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帶着衆人,馬不停蹄的一路經石邑,自太行山北麓尋了一躲避災禍的山民,帶着穿行過了林間,走了約三日的時間,方纔直穿過了太行山,來到了樂平休息。
雖然冀州境內黑山軍大禍天下,但樂平卻是一片太平盛世,只不過許多冀州的難民,都紛紛涌入了幷州境內。
樂平身後便是一馬平川的幷州之地,又爲幷州的屏障之一,故而此處囤積了重兵約五千人馬,整日裡面塵土飛揚,聲勢頗爲浩大。
幸而楚河在入關的時候,稱自己是販賣特產的商戶有孝敬了守衛些許銀兩,這才獲得了一張幷州通行的文書,道路上飛馳的騎兵纔沒有理會他們。
此次騎馬出來,楚河雙股坐的生疼,不得不下馬坐在車上,四處打量着周圍一片山青水綠的環境,他的心中卻早早的心繫在了孫琳的身上。
“主公,你看這些馬軍各個勇武無雙,那一身的戰甲也極爲精良,定是幷州刺史的親衛軍團!”馬六幾人行的無趣,看着遠處車馬飛揚而過的軍隊,輕聲說道。
楚河早就發現了他們,尤其是這一支軍隊的旗幟上,一個大大的丁字,更是極爲醒目。此刻幷州刺史還是丁原,這老小子非要受何進邀請,進京斬什麼宦官,最終還是讓董卓這廝撿了便宜,成就了呂布三姓家奴的名聲。
倘若丁原呆在幷州,等候曹操的征討檄文,那天下英雄之中呂布的名聲也不至於如此,只不過這些並不是楚河現在所想的事情,他在思考的是現如今黑山軍的劫掠隊伍在哪裡,此行太行山一帶,他發現周圍的山谷地帶相互連同,極爲容易隱藏軍隊。
“咱們小心一些,不要靠着些騎兵太近,和其他的車隊一樣,遠遠的吊着便可,只要過了上黨,便在無什麼危險可言!派人去前方看看,有什麼落腳之地,咱們休息一番在前行!”楚河放眼望去,看着前方緊跟在馬隊後面的一隊隊商旅車隊,對着身旁的馬六說道。
馬六快馬一行,來到一側騎士前,指派了一騎去前方尋找落腳的地方,衆人幾日來都是勞苦車馬之上,早就累的不行,幸而楚河親力親爲,這些士兵纔不至於叫苦埋怨。
騎士用了半天方纔氣喘吁吁的回來,這太行山一代起初受到黑山軍擾亂較爲嚴重,故而周邊的村鎮都嚴禁外來人進入,而官道上的驛站更是住的滿滿,直到臨近壺關的三十里外的一個叫逆風鎮的地方,纔有住處居住。
楚河一行人聽到有地方居住,也不遲疑,脫離了長長的隊伍,徑直朝着遠處逆風鎮上行去,到了臨近半夜方纔進入了燈火通明的鎮前。
逆風鎮位於太行山一側,依山而建,在其外駐紮着一支幷州的步兵營地,前方又有壺關駐軍,故而此地的村民倒也極爲大膽,鎮中更是經過一番改建,幾乎家家都成爲了客棧驛館。
來往逆風鎮的商隊更是極多,車馬前行許久方纔來到鎮中,楚河尋了一家不顯眼的客棧住了進去。
因爲客棧爆滿,唯有兩三間的柴房可住,楚河也不在乎,命人將東西搬運入房間之後,便安排了衆人休息,自己則是獨坐在門口,聽着喧鬧的聲音,楚河卻是無法入睡。
砰!砰!砰!
正在這時,已經關了門的客棧外面傳來了陣陣聲響,客棧老闆睡眼朦朧,一臉不喜的打開了大門,看着站在門口的一對衣衫破爛的男女,不悅的低聲驅趕道:“快走!快走!俺們這兒房價高,你們住不起!”
“你這廝老闆真是瞎了狗眼,又豈知我兄妹二人沒錢住店!”說着那青年漢子從懷中掏出了一貫銅錢,對着那老闆炫耀似的說道。
老闆看後眼睛一亮,卻是指着那被衣衫遮掩住面容的女子說道:“你這一貫錢只能讓她住進來,若你要住進來卻是需要三貫!”
那漢子聽後登時大怒,坐在柴房門口的楚河一臉無趣的看着兩人爭執,心中不禁暗暗驚歎,那掩面的女子雖然遮擋了面孔,但那玲瓏的身軀卻是無法遮掩,一看便不是醜陋之人,而那漢子看臂膀和眼睛便知道是個武士,只不過兩人穿的太過寒酸。
按常識來說兩人無論是投靠哪一家權貴,都會有較滿意的收入和舒適的房住,卻不知道這兩人爲何會淪落到如此破落的境地。
“老闆,讓他們住進來吧!房費算我的!”楚河只覺耳旁嗡嗡直響,也不想在聽他們爭執下去,看着前方的爭執的三人大聲說道。
“既然如此,那全聽相公安排!”那老闆趕忙恭敬的轉身抱手一笑,而後看着那爭的面紅耳赤,雙眼通紅的漢子說道:“帶着你家妹妹快些進來吧!若不是這位楚貴人出手,俺纔不讓你們這樣的人進院呢!”
漢子怒氣橫生,幸而女子一旁扯住了衣服,纔沒有爆發出來,兩人進入院中,對着楚河抱手一謝,便跟着那老闆去了隔壁的柴房安置。
“你們都叫什麼?俺好作一個登記,等天亮州府的官員來查時,也好免去對你們的審查!”那老闆從懷中拿出了一卷竹簡,拿着炭筆問道。
“俺叫呂奉先,她叫呂小燕!”那漢子粗狂的聲音,自楚河剛剛推開房門的時候響起,聽的楚河微微一愣,不禁驀然回首,看向了外面。
不過,楚河並非是初來時那般的樣子,經過了這些事情,他沉穩了許多,畢竟這世間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或許他只是碰巧叫了呂奉先呢?
“呂布又怎麼會來這裡呢?他現在恐怕已經是丁原的兒子了吧!”楚河微微搖頭,停頓片刻走入了房中。
馬六睡的比較輕一些,自楚河開門便起身來,等楚河進入房內之後,這才伺奉着楚河睡下,自己則是抱着一牀被子依靠着房門躺在了地上。
“六兒,不用擔心!你且過來睡吧!睡那裡對身體不好!”楚河看着躺下的馬六,起身來到馬六身前,一把扶起了馬六強制將馬六送到了牀上。
“主公,咱們在此地人生地不熟,萬一有賊偷……”馬六趕忙低聲細語,拼命的掙扎,最重卻執拗不過楚河,躺在了牀上睡覺。
待到楚河沉睡過後,矇頭大睡的馬六這才紅着眼睛小心起來,和先前一樣,倔強的擋住了房門,看着牀上鼾聲震天的楚河,慢慢的擦掉了眼角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