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言摸摸她的腦袋,笑道:“放心吧!你三哥不是會把自己陷入困境的人,眼下我們還是想想,怎麼突破鬼七,找到孔於珍的線索!”
林亦凡想了想,“我這裡只有陸印兒跟鬼七的錄音,只能賭一把,十七的詭計也是陸印兒設計的!眼下,我去監視陸印兒,也許能通過她找到鬼七的下落。”
淮城和S市的邊界隱藏許多未開發的地段,大多荒無人煙,雜草叢生,殘留廢棄的地下隧道和未修完的天橋。天橋底下的殘破小屋,幾個身形魁梧的漢子護着一個瘦小精悍的男人,他們是鬼七和他身邊的人。
陸印兒頭上蓋着大絲巾,半邊臉被大墨鏡遮住。她捏住鼻子,滿臉嫌棄的一步步小心踏進來,看着鬼七幾個跟見了流浪漢似的,把絲巾圍得更緊,故意退幾步離他們遠點,然後才清了清嗓子:“十七已經死了,這是他的遺照!”
陸印兒身邊跟來的保鏢將兩張照片扔到鬼七面前,鬼七一看,氣得咬牙切齒,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這個陸池城,欺人太甚了!”鬼七把相片遞給旁邊的兄弟,那上面是十七死前的樣子,每了兩隻胳膊,身上血淋琳。
“你們老老實實聽我的話,我自然會給你們安身立命的地方。”
鬼七咬咬牙,壓抑着一腔不滿,“十七要不是拋頭露臉出去了,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放肆!”陸印兒擡高嗓音,“別忘了當年我母親冒着性命危險,也沒把你們供出去!”陸印兒說到這裡,聲音忍不住帶着哽咽,啜泣着說:
“她被封查的時候,已經失去人身自由,那麼多錢線顧不過來,只能跟着遭殃!唯獨你們,是她拼了命不讓你們露餡的!要不是我砸錢找人,你們還能在鬼莊逍遙快活?”
鬼七沒有吱聲,鼻息裡哼出口氣。孔於珍當年勾結國內幾個地下錢.莊,進行非法交易和融資,後來被查出金融犯罪,自身都難保了,還找人消滅鬼莊參合的證據,把鬼莊陣地轉移了一段時間,他們纔在那場風波中脫離危險。
幹這行那麼久,鬼七心知肚明,地下錢.莊跟大商人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孔於珍之所以入獄前還護着他們,不外乎給自己女兒留條後路。國內的地下錢線都被清除得差不多了,鬼莊是年代最久的組織,鬼七祖祖輩輩六代專幹這行,地位穩固,如果連鬼莊都保不住,以後陸印兒要乾點什麼鬼祟的事,都騰不出人手扶持!
鬼七身邊的兄弟忍不住了,說:“大哥!我早就說了,這個時候千不該萬不該把十七交出去!”
“就是!十七出去又不是走一圈就回來的事,是去幫她殺人哪!我們都落到這種田地了,她還要我們去幫她幹這種勾當,這不是害我們嗎?”
陸印兒被他們逼退兩步,差點絆倒,哆哆嗦嗦:“你們……你們不要過來!我哥正滿地找你們,信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你們都交出去!”
“哼!你跟陸池城怎麼樣也是兄妹,還好過一陣!”兄弟跟她槓上了,“大哥,我們逃吧!她本來就是陸莊的人,我們不該信她的!”
陸印兒見他們要造反,忙轉變語氣:“是,我是陸莊的人,可他當年出賣了我母親,我怎麼求情也沒有用!我現在恨他都來不及。”
幾個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才平息了怒火。陸印兒的母親是被陸池城揭發的,陸印兒再怎麼愛他,也應該以母親爲重,想來應該跟他對立纔是。
鬼七問:“那你讓十七去陷害Ken,也是爲了砸陸池城的生意?”
“嗯!不然呢?”陸印兒努力露出正色,尾音還帶着顫音。見他們轉變了態度,才繼續說:“我也沒想到會這樣,陸池城竟那麼快就識破Ken是被人陷害的。”
“再怎麼樣!也不能讓十七弟死的這麼慘!”
“據我所知,陸池城本打算把人交給警方處理,但他身邊的保鏢認出十七是鬼莊出來的,陸池城本來就想找你們替林亦凡出口惡氣,抓到十七就乾脆不撒手,活生生把他折磨死了!”
鬼七想到什麼,問:“你說的那個人,是不是你給我看的相片上面的人?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
“就是她。你們在S市對她做的事陸池城都知道了,纔派人來抓你們,抓到十七後,纔會加倍報仇!”
鬼七把拳頭握得緊緊的,骨頭都嘎吱響,“可惡!我都警告他們一個字不許提!”
