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正其肆裡的雜貨

宋子城原爲戰國時期的一個小城邑。據考古發掘,古城遺址東西長700米,南北寬550米,佔地38.5萬平方米,城牆高4米,厚6米至10米不等。

漢高祖八年(公元前199年),劉邦封許瘈(chì)爲宋子侯,宋子城於是變成爲許瘈這個侯爺的封邑。

許氏傳至三代後,延至到許瘈孫子許九,因許九犯國家禁制,於漢景帝中元二年(公元前148年)被廢黜宋子侯爵位,亦降爲縣治,改隸屬歸鉅(jù)鹿郡(秦郡,因大陸澤——鉅鹿澤而得名。秦分趙國舊地設置鉅鹿郡,漢代至隋初襲沿用。漢後縮小至今河北省平鄉以北及晉州一帶)轄。

新朝王莽時稱宋子爲宜子,後爲漢廢;北魏永安二年(公元529年),復置宋子縣,仍歸屬鉅鹿郡。

——史書上說,董太后(?―189年7月7日 ),董氏,河間(今屬河北)人,但是,她是河北哪兒的人?古人不知道。

我挖了出來,她是河間宋子人,家就住在宋子城裡,她家住在宋子城北門裡邊一點,但是,她爸在差不多城中心開了一間“正其肆”。

“正其肆”是漢代的叫法,翻過現代語,就是“雜貨鋪”的意思。

他們家的雜貨鋪裡都買些啥?這個,挖了半天,挖出一身汗,也沒有挖出來。總之是“雜貨鋪”,賣的東西很多,很雜,要不,不能叫“正其肆”。

有的時候,忙不過來,董丫(董太后)就跟她的爸媽忙活,買土豆,土豆錢,買柿子,柿子錢,針頭線腦,戒指頂針的,當然也少不了。總之,買啥,你拿啥錢,少了不行,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賬。

那個時候,董太后只是一個小賴巴丫。

不好看——你記住了,美人小的時候都不好看,大一大,長開了,所謂“女大十八變”,才能越變越好看。像那個誰誰誰,不就是?看她小時候的照片,梳兩個倔倔辮子,帶個大眼鏡,誰看了,誰能想到她長成現在這個模樣?晚上做夢夢到,都像誰往嘴裡灌蜂蜜似的!

董丫的模樣什麼時候開始變美的呢?

十、十三四歲吧,就是她逃戰亂,被解瀆亭侯劉萇(cháng)家買去當丫鬟的時候,小模樣開始漂亮起來了。被他家公子劉萇看中了,就收了去,後來就生了一個兒子,劉萇給這個兒子取名爲劉宏。

劉宏這名字你熟吧?他就是漢靈帝!董丫就是漢靈帝的生母董太后!

嚇你一跳沒?

生兒子了,就是個丫鬟,也要有個說法,非妻即妾,從此,這個小丫鬟董丫就有了名號,上了劉家的族譜。

…… ……

永康元年(167年),漢桓帝去世。

史書上說漢桓帝后宮的女性(年輕的,老的不算)有上萬人,這些人裡,哪個給桓帝生孩子都算數,可是,就是沒人好這個信。因此,桓帝死的時候無子。

那大漢的江山怎麼辦?給誰坐?

桓帝死後,他的妻子,也是皇后竇妙被尊爲皇太后,與其父竇武商量着立劉萇和董丫生出的兒子劉宏爲帝,是爲漢靈帝。

…… ……

漢靈帝繼位後,追尊父親劉萇爲孝仁皇,尊母親董氏爲慎園貴人。

建寧二年(169年),尊董氏爲孝仁皇后。因居於永樂宮,故通稱“永樂太后”。

熹平元年(172年),太后竇妙死後,死訊傳達到董貴人這裡,她吃了一大驚,心裡一下空了起來,被人挾制慣了的,冷不丁的沒這麼個人了,還挺不得勁的呢。

正在這個時候,夏惲(永樂宮裡的管事太監)來報,說有個人,想見一見貴人。

董貴人一愣,說,“有人要見我?誰,見我何事?”

夏惲附了上去,在董貴人的耳邊蛐咕幾句,董貴人吃了一驚,她轉臉問夏惲,“還行這個?!”

夏惲點點頭說,“行,前朝就有過這類的事情。買官賣官,自古就有,我朝有,我兩千年後的國度也會有,這是根絕不了的。”

董貴人犯尋思了,她說,“花錢買的官,那個買官的人,會做官嗎?”

夏惲說。“天下什麼都可能不會做,唯有做官,是極容易的,你讓別人幹啥,別人就幹啥,那還不容易的?也不必你去幹。你要到哪裡講話,講話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只是別掏錯了,致悼詞的時候,別把鼓勵生育的講話稿拿出來念就是了。”

董貴人點點頭,她似乎懂了,可是,隨即又犯難了,她說,“我還是一個貴人的身份,怎麼好許那人的官?”

夏惲說,“這竇太后薨(hōng)了,你是當朝的國母,不隨之就是可以賣官鬻(yù)爵的主了嗎?”

董貴人點點頭,說,“你去跟那人說,這一半天,我升任了太后,我再和他做這筆買賣,你告訴他,別讓他找別人,買官這件事,只有我和皇上能應下,別人白扯。”

夏惲說,“那是,那是,那一定是。”

…… ……

果然,在處理完竇妙的葬禮後,劉宏下旨,董氏晉升爲成爲太后。

別看是劉宏下的旨,散朝之後,他也要向母親來祝賀。母親也要向他謙虛幾句,母子相互說了一些不着邊際的話,董太后就叫來夏惲,說,“小夏子,你把那誰買官的事,當皇上說說。”

夏惲就說。

劉宏聽後挺吃驚,說,“這事還能這麼辦?”

董太后說,“這事古已有之,劉氏一朝更盛矣。”

夏惲這時不失時機地接上一句話,“不過,以前都是臣子瞞着皇帝私自收受,中飽私囊耳。”

董太后說,“憑什麼?我們劉家的天下,豈容他人從中漁利,金燦燦白花花的金銀落入他人的庫房?”

皇帝想了想,對董太后說,“媽,你是說,我們自己來賣?”

董太后說,“不是我們,還能是誰們?那些官是我們自家的,自家正其肆(雜貨鋪)裡的物件,不是由自己賣,還能容他人插手?”

皇帝劉宏有些爲難地說,“媽,我也不會呀……”

董太后說,“你不會,你先找個地方練練,你媽我會,小時候就和你姥爺、你姥姥在我們宋子城的正其肆裡賣過雜貨,現在賣官,不是手掐把拿的。那一個個官職,不就像雜貨一樣嗎?”

屋裡的人都笑了,連連說,“是的是的,一樣一樣的。”

劉宏忽然拉起精神,說,“別這麼大聲!讓人聽到了,這算什麼?!”

董太后說,“怕什麼?這些官,是我們劉家的,我們自家賣自家的東西,怕誰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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