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花園裡晨練的人多了。不少人行經時,會駐足圍觀。很多人在指指點點,周圍開始議論紛紛……
“你看,那男人把人姑娘氣哭了……”有人忍不住發出譴責之聲,不滿地指着喬晟燁唾棄起來。
“大男人欺負小女人,算什麼男人?”不乏正義之聲,偶爾穿插其中。不管事實真相是如何,人云亦云,似乎是亙古不變的東西。
不少男人站外頭看戲,女人們在旁邊開始聲音越來越大,“長的這麼好看,一看就是個禍害……”
看樑雨宸那般楚楚動人,謠言越來越刺人,“一看就是他花心,把女朋友給惹哭了,這種男人見多了。只靠嘴皮子,長的越帥越靠不住。”
“興許還不是他女朋友呢……”
喬晟燁轉過頭,終於發現那些人正費力地討伐他。他蹙蹙眉,忙解釋,“不是我!”
卻換來愈鄙視的目光,彷彿他毫無擔當。半響,喬晟燁取出紙巾,幫着樑雨宸小心擦了擦眼淚。
“這件襯衫,記得賠給我。”他說着,周圍一陣起鬨,他卻悠然自若,優雅撲了撲肩上的樹葉。
樑雨宸哭完了,張開嘴,一口狠狠咬下去。在他肩膀上,就那麼咬出一個牙印。順勢還他,上次那吻痕的帳。喬晟燁吃痛,忽然擡起頭,驀地收緊拳,卻遭到衆人一致瞪眼。
“我不認識他!”樑雨宸穿過人羣,冷冷撂下一句,“是他欺負我!”試去淚痕,她一身輕鬆地離去。轉身,卻過河拆橋,陷害了他一記。
“樑雨宸!!!”喬晟燁雙眸黯下,看着她的背影,凝着雙手間攥着淚痕,心陡然揪痛。她從來,都是這麼倔強嗎?
“樑雨宸,你站住——”
、、、
“當衆誣陷了我,就打算這麼走了?”喬晟燁很快追了過去,削薄好看的脣型,上翹四十五度,勾起一抹紳士妖冶的魅笑。可身體,卻近似無賴般擋住她,腳步閒適而懶散,隨她漫漫倒退。脣微微吹動饒有層次感的劉海,眉眼若星辰般透着骨子詭譎的溫柔。妖嬈白霧綻出朵花地蔓延,如畫的臉勾勒出小公園裡最美的一處景。銀色斜紋襯衫,雖是殷溼一片,在陽光下卻亮的閃眼。
無疑,他是驚豔無雙的。可惜在樑雨宸眼底,卻跟旁邊隨便一顆樹的價值相似。除了替她擋去部分陽光,他的價值,完全得不到體現。
“喬先生,你跟着我做什麼?”樑雨宸終於停下了腳步,微微擡起頭,紅脣輕動,眼底冷漠生魅。
“你不妨再輕佻一點,我好根據你的行爲,順道請你去法院喝茶。喬先生……”她眯起雙眸,靠近他幾許。指尖輕戳向他胸膛,如點動菸灰般的力度。然後眉半挑,半真半假地告戒他,“你已經接近於控制型性騷擾了。”
“那你呢?”喬晟燁低眉盯着她那根正放在他胸口上的手指頭,“我現在是不是也該告你,對我實施‘侮辱’?”
“……”沒料到,他能那麼快反將,樑雨宸忙收回手。他單看着,依然倒退走着,只是脣間笑意依稀在加深。有抹不易察覺的逗趣,界於成熟與稚氣間,讓喬晟燁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狡猾。
“我知道你不認識我。”
喬晟燁駐下足,指了指髒了的襯衫,“可我認識你。我認識你,在這上面留下的證據。你承不承認?”
樑雨宸沉寂半響,纔不耐冷笑,“那你想怎麼樣?”
“請我吃飯!”
“……”
“我餓了,你請我吃飯。”
“……”
看着喬晟燁那般較真可惡的態度,卻只爲訛她頓飯。樑雨宸面露狐疑,重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一個連十幾二十萬,都說扔就扔的人。卻爲一頓飯,跟她這麼大費周章。是他真瘋了,還是她越來越不懂他了?
以前的喬晟燁,不會當街跟她喊‘餓’。以前的喬晟燁,更不會對她這麼逗趣的笑。以前的他,卑劣,陰鷙,狠毒,笑的比狐都魅,卻比狼都吃人。他不會這麼厚顏無恥,這麼不顧形象,這麼跟她敲詐……
真是越以爲熟悉,卻越陌生,樑雨宸這一瞬間,倒不認識他了。半響,才走出公園,到街對面。來到一間麪館,裡邊沒有半個空席。連路旁搭起的棚子,都人滿爲患。生意火暴的程度,不亞於黃金週的美食街。
樑雨宸停了下來,指着攤位,“就是這裡……”
“你要請我吃路邊攤?”喬晟燁盯着棚外飛的塵絮,不禁蹙起眉,一副不悅狀。他只想她百十來塊,這女人,竟然還給他打折!!!
“路邊攤怎麼了?不能吃嗎?過去的三年,你在情人懷裡,享受着意式大餐時。我就是在這裡,吃着路邊攤。”
“……”喬晟燁瞥向那簡單的攤位,想着樑雨宸獨自一人,在冬天的棚子裡,瑟瑟發抖吃麪的樣子。沒來由的,那絲不悅,變成一種心疼。猶如密蟻,一絲絲侵蝕啃咬他的心,直到想到心酸。
深深看向樑雨宸依然平靜的臉龐,那倔強,那狠心,就是在這裡一點點磨成的嗎?驀地,抓起她的手,拉着她大步走向攤位,“那就讓我嚐嚐,這裡的東西,究竟有多好吃?老闆,兩碗麪……”
“對不起先生,您看,剛好是沒位子了。要不,你跟太太先過去排隊領位子,面我一會兒就給你們端過去。”
聽到‘太太’二字,樑雨宸迅速甩開他的手。可喬晟燁卻似是被這二字惹着了,被甩開的手,卻改摟上她腰枝。
在老闆曖昧的注視下,樑雨宸沒有拒絕。只是瞥向那如超市結帳時長長的一條隊,不禁燕字黛字彎如月,眼波如水,澄靜中透露出一絲野性。嘴角微微上揚,她故意咳了咳,把他推了過去。
“你在這裡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