“那女人有陸池城這個金主替她撐腰,不提纔怪!”陸印兒說。
鬼七沉思片刻,搖頭:“不對,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不對!我們被陸池城的人關進牢裡以後,還是那丫頭救我們出來的!她把我們帶出去,一路逃,還幫我們把敵人引開了。如果她要報復,爲什麼要那麼做?”
“什麼?”陸印兒狐疑的問:“林亦凡救你們逃出鬼莊?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你找到十七之前的事。”鬼七說,“我們跟她分別後就分成幾個小隊,在S市的支角旮旯找了安身的地方。然後你就來找我要十七,我就把人給你了。”
“怎麼不早說!”陸印兒氣急敗壞,冷靜下來,越想越想不通林亦凡幹嘛突然出手救他們。最後,只能有一個解釋:“你們真以爲林亦凡是在救你們嗎?”
“什麼意思?”
“你們都把她關起來了,還把她的人打了一頓,她怎麼可能會救你們?依我看,是幫着陸池城追殺你們!”
“追殺?”
幾個兄弟中有人動搖了,“是啊大哥,那天我們出逃纔多久,那羣保鏢就追上來了,你說我們是不是中計了?要不是這一逃,咱兄弟還能幫襯着想想辦法,她這麼一整,咱莊分的分,散的散,羣龍無首啊!”
鬼七越縷越亂,擺擺手,“總之,我們現在不能掉以輕心,現在誰也不能信!”
這話陸印兒聽着就不爽,輕咳兩聲,道:“誰也不靠,我看你們靠什麼東山再起?十七我已經厚葬了,你們沒我的吩咐,不要輕舉妄動!新陣地我已經佈置好了,十七的風波一過,就幫你們轉移。”
陸印兒從小破屋出來,迫不及待的走快幾步,要不是重要事情要吩咐,這個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呆,真讓人噁心!保鏢迅速護送她上車,在她的催促下加大油門趕緊開走了。
天橋的一角,林亦凡藏身在不遠處看到陸印兒的身影走遠,恍然一笑,沿着她剛纔出來的路,走進那個破黑的小木屋。
“誰?”鬼七一幫人戒備的看向門口,看到一個身穿白襯衫和牛仔的女孩,是之前在鬼莊鬧事的丫頭!
“是你?”魁梧大漢走過去,就把人押了過來,林亦凡也不還手,被他們帶了進去。
“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找到我們的?”鬼七問。
“淮城就這麼大,找個人還不容易?”林亦凡說,“那個叫十七的,是不是你們的人?是你們派去陷害Ken的嗎?”
“還有臉說?”大漢揪起她的衣領子,林亦凡一下子被提了起來,“要不是你去跟陸池城告狀,我們纔不會被追殺!十七弟也不會死得那麼慘!”
“我沒有告狀……!是我沒管好我的人,說漏了嘴,但我也彌補了,幫你們從鬼莊逃出來。”
“我已經知道你是陸池城的未婚妻了,你怎麼可能幫我們?十七是因你而死,我要你償命!”
“要我的命可以,但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十七到底是不是因爲我而死,你們心裡清楚!”
“十七怎麼就不是因你而死?他落到陸池城手上,陸池城替你報仇,我們的人,不是死就是殘!”
“你們有本事陷害Ken,就別被抓到啊。幫你們逃出來,不找地方安身,還跑出去幹殺人的勾當,手癢可以,別在陸池城頭上動土啊!”
林亦凡見鬼七一幫人面色難看,追問:“怎麼?Ken真的是你們害的?”
“這跟你沒關係!”
“這麼說,那就是了?鬼莊好歹也是地下組織裡的龍頭,就因爲一筆債,把人害成植物人,也太小肚雞腸了吧!”
鬼七沒有正面迴應,大漢掐出她的脖子,把她摁在牆壁上,“死到臨頭還這麼多話!大哥,我們別跟她廢話,把她殺了給十七弟陪葬!”
“我說了要我的命可以,我只要一個答案!是誰指使你們的?”
大漢把她掐得更緊,林亦凡喘不過氣,小臉一下變得蒼白髮青!
“是不是……?”林亦凡剛想問是不是陸印兒,破門就被撞開了,一個小弟衝進來,急匆匆彙報:“大哥不好了!我們被監視了,附近多了幾個便衣!”
鬼七瞪住林亦凡,厲聲問:“說!人是不是你帶來的?”
林亦凡不知所措,她跟槿言說過要監視陸印兒,來時也是隻身前來,沒讓槿言派人掩護,不知道哪兒來的便衣。“你……你放開我,我去看看。”
“想逃?哪有那麼容易!”
鬼七勒令大漢手停止,“她不能死在這裡。”
“那怎麼辦?”
“帶上人!隱藏!”
林亦凡被他們押走,從小木屋的後窗竄了出去,逃進天橋後面的廢棄隧道,躲進隧道旁的叢林裡。林亦凡探出眼睛,看到來的人面孔有點眼熟。
鬼七揪住她:“是不是你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