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劉奇有些惱怒,他未曾想到,專門命令文聘看押一衆囚犯,想不到還是被人給走脫了。
經過文聘的敘說,劉奇大致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出了洞庭沒多久,船隊遇到大風,文聘忙着組織人手穩定大船,偏逢此時有一艘船漏水了,文聘忙着指揮士卒修補大船,一通忙活之後,文聘發現,有幾名士卒被打暈,仔細調查一番之後,發現吳巨,以及桓階、桓篡、桓彝三兄弟不見了。
“竇衍,竇衍!”劉奇高喊了兩聲,竇衍不知從哪個角落迅速竄了出來。
“怎麼了,主公?”竇衍手提鐵棍,帶着幾分緊張兮兮的神色將目光投向劉奇。
劉奇開口說道,“你率人去調查一番,看看文聘今日率領的船隊,漏水的那艘船,是船散了還是被水鬼給鑿的。”
劉奇嘆了一口氣,朝着文聘說道,“文聘,這不是你的過錯,那些水寇沒有什麼問題吧!”
文聘開口說道,“主公放心,徐先生送過來的人,我殺了三四十無關緊要的水寇立威,其餘水寇全部押送來了。”
劉奇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吳氏的家小是否押送來了?”
文聘開口說道,“主公,吳氏、桓氏家小婦孺皆在營中。”
劉奇開口說道,“辛苦了!下去準備一番,明日隨我回襄陽。”
劉奇坐在偏廳,細細琢磨着此事因由,尤其是桓階此人,劉奇也曾聽聞此人名聲,卻未曾想到此人狼子野心,心中毫無半點大義,竟然夥同吳巨準備zào fǎn,曹寅勾結的是蠻人,吳巨率領拉攏的,大多可都是漢人百姓,就算這樣,從郭嘉口中得知,此人還是義無反顧的湊了上去。
竇衍推門走了進來,身旁跟的卻是一名士卒,看到劉奇,那名士卒迅速躬身,顫顫巍巍的開口說道,“屬下水軍曲長韓寶見過鎮南將軍。”
“嗯!”劉奇點了點頭,“是否查探出來什麼問題?”
韓寶開口說道,“將軍,經過小的率人仔細驗看,可以確定,那艘船船身漏水,是有人動手鑿開的!”
“先下去,在府裡候着!”劉擺了擺手。
劉奇還在發愣,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擡頭看去,卻是戲志才、郭嘉二人聯袂而來,戲志才朝着劉奇抱拳道,“主公,幸不辱命,曹寅已經供認不諱,說他和武陵太守張羨、長沙吳氏吳巨勾結,勾連蠻人,企圖zào fǎn!”
劉奇朝着二人招了招手,開口說道,“先坐下,還有些事情要和你們商討一番。”
郭嘉看到劉奇神色,毫不避諱的開口問道,“主公,可是又發生了什麼大事?”
劉奇稍稍愣了愣,帶着一絲苦澀說道,“長沙吳巨,以及反賊桓氏三兄弟,四人給逃了。”
郭嘉也皺着眉頭,過了好一會,挑了挑眉道,“看來以後有對手了!”
戲志纔將目光投向郭嘉,“奉孝,你就如此看好這幾人?”
郭嘉皺着眉頭說道,“吳巨此人,不過一匹夫耳!可爲戍邊之卒,若其統軍鎮守一方,亦無可懼。不過桓階此人,本就得孫堅看中,提拔爲長沙功曹,如今行事,自言要替孫堅報仇。此人智計謀略不凡,此番若非我入了臨湘,恐怕此人輔佐吳巨會鬧出大動靜。”
郭嘉稍稍皺着眉頭說道,“除此之外,桓彝此人,性格剛直,比之桓階,更加執拗,此人言語不多,但淺談之下,發現此人大智若愚,只不過如今年少,頗有些意氣用事,若是遭上一番磨難磨練一番,這兩兄弟成就,不可限量啊!”
看到郭嘉二人投來的目光,劉奇開口說道,“我派人去查過了,吳巨等人乘坐的那艘船,是被人動手鑿開,藉機救走幾人的。”
戲志才眨了眨眼睛,帶着一絲冷冽說道,“主公,查!嚴查!這其中必定有一些蛛絲馬跡是我等不曾注意到的。”
郭嘉愣了愣,開口說道,“我去那船上探一番吧!實在不行,就嚴查,我倒要看看,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劫持軍中船隊救走反賊。”
劉奇也知道這事情傳揚出去,荊州水軍怕是會威嚴掃地,尤其是如今自己剛剛接手荊州士卒這個當口,要是處理不當,自己這假鎮南將軍的名頭,怕是會威嚴掃地,更別說到時候自己還打算處置蔡瑁。
劉奇咬了咬牙說道,“奉孝,此事就交給你了,實在不行,就將張允也給拿了。”
郭嘉點了點頭,“主公,我想向主公討一人用用。”
劉奇開口問道:“奉孝,你要何人?”
