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然默默地縮回脖子，邊揉英雋的臉頰邊抱怨道：“雪雪，你身爲女孩子，下手也太重了。”
“嗯哼。”戀雪鑽進車內後對代駕道：“回家。”
代駕爲難不已，車門打開，顧亦然上身擠了進來，而蘇戀雪卻紋絲不動。
顧亦然垂頭，正好瞧見戀雪完美鎖骨襯着項鍊，乳溝弧形完美猶如山谷，激得他心底長江之水盪漾，心跳呼吸同時加速。
戀雪感覺到不對勁，狐疑地揚起下巴。
那雙美麗動人的眸猶如夜光下閃爍的珠寶，又如冬季晶瑩剔透的晨露。
他下腹異動。戀雪瞪了他眼，臀往裡移了些，他這才坐上車，關上門。
“這麼着急地回家，擔心萌寶出事？”顧亦然問道。
“嗯。”戀雪眼底難抹擔憂，“谷老爺子耳目衆多，而我在A市舉目無親，再加上他雷厲風行。萌寶雖然聰穎，但畢竟是小孩子。”
萌寶乖乖待在家裡看電視，待戀雪回來，萌寶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媽咪，我不是故意晚睡的。實在是這個綜藝節目太好笑……都怪媽咪啦，你最近總是拉我陪你看綜藝，現在好了，萌寶迷上了。覺都懶得睡了。”
萌寶下秒被戀雪攬入懷中。萌寶停止耍寶，望了眼緊隨而來的顧亦然，捲翹的羽睫眨了眨，一雙琉璃大眼蕩起漣漪，“媽咪，你怎麼了？”回抱蘇戀雪的同時，小掌還安慰性地輕拍了拍她的背脊。
戀雪眼裡瀰漫水霧，倆人都未看見。她醞釀了一番，才輕輕回道：“媽咪沒事。倒是幼兒園那裡，你不能去了。我會請家教，若你不想讀書，那媽咪陪你出去玩幾個月。”
現在已經陷入太深，想收手太難。每次得罪人不考慮後果，做後才後悔。她不怕自己遭罪，就怕兒子受到牽連。
可萌寶絲毫都不怕連累，反而善解人意道：“媽咪，你太大驚小怪了。無論你做什麼，萌寶都支持你。萌寶很聰明，不會有事的，媽咪你放心啦。只是……”
聞言戀雪很欣慰，聽到最後倆字，心疙瘩了下。“只是？”
“媽咪，真的可以不用上幼兒園嗎？”
“……”她看這纔是重點吧。
萌寶好幾天沒來上課，茵茵抱着玩具機器人殘害，搭着小板凳，踮起腳尖，耷拉小腦袋在窗口望着校門。
她以爲萌寶只是生病了。生病很容易好，外婆就是這樣，今天生病摔了家裡所有瓷器，還打賞了茵茵……茵茵不痛啦，外婆是生病了，她要照顧病人，所以不痛。第二天外婆病就好了。
可一天天過去，也沒見到萌寶的身影，活蹦亂跳的茵茵精神不振。話不多了，午覺睡不着，吃飯也不香了。
胖胖領着一大羣衆人，拍了拍小胸脯，“茵茵你要什麼，胖胖滿足你。前幾天爹地給我買了合金黃金版擎天柱，我送你。”
茵茵有一搭沒一搭地撥着白米飯，抿着嘴不搭理他。米飯落了一桌，經過的幼兒園老師瞧見了，蹲下身捋了捋茵茵的
耳發，“茵茵怎麼了？平時吃飯最快最多。”
胖胖見茵茵不回答，嘟着嘴搶答：“蘇萌寶沒來。茵茵不開心了。”
茵茵瞪了胖胖眼，後者縮了縮脖子。
老師不動聲色地偷笑，現在孩子太早熟了，屁大點還搞三角戀。不過這就是青春啊。老師掩笑乾咳兩聲，“蘇萌寶退學了。”
“啊？”茵茵驚慌地跳腳，反應太過激動，身後的小椅子哐噹一聲後栽了去。
老師擺正小椅子，又道：“他家人親自來辦理的退學手續，說是……”
話還沒說完，便被胖胖氣敗壞跺腳嚎叫打斷：“茵茵，你去那兒！”
茵茵如旋風颳過，速度之快，老師還沒反應過來，人影便消匿了。
幼兒園老師心疙瘩了下，愴惶地向校長報告。校長翻出茵茵資料，撥打留下的通訊號。
茵茵拐了好幾道彎，纔想起急急忙忙出來，根本不知道萌寶住哪裡。她想折回去，可又認不出回去的路。街道倆側人來來往往，竟沒一人管迷失的小女孩。
她也不哭不鬧，找了塊乾淨地兒坐下來。她相信家人會尋找到她的。
這樣心態保持到三個小時候，肚腩咕嚕嚕叫時，消失匿跡。茵茵起身拉起路人的褲腳裝可憐，“叔叔，茵茵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你幫幫茵茵好不好？”
小女孩一身粉紅蕾絲裝扮，小臉粉雕玉琢，扮起可憐來，倆眼淚汪汪的，毫不可愛。
可那啤酒肚前額油禿的男人一腳踹開茵茵，完事還罵罵咧咧道：“滾開！擋大爺碰財的路。”
