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嗎?”
樑雨宸沒有回答,過了很久,才咬着下脣說,“問問你自己,到底痛不痛苦?路,是你,是我,是自己選的。什麼滋味,只有自己最清楚……咳咳,發沒發現,今天的彩虹好象特別美?”
“只可惜,它只出現在雨後……”
“呵呵。”
“喜歡拉斯維加斯嗎?”
“聽過,沒去過。”
“你想去嗎?”
樑雨宸漫不經心地應着,“恩,等有一天,我的債都還清了……”
拉斯維加斯?一個逃避傷心的地方?“對了,能把你的司機,你的車借我嗎?”
“你想去看他?”
“你該不會阻止我吧?”
“少爺,您的酒……”
北辰冥接着酒,帥氣的臉上掠過一絲雨前的寧靜。深邃的五官,有如雕刻,每一分都是截取的藝術品。一口吞下一杯酒,他用力滾動喉結。拇指磨着杯口,他脣弧猝然加深,“如果我就是要阻止你呢?”
“那我也會去,只是你的手臂上,會多出一些牙印。”
“你能走出這個房間嗎?”
他酷酷地撂下一句,便改口問,“你能咬死我嗎?”
對他的威脅,她只漠然以對。知道他對她不會怎麼樣,索性擡腳便走……
“你還要去被人開刀?”
“別管我了,冥……”
“樑雨宸!!!”
北辰冥粗暴地拉住她,她低頭就是一口。在他粗壯的手臂上,用力咬下去。活活咬出的兩行牙印,北辰冥卻似沒感覺一樣嘲笑,“你再不咬的給力一點,我就替你咬了。”
“你……”
她擦擦脣,把手臂伸了,“那你來咬我,咬完了,派車送我去。”
見她那麼虛,那麼,北辰冥鉗住她纖細的手臂,突然低咒一聲,“該死的!去吧,去吧,我送你去。”
“謝謝。”
“我最後再縱容你一次。”
、、、
“我在外面等你。”
北辰冥把車停在醫院外,銜起只雪茄,薰蓋去渾身濃濃的古龍水味。簡約的黑襯衣,翻領的白色馬甲。幾顆淡金鈕釦,似扣未扣,健實的胸膛微露。有幾分性感,幾分伯爵氣質,還有乾淨如筍的挺拔清新之感。
那是罕見的隨意,卻完美的無可挑剔。帥氣的臉始終掩在一隻手掌後,顯得倨傲,還有寡言的……
“你就打算一直在這裡抽菸?”
他皺起了眉,‘啪’地將車門一關,酷酷地告戒,“那是我的事,你只管擔心自己,別再被轟出來。”
見北辰冥絲毫不領情,樑雨宸索性脣瓣冷上幾度,“那請繼續!”擡起瑰紅亮眼的高跟鞋,貓眸閃過一絲精銳,她悶悶嘟噥,“最好抽死你……”
北辰冥薄切的脣,不自覺抿起。有力的指,劃脫兩顆鈕釦。他鬆着緊繃的胸膛,覆上栓線掛在脖子上的鑽戒,無奈扣緊,“那麼擔心我,就是不。樑雨宸,你真是全世界最殘忍的女人……”
斜灑向地面無數的光斑,猶如細細麻麻的斑馬線。彈去菸灰,在雙脣間吞雲吐霧。拉低的車窗,再也看不清楚他臉上那一抹掩藏至深的疼痛……
醫院裡,濃濃的藥味十分嗆鼻。她到二樓拐角,幾個好似保鏢的人直勾勾盯着她看,卻沒有阻攔……
“樑小姐嗎?”
其中一個禮貌地鞠了個躬,示意她跟他走,“太太有請,這邊……”
推開門後,豁然刺眼。有別於一般病房,這裡陽光充足,過分明媚,猶如會議室般敞亮,窗前大盆花卉吸着濁氣。空氣中有股熟悉的法國香水氣,側眉一看,果然是姚宛兒已經搶先一步……
雪白色蕾絲流蘇連衣裙,水粉色水晶花胸章和一雙平底鞋。她是有備而來,打扮的討巧,故意迎合黃語秋的口味。顯示着大檢察官紆尊降貴,願意安分守己,賢惠的姿態和嫁入的決心……
微瞟樑雨宸,姚宛兒是勝券在握的笑容,“樑律師來了?”
“姚小姐好!”
“樑律師好。”
“姚檢察官好。”
“樑律師更好。”姚宛兒討乖地獻上親自帶來的名貴香茶,沏了杯給黃語秋,笑顏如花地說,“伯母,這是我前幾天從雲南特地幫您買的金瓜貢茶,清胃潤喉,明目養生哦。您嚐嚐,味道怎麼樣?”
“特地買給我的?”
“是啊,還有這兩瓶piont noir,是我拖人從澳洲捎來的原瓶裝,聽說伯母喜歡。”
“宛兒真有心啊!小燁能娶到你,才真是好福氣。不像某些人,只會氣我,有那麼一點孝心,還都是裝的。”
“伯母別客氣,以前我都是一直跟您和晟燁擠在一塊的呀!”姚宛兒看似娟秀可人,眼底的怨恨閃過即逝,高的連樑雨宸都不得不刮目相看。果然是名師出高徒,有這樣討債的‘徒弟’,不愁餓她這個‘師傅’……
“伯母……”
她剛開口,黃語秋立刻斂去笑意,“有什麼事?”
“您不是討厭喝茶嗎?”
“我……”
樑雨宸從容走過去,一臉的淡定,“至於酒……”她也笑靨如花,對姚宛兒的殺出,絲毫不芥蒂。只是自然站在窗前,望着青翠的蘆薈,讓她看清楚什麼纔是真正的女主人。“四年前
您不就戒了嗎?好象上個月,您還很有決心地把客人送的白酒,葡萄酒,還有澳洲紅酒,一瓶一瓶地砸破了,是吧?”
“這……”
面對她一針見血的揭穿,黃宇秋尷尬的無語應對,“以前的小宸,不會這麼惡毒……”
“人總是會長大,有人變壞,有人變得更壞。”她轉過身,似有似無地瞟向姚宛兒,“姚檢察官,你說是嗎?”
“當然,樑律師說的話,向來都能致人生死……”
“伯母,我可以看他了嗎?”
“以什麼身份?”
“前妻……”她頓了頓,“孩子的媽,兼現任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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