧亦然暈厥了過去。而她卻毫髮無損。
冷靜下來後，戀雪一直愧疚地在醫院照看顧亦然。顧亦然醒來的時候第一句話便是：“戀雪，對不起……”
見戀雪要起身，他迫不及待地開口：“我曾經無意傷害你，知道蘇城光對你的所作所爲後……我也懊惱不已。來這裡是偶然，遇上你也是偶然，與蘇城光無關。求你……不要猜忌我。”
最終戀雪相信了他說的話，如果以自己性命爲代價來傷害她，這個傷害要麼不成立，要麼就是他對她有着恨……怎麼可能，那時候她都不認識谷家人。
直到現在慕戀雪與顧亦然都是掛名夫妻的身份。
顧亦然調整坐姿，手背在腦後，靠在沙發上悠閒地問道：“你打算重蹈覆轍？”顧亦然指的是重婚。
戀雪沉默不語，顧亦然斜睨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開口：“我告訴老爺子了。”
戀雪按耐不住跳起來，“你說什麼！”
“你這麼激動幹嘛？”顧亦然依舊悠閒。
戀雪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得到谷老爺子認同，現在又出現個名義上的老公！還是谷傢俬生子，這要是平常人早就……就算她與顧亦然離異，谷老爺子也不可能接受自己了。畢竟是二婚的女人。
戀雪懊惱地撓頭，“你怎麼沒得到我的允許就隨便說出去！”
顧亦然不以爲意，“又不是大不了的事。”
婚姻大事不是大不了的事……也就顧亦然這種人才能泰然。
“你不是和陳家大少有協議嗎？”顧亦然問道。
戀雪立刻保持警惕，看來顧亦然回來的目的不一般。“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顧亦然仰頭大笑，“雪雪，你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最迷人嗎？每次保持警惕的時候，就像受到驚嚇豎寒毛的貓咪……可愛極了。”
“廢話少說！”對待顧亦然奇異的讚美詞，戀雪早就習以爲常。
“雪雪，我這次回來是必然的。老爺子知道我結婚的事，你覺得這事能瞞多久？”
慕戀雪知道顧亦然躲國外，就是因爲谷老爺徹查顧亦然戶口本上配偶一欄的事。“突然提到陳家，你有對策了？”
“不然我敢來惹你這隻帶爪的母貓嗎？”陳塵捲起袖口，隨口道：“老爺子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條生路的，你放心。陳家那裡也沒問題，我回來前瞭解過，陳家已經走上正軌，就算老爺子撤關係，陳家小子還是能應付的。”
“你今天來幹嘛了？”
“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我就是來帶你回谷家，氣老爺子的。你是沒看到老爺子知道我配偶是你後那臉色……哎喲喂，雪雪，你還真是令我刮目相待啊。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老爺子那般難堪過。”
戀雪起身打算上樓，冷笑不已，“你還是回去吧。谷老爺子和我沒仇，我沒必要爲你得罪他。”
“一個關於蘇城光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