茵茵身軀在半空被踹出完美弧度，落地時臀貼地，發出不小的碰響。有的路人引發惻隱之心，紛紛上前詢問茵茵傷勢。至於那啤酒肚男人早就不知蹤影。
“小孩子沒事吧？你家住哪兒的啊？知道家人電話號碼嗎？”
“摔疼沒？誰這麼狠的心，連小孩子也要下手。”
茵茵咬着後糟牙，奮力起身。她感覺全身都要散架了，卻硬要裝作無視，聽聞有人幫忙，立刻興奮道：“可以送茵茵回家嗎？茵茵家在……在……”
茵茵一時眉頭揪着緊。每次都有司機接送，她說不出家的具體未知來。
路人想，這麼小的孩子不認路很正常。於是好脾氣地問道：“那家人電話號碼呢？知道嗎？”
茵茵搖搖頭。谷家人口衆多，她卻連一個人號碼都不知道。
路人紛紛起了褪去之意，誰沒事帶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啊？再看女孩穿着打扮都非普通家庭，越是富家越容易找麻煩，白的都能說成黑的，好人都能扭曲成壞人。好端端的，誰都不願碰瓷。
還有良心未磨滅的，又問道：“家人有交給你紙條，特意囑咐你，讓你保存好的嗎？”
茵茵想了想，再度搖頭。眼看好心路人越來越少，都散開來去，餘下的都存了看好戲的心態，茵茵愈來愈不安。
卻在此事，一道熟悉身影躍入視線。
明明快
要夏季，卻穿着一身運動衫，雖然陽光朝氣充滿活力，但包裹下顎以下的所有位置，怎麼看都覺得怪異。且她看向茵茵時充斥着傻笑。
衆人嗟嘆，啊，原來是傻子啊。
茵茵不喜歡谷蒽姑姑，小孩子的喜歡來得很直接，毫無理由。下意識躲了躲，谷蒽傻氣更重，“茵茵？”
谷蒽姑姑還記得她？茵茵傻眼了。太姥爺與奶奶爭吵時，她偶爾經過聽了些，大意是谷蒽姑姑不僅人傻了，還失憶了。她當時還欣喜，不用每次見到谷蒽姑姑手腳無措了。
“谷蒽姑姑。”茵茵不情不願地嘟噥。
人羣見到認親的場面，心想沒他們什麼事了，也都散了開。
谷蒽姑姑朝她伸了伸手，“茵茵，想不想找萌寶。”
茵茵雙眸一亮，壓下身上的疼痛，歡快地蹦躂谷蒽姑姑眼前，抓緊谷蒽姑姑手。生怕谷蒽姑姑下秒就反悔，一口回道：“想！”
谷蒽傻氣裡夾帶一絲詭異，“那谷蒽帶你去看萌寶，好不好？”
“好。”茵茵一口應下。
萌寶在房間玩網遊，空調開啓，手旁放着冰鎮西瓜與酸梅湯，神情既專注又興奮。
戀雪經過的時候，頗無奈地搖搖頭。忽而聽見門鈴響，轉身離去。
門鈴斷斷續續響着，戀雪邊走邊道：“來了。”還在猜想這個時辰到底是誰。
門開剎那，見到一大一小，一時愣住。
茵茵試圖掙脫谷蒽大掌，發現自己力量在谷蒽姑姑眼底是徒勞。擡頭不解地看了看谷蒽姑姑傻氣的臉龐，忽而覺得那傻笑不正常。
茵茵是小孩，說不出那股不正常在哪兒。再看向戀雪時，喜笑顏開道：“阿姨，萌寶在不在呀？”
而平時溫和的蘇阿姨，此事對她沒露出柔和的笑，而是凝眉看着谷蒽姑姑。擋在門口，似乎不歡迎她和谷蒽姑姑？
一個傻子一個小孩，能找上門。戀雪不會相信是小孩帶的路，唯一可能在傻子身上，或者不能叫她傻子？又或者這背後與谷老爺子脫不了干係？
“茵茵，她爲什麼不讓我們進去啊？是不是不歡迎我們。”谷蒽唯唯諾諾道。眼神閃躲，透着不安。
茵茵一聽“不歡迎”三個字，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戀雪見此，蹲下身撫了撫茵茵的臉頰，這撫摸才發覺不對，茵茵臉上沾滿了灰塵。視線一瞥，瞧見手肘處擦了皮，眸子一深，“茵茵，你來的時候遇到了什麼。”
茵茵怕蘇阿姨與奶奶一樣，見到她身上的傷，會傷上加傷，將手背身後去，藏時扯動傷口，卻硬要擠出笑，“阿姨，茵茵不疼。”
再看傻子一身整齊，無一點污漬，黑眸如漩渦令人難以自拔，“茵茵，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她？別怕，有阿姨在，沒人敢欺負你。”
茵茵急忙搖手，“不是谷蒽姑姑，不是谷蒽姑姑。”思慮了片刻，邊看蘇戀雪反應邊陳述道：“阿姨，茵茵迷路了。問一個叔叔的時候，叔叔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