郭嘉開口說道:“我想借龐閔一用。”
劉奇稍微頓了頓,開口說道:“要不將竇衍派給你吧!”
郭嘉笑着指了指腦袋,“主公,龐閔腦子不好使,現在屬下用起來反而更加方便一些。”
劉奇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衝着郭嘉點了點頭,開口說道:“奉孝,此事就交給你了,一切由你來度量,把握好分寸,要是出了差錯,我就唯你是問。”
郭嘉衝劉奇點了點頭,“主公放心,嘉盡當盡力而爲。”
江陵渡口,郭嘉看着那艘大船,在看押桓階、桓彝二人的艙內仔細查探,翻查了好久,卻沒有發現一絲線索。
走到船頭,郭嘉目光四出巡視,忽然被一條蘭色的布帶吸引住了,這船上用的都是麻索,就是慌亂之下救急,這些普通士卒腰間的裹帶也用不起染色的絹絲麻布,要是有一條染色的布帶裹腰,也不捨得吧!
郭嘉指着船頭上拴着的那條蘭色布帶,朝着身旁的親兵說道,“去,給我將那條蘭色的布帶給我解下來。”
兩名親兵走上前去,解下那條蘭色布帶,交到了郭嘉手中,郭嘉仔細翻看着那條蘭色布帶,看到布帶垂在船外的一尺多的頭,繡着一個繁雜的圖案,心思有些陰沉,朝着身旁伺候着的水軍將領道:“去,將這艘船上呆着的所有士卒都給我集中起來。”
一刻鐘後,看着一衆士卒涇渭分明的站成兩堆,那名水軍將領開口說道:“郭先生,左邊一百人是文將軍麾下的士卒,右邊一百餘人是我水軍士卒。”
郭嘉拎着手中的蘭色布帶,沉聲說道:“你們都在犯人走脫的那條船上,今天你們所有人都有嫌疑。誰能告訴我這條蘭色布帶的消息,那麼你們在場的兩百多人,無辜者都能洗脫罪名,要是你們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你們兩百多人,縱死也洗脫不了罪名。”
郭嘉語氣中帶着一抹煞氣,“要是這件事情查不出個所以然,郭某不介意將你等全部殺了,震懾那些宵小。”
一名屯長站了出來,高呼道,“郭先生,船上一切事物都是由水軍的兄弟們負責,我等只是負責看押囚犯,緣何要將我等牽涉進來,兄弟們不服。”
“不服?”郭嘉嘴角帶着一絲譏笑,“既然你這麼說,某就讓你等心服口服。我且問你,既然犯人是從你等手中走脫的,你也是這艘船上的官職最高之人,你有沒有責任?要是追究下來,你逃得脫?”
聽到郭嘉的話,那名都屯長渾身一震,眼神中帶着一絲不可置信,隨後愣了愣,苦笑一聲,“兄弟們,讓犯人走脫,我等確實脫不了干係,誰要是知道消息,就告訴郭先生,也好洗脫我等身上的罪名,不然我等蒙羞不說,怕是會讓祖宗也跟着蒙羞。”
那名屯長的話,讓一衆士卒爲之一振,一時間,空氣也爲之凝固,過了好一會,一名士卒站了出來,開口說道:“郭先生,我見過這條布帶。”
郭嘉上前兩步,站到那名士卒身前,幾名親兵迅速將那名士卒和郭嘉圍在了中央,郭嘉目光灼灼的盯着那名士卒,“你在何處見過這條布帶?”
那名士卒懦懦的說道,“郭先生,我也不確定是不是這條,只是無意間在我們牛什長手中也見過一條蘭色布帶。”
郭嘉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一普通的什長,就是得到一條蘭色布帶能夠纏在腰間,也肯定會在同僚下屬面前顯擺一番,如今除了這名士卒無人知曉,那那名牛什長手中的蘭色布帶,應當是自己手中這條蘭色布帶無疑。
看着那名士卒拘謹的模樣,郭嘉拍了拍那名士卒的肩頭:“我等都是爲了鎮南將軍效力,這次你算是爲我軍立下了大功,鎮南將軍不會忘記你的!”
