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是他親兒子啊！他居然能容忍兒子這麼不明不白的……”越到後面，笑笑的情緒越激動。
“你聽我說。”趙艾艾的聲線多了幾許急迫，瞅見菜刀上見了紅，人不人鬼不鬼的白霧只敢哭不敢鬧，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觸。卻聽聞老婦人的話，大約遭遇相似，多了惺惺相惜，不願悲慘的女人最終在牢中度過餘生。
“那個男人那樣對你了，你能輕易放過他嗎？還有害死你孩子的小三，你願意聽到倆人逍遙法外，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嗎？”這話像對笑笑說的，也像對自己說。
“不願意！”一想到無辜冤死的孩子，她就恨不得剁了那對狗男女！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她現在在幹什麼……爲了個陌生女人，殺陌生小三，解心底那點小暢快。
趙艾艾心平氣和地爲她分析現在的局勢，“你我素未蒙面過，你爲我出面，我很感激你，可僅僅是感激。你殺了你懷裡的賤女人，你有沒有想過你媽怎麼辦？她可能會孤獨終老吧？而我之於你只是陌生人，說實在的，我很現實，不會因此照顧你媽一輩子。”
“你可能會被判刑，無期徒刑。你媽餘生以淚拂面，你前夫和小三繼續逍遙快活，這是你想看到的？”
笑笑有些猶豫，手腕鬆懈之時，白霧推開她手臂，往李見康懷裡衝。
菜刀哐噹一聲落地，瘋女人蹲下來，捂着臉龐嚶嚶直哭。
趙艾艾上前蹲過去安慰，“不能因爲前段感情毀了自己。若真心有不甘，何不學學我朋友，變強後回來折磨狗男女，叫他們睡都睡不安穩！”
說完別有深意地瞥了眼不遠處抱着白霧的李見康。站起來一字一句道：“房產存款我都挪用了，離婚，你淨身出戶。”
剛纔的場面心有餘悸，李母一直未緩過神，聽聞這句話，瞬間來了精神，大呼小叫道：“你說什麼！”
李見康凝視着眼前靜靜的女人。在他眼中，趙艾艾很少靜下來過，一起看電視，總是窩他懷裡，“老公，我要吃那個。”“老公，我要看這個頻道。”睡覺也不老實，手臂老是打到他的臉，疼得他半夜驚醒。
不知爲何，此時此刻，以前趙艾艾種種行爲漸漸清晰，清晰到她的任何小動作，甚至能看到她臉上的毛孔。
“我從沒奢望過得到那些。”結婚是爲她的錢？不，這不是他的初衷，他只是到了結婚的年紀。是他對不起她在先，若物質上能彌補，他便不爭。
趙艾艾話畢，拉着戀雪轉身便離開。
李見容收回視線，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眼弟弟，“艾艾做事很有效率，估計你明天便會被她趕出來。你和媽搬去我的別墅住吧。”完畢瞪了眼弟弟懷裡的女人，“別找老人家的麻煩。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說的是正抱頭痛哭的笑笑母子倆。
她名下所有房子，她都不想住進去，因爲無論哪裡，都有與李見康的回憶。她表面上鎮定，不代表心底真的波瀾無驚。
“我住在酒店，將就
一晚？”慕戀雪提議。
趙艾艾木訥地點頭。
抵達酒店後，戀雪遞給她自己的家居服，“你先換身衣服洗個澡，把你其他房子的鑰匙給我，我幫你取衣物。”
趙艾艾乖乖地交出鑰匙。
戀雪開車馳騁高速公路，回來時已是半個小時後了，發覺人還在洗漱間，不免擔憂地敲了敲門。“艾艾？艾艾，你在裡面嗎？”
無人應答，戀雪以爲她出去散心了，沒多想，轉身整理起她的衣物。酒店分置的衣櫃只夠擺放倆人的衣物，她和夢寶的衣物夠多了，她剛騰出一塊地，便聽吸收間哐噹一聲水響。
“艾艾？趙艾艾？”戀雪不放心地再度敲響洗漱間的門。仍然得不到迴應，她選擇撞門。
熱霧瀰漫整間洗漱間，坐在浴缸旁的女人頭埋在膝間。戀雪離去，再度歸來，手裡捧着浴巾，罩在趙艾艾身上，聲音異常溫柔、小心，“洗乾淨了？”
趙艾艾頭上下襬動了下，算是回答。
“地上坐着涼，房間裡開了暖氣，我們去房間好不好？”戀雪攙扶着趙艾艾迴房，又爲她換了身乾淨的家居服，爲她吹乾了頭髮。爲坐牀上的趙艾艾掖了掖被角，“想吃點什麼？我給你買。”
趙艾艾搖了搖頭。
“那想看什麼？我幫你……”
