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仍是黑夜,鄭介銘等人外出已達兩個多小時,耿直心裡開始有些慌。
“這三個莽撞的傢伙,大晚上這樣出去,萬一出點事兒怎麼辦?萬一被喪屍圍攻怎麼辦?”
開始起風了,不知道什麼地方是風口,風呼呼的響,聽起來就像是狼羣在嚎叫。
衆人在焦急不安中等待着三個人回來。
潘其化這邊,一夥人被殷志華吵醒之後,也陷入了猶豫與混亂之中。
薛挺強烈建議潘其化:“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活着,對我們肯定是不利因素,要不然就趁着這三個人不在,今天晚上要麼魚死網破、要麼我們先行離開?”
“那不行。”潘其化反對薛挺的意見,“倉促的跑了,對我們完全沒有好處,他們要是敢打,那我們也跟他們打呀?誰都一個腦袋掛在脖子上,怕個屌啊!”
按照潘其化本, 人的想法,大家都是識時務的人,只要能說明白、說清楚了,對方也不至於非要和我們打起來。如果他們敢打,我們也是有槍的,他們不可能不掂量。
何況那女人可能已經死了————要是咱們幸運點兒,她死了,解釋權就都是我們的,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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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介銘、花奉、週記堂三人終於找到了方心平母子。週記堂揹着方心平、鄭介銘抱着王承難,花奉在前面開路。
由於槍聲實在太大,他們害怕將承難嚇唬着,花奉改爲了使用冷兵器。
三人很快殺回車內,立刻開車離開鳳九仙酒店。
返程的途中,花奉將速度壓住,沒有再開的很快。
天稍稍亮了一點兒,東方的天被化開。
方心平醒來後,第一件事兒就是找孩子。
承難已經在鄭介銘的懷裡睡着了。
鄭介銘將孩子遞給她,方心平看着孩子就開始哭。
“我剛纔,以爲我們就要”她有些歇斯底里的說着,“你們知道麼我以爲我們不可能見到太陽了”
三個人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聽着。
“我真的要崩潰了爲什麼爲什麼還不如讓我一早便痛痛快快的死了”她抱着孩子哭着。
“已經過去了”週記堂試圖安慰她。
“我們被那羣人拋棄了,他們嫌我們是累贅”但方心平一直說個沒完,她的眼神空虛而沒有焦點,頭髮粘連在一起,看起來狼狽而讓人心痛。
鄭介銘捏緊了拳頭、咬緊了牙。
“有我們呢,我們這不是來救你了麼?我們是不會放棄你的”週記堂連聲勸着。
“你不知道,不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一個累贅,我知道我們是累贅而且,王嶽山殺了李煜,我知道你們一定對他有很大的意見承難畢竟是他的兒子我怕”
“怎麼可能”週記堂聽她這麼說,心裡很酸但卻又不知道怎麼回答。
難怪方心平後來很少跟大家閒聊,原來她心裡仍然沒有安全感。鄭介銘心裡想着。
花奉突然減慢了車速,將車停在路邊。
鄭介銘不明白他要做什麼,疑惑的看着他。
花奉轉過頭,嚴肅的看着方心平。
方心平依然在抽泣着,直到感覺花奉看着自己,慢慢的擡起了頭,忍住哭泣看着他。
“我們都是承難的父親你不要覺得他沒有父親,我們,我、老鄭、老周,全都是他的父親。”
花奉這句話一說出口,車上的人全都陷入寧靜之中
週記堂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說着,“沒錯,心平,你不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王嶽山的事是王嶽山的事,我們誰也不會拋棄你們、歧視你們的。”
“從現在起,承難也是我們的兒子。”鄭介銘說着。
而他手中的拳頭卻捏的更緊
方心平捂着臉。
她說不出話,只是淚水從指頭縫隙裡流了出來
“告訴我,你們倆被單獨留在那裡,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姜才這小子的主意?還是有別的原因?”鄭介銘一字一句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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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大亮。
花奉等人終於驅車返回史家莊市。
車子徑直開到院內,薛永鈦待車進來,立刻關上了大門,幾隻喪屍爬過來,隔着門想要進來,但沒有人搭理這幾隻喪屍,全都跑到了方心平等人旁邊。
鄭介銘抱着孩子,週記堂攙扶着方心平從車上下來,直接朝車廂後面走去。
“你們真的把她們救回來了??”杭鳴驚訝的問。
“沒錯,把我們兒子救回來了。”鄭介銘回答,“你們昨天晚上有沒有什麼情況?”