看到那名士卒輕鬆下來,郭嘉朝着身旁的親兵使了個眼色,隨後高聲喝問道,“誰是牛什長,是你自己站出來,還是郭某派人請你出來?”
郭嘉的聲音響起,一名膀大腰圓的漢子從士卒羣中走了出來,朝着郭嘉道,“不知郭先生,找牛某何事?”
郭嘉冷笑一聲,“牛什長,聽說你有一條蘭色布帶,還請牛什長拿出來讓我等見識見識。”
牛什長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錯愕,隨後色厲內荏的說道:“郭先生,牛某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牛某不過一個粗漢,弄一條蘭色布帶,還不及多換兩斤酒喝呢!”
郭嘉目光凌厲的看向牛什長,“可是有人看到牛什長有一條蘭色布帶呢!”
聽到郭嘉的聲音,又有幾名士卒站了出來,“牛什長,你怎麼可以說假話?我等兄弟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你當時腰間纏着的可是一條蘭色布帶。”
看到又有士卒站了出來,牛什長的臉色猛然變的慘白,郭嘉的目光猶如兩道利刃朝着牛什長射來,“牛什長是吧!你可想好了,這件事情不是你能承擔的起的,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要是鎮南將軍心裡不舒坦,郭某不介意去掘了你家祖先的陵墓。”
聽到郭嘉的話,牛什長怒喝到,“姓郭的,你敢?”
郭嘉絲毫沒將牛什長放在眼力,隨即放聲大笑,“你都將郭某逼到絕路上了,郭某又有什麼不敢的?”
牛什長臉色變幻莫測,一會青一會白,過了好半晌,牛什長彷彿全身力氣都被抽乾了,垂着頭說道:“是水軍的侯屯長給了我五兩金子,讓我從一個姓桓的犯人手中帶出一件東西,那名姓桓的囚犯交給了我一條蘭色腰帶,我帶出來交給了侯屯長。”
郭嘉目光中滿是怒火,將目光投向了水軍的隊伍,暴喝一聲,“來人,給我將這夥水軍士卒給我圍起來。”
郭嘉一聲令下,一百餘水軍士卒迅速被包圍了起來,看着圍成一圈,滿懷戒備的看向自己等人,郭嘉喝道,“你等要是願意隨着姓侯的狗賊送命,郭某不介意手頭多沾兩條人命。”
侯都屯莊怒喝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這些文人士子,自己沒本事走脫了賊人,就想拿侯某去頂罪,門都沒有。”
郭嘉朝着侯屯長喝道,“姓侯的,你可想好了,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侯屯長慘笑一聲道,“你等既然能查出來侯某沒什麼背景,莫非不知道侯某孤家寡人一個,就少拿誅九族的罪名壓我。”
“嘿嘿嘿!”侯屯長帶着一抹陰森之氣冷笑一聲,“兄弟們,這些狗官,想要拿我等頂罪,相信侯某人的,就跟隨侯某殺出一條血路,總有一日,我等的冤屈會大白於天下。”
“哈哈!”人羣中一名士卒慘笑一聲,“姓侯的,你要去死我不攔着,可你不要蠱惑兄弟們隨你去送死,你孤身一人,兄弟們可都還有父母家人,這蘭色布帶是你親自交到我手上讓我拴在船頭的,現在倒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侯屯長大急,揮舞着手中的武器說道,“兄弟們,看來我們中有人被這羣狗官收買了,相信我的,就隨侯某殺出一條血路。”
隨着侯屯長一聲暴和,就有五十多人跟隨着侯屯長的腳步向外殺去,郭嘉毫不猶豫,揮手道:“膽敢鬧事zào fǎn,兄弟們不要手軟!”
一番廝殺過後,郭嘉在一羣親兵的護持下看着只剩下接近五十人的水軍隊伍,點了點頭說道,“你們的選擇很明智,沒有相信那傢伙的鬼話。”
郭嘉話一落音,就有一名士卒從人羣中擠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郭嘉面前,“郭先生,小子有罪,不知道成爲賊人幫兇,如今事情已然明瞭,還請郭先生治罪。”
郭嘉稍一沉吟開口說道:“不知者不罪,今日你也算檢舉有功,此事就此揭過吧!”
那名士卒倔強的看着郭嘉,“郭先生,身爲軍中士卒,今日既然成爲賊人幫兇,已然觸犯了軍規,對我荊州造成了損失,還請郭先生按律處置,某絕無一絲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