“戀雪……”
在衆目睽睽下，她不能放縱自己，只有在閨蜜面前，她才能卸下保護層，如拔了刺的刺蝟，千穿百孔，疼痛不堪。
趙艾艾趴在慕戀雪嚶嚶直哭。戀雪鼻頭也忍不住酸澀。
或多或少，有她的緣故吧？白霧對她有莫名的敵意。以白霧的條件，是瞧不上李見康的，如今卻介入別人的婚姻，大約是想給她報復。
若早知道會影響朋友的婚姻，她說什麼都不會拿白霧開刷……
當初，趙艾艾向她伸出援助之手時，她便有不詳的預感。沒想到真的得到了驗證。
“對不起對不起……”戀雪細弱蚊聲。趙艾艾沉寂自己世界裡，聽不清。
第二日，趙艾艾便提着行李箱踏上旅途，母子倆到機場送她，萌寶戀戀不捨地朝艾艾揮手，小腦袋瓜子趴在戀雪肩頭，悶悶不樂。“媽咪，萌寶是不是有很長段時間都不能看到趙乾媽了？”
戀雪颳了刮萌寶鼻頭，“這麼快就想你趙乾媽了？”
萌寶小雞啄米般點頭，隨後揚起肉下巴，“媽咪，我們多久回加拿大？”
戀雪開着車不說話。
戀雪將孩子送到幼兒園門口，和往常一樣，有道小身影撲進萌寶懷裡，“萌寶，茵茵做了餃子，你不要吃？”
戀雪倒是好奇，這麼個小孩怎麼做出餃子來，湊個頭問道：“哪裡呢？茵茵給阿姨看看好不好？”
茵茵開心地點點頭，蹲地上倒出揹包裡小東西。母子倆湊個腦袋去看，差點暈厥了，這些都是玩具機器人的假肢，被茵茵四分五裂裝進書包。
趁茵茵興奮分心地找“餃子”之際，戀雪問道
：“茵茵爲什麼拆開這些機器人啊？”
“茵茵喜歡拆了重組。”茵茵抽空回到。再瞧見小方盒時，雙眼一亮。而反觀萌寶，小臉一黑。
茵茵捧寶樣捧到萌寶眼前，“萌寶，這是茵茵做的餃子。”
“呵呵呵。”見自家兒子不耐煩，她給足茵茵面子，打開方盒，在見到橡皮泥捏成奇形怪狀的餃子時，嘴角不自然地抽了倆下，硬塞自家兒子手裡，“既然是茵茵送的，你也別辜負人家心意。”
“媽咪再見。”中國好媽咪。萌寶心底誇耀某媽咪。
望着追上萌寶的身影，戀雪含笑地收回視線。
抵達公司，戀雪直接命小紅撤銷對白霧所有單子。小紅只當這女人被推風浪口，這樣做是最明智的行爲，照命執行。
戀雪約了幾個客戶吃飯，總不能一直巴着蘇氏做生意，蘇氏只是個接洽口，還想着做大，陪客戶是必不可免的。
只是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上蘇城光。
飯店長長的走廊，昏暗燈光下，儘管他們的距離頗遠，但她仍能發現他的存在，他亦然。
“李總，您先進去點點菜，我那邊還有點事。”
被稱爲李總的將軍肚中年男人順着戀雪視線望去，瞭然地點了點頭。“行。慕小姐可要快些，今天可是你做東，晚了可要罰酒的。”
一堆男人轟笑進了房間。
她的腿又細又長，幾步路便到了他眼前。
蘇城光這幾日過得渾渾噩噩，一直不敢面對慕戀雪，如今活人突然竄進視線，他酒醒十分，想起剛纔的男人們，眉頭不禁蹙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霧是你的誰？”戀雪並未回答他的問題。
蘇城光倒是聽到了秘書私生活的消息，他沒那份八卦心，而是有好幾次他無意經過員工辦公桌，便聽到了李見康的事。隨便在網上一搜，便瞧見白霧與他的緋聞。蘇城光了然道：“留條命，別太過分。”
慕戀雪得到他的首肯，放心大膽地活動筋骨。
她嫌麻煩，若蘇城光從中阻攔，這事便有些棘手。與其死得不明不白，還是敞開來說，蘇城光這人不擅撒謊，應該說不屑撒謊。他的個性執拗，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要麼回答，要麼視你爲空氣。
其實不用多問也知這次蘇城光不會從中阻攔。畢竟蘇城光如今對她存着愧疚的心，蘇城光責任心這麼強，不然當初也不會令她“家破人亡”，就爲養父母報仇。
見慕戀雪轉身便要離去，蘇城光忍不住叫住，“你……最近還好嗎？”
戀雪背影一頓，繼而想起陳辰。告訴她一切的是他，說是爲了保護她，卻又殘忍地告知她這些，最後又消失匿跡。她實在不懂陳塵的心思。而蘇城光，她倒是摸清了，不想讓她知道真相，免得她興風作浪，他無從還擊。
已淡忘了慕棄然的五官，至於慕棄然加在她身上的痛苦，她會一併還給他親愛的兒子的。
復仇，似乎令她迷失了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