杭鳴道,“昨天挺消停的,你們走了以後沒有什麼大事。”
鄭介銘點點頭,說着,“那好,那現在我要去找事兒。”
他把孩子遞給莊儀,週記堂將方心平攙扶上車,花奉將身上的槍放下,隨後三人退出車廂,朝潘其化等人的卡車走去。
杭鳴和耿直不清楚箇中緣由,也不知道這三個人要去幹嘛,在後面喊着,
“你們等會兒?怎麼啦?”
這三人並不回答,並排着往前走。週記堂在左、花奉在右。
耿直想了想,讓大家重新拿起了槍。
黃剛看見這三個人飽含着怒氣走過來,但手上都沒有拿槍,吃不準對方要幹嘛,拉着姜才擋在車廂前面。
殷志華則跑進車廂,將方心平還活着的事兒告訴潘其化。
“沒帶槍?那沒事,薛挺,你好好跟他們說說。其他人把槍拿着,他們敢亂來就給他們點兒顏色。”潘其化胸有成竹,他判斷對方不敢輕易動手。
花奉看見姜才擋在前面就有氣,他將手抵在姜才的胸口,朝右邊輕輕一劃拉,將他推倒在地。
“走狗滾開!”
他看都不再看姜才一眼,他對姜才只剩下深不見底的鄙視。
黃剛見對方氣勢洶洶,也本能的朝後面讓開。
三人跳上車廂,潘其化坐在正中,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你們回來了?我昨天讓小謝告訴你們這信息來着她們還活着?那太好”
咚!!
潘其化的話都還沒說完,鄭介銘先搶上一步,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
這一拳毫無預兆,打得迅猛而突然,周圍的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們見這三人沒有帶槍,都以爲他們只不過是來說話或者責問的,潘其化又表現的胸有成竹的樣子,誰也沒想到對方來這麼一下。
“我草?”潘其化猝不及防,中了這一拳,火氣上涌,正待要站起來反擊,鄭介銘左臂又跟了上來,一拳打在潘其化的右臉。
這一拳比第一拳使上了更大的力氣,潘其化由於正要起立,這一拳下來更是重心失衡,逆時針旋轉着倒在地上。
旁邊,薛挺等人要撲上來,花奉伸手一把擰住了薛挺的脖子,將薛挺拉到自己面前,自己則靠住了車廂,將薛挺擋在前面。
週記堂則抓住了殷志華手中的槍,他的手勁比殷志華大得多,將槍口向上擡了上去。
一時間這羣人居然都不敢輕舉妄動。
謝佐森和謝平在旁邊,驚訝的看着這一幕。
還不等潘其化再度罵出口,鄭介銘直接騎到了他的身上,連續對着潘其化的腦袋打了十幾拳。
拳頭如撞鐘一般打下去,每一拳下去,鄭介銘都緩衝半秒鐘,給潘其化的腦袋一個重的向下再撞擊一下車廂地面、並反彈上來的時間。
黃剛和姜才站在門口,對這一幕已經看呆了。
其他人更是驚訝、鬱悶而又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老大被人騎着虐打。
鄭介銘打的手痠了,見潘其化也已經鼻孔流血、要死不活的樣子,方纔站起來。
“你們倆的份我也幫你們打了。”鄭介銘說着,這句話是對花奉和週記堂說的。
隨後,他氣勢凌人的仰頭掃視了周圍的人一圈,甩了甩手中的血,說着。
“你們知道我爲什麼打他嗎?”
鄭介銘氣勢正盛,這些人哪敢隨便接茬?
他們手裡有槍又怎樣?早就已經軟了。
“我們我們也有求生的難處我們也照顧不了這麼多老弱病殘”薛挺鼓足了勇氣回答,他的音量非常的小。
鄭介銘蔑視的看了潘其化一眼,說着,“我管你們求生的難處和道理?別給我說廢話!!”
他猛的踹了潘其化一腳。
“這是當父親的出得拳!!”
隨後他擡頭看了一眼車頂,咬了咬牙,似乎還覺得不解氣。
他於是狠狠的醞釀了一口痰。
啪!
吐在了幾乎失去意識、但似乎還有聽覺的潘其化身上。
“這個,是代表當母親的出得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