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建眉頭一皺,心道這兩人真是不通情理,即使無錯,也該等到案情處理完畢再走,冷聲下令道:“將那兩人追回來!”
負責張靖安全的暗衛名叫郭理,是王越弟子,也是姜述的師兄,名號掛在情報司,直接向姜述負責。郭理見關建要尋張靖,連忙拿着令牌上前,道:“有機密事情要見上官。”
關建正在觀察現場,見士兵拿着情報司令牌過來,說有人求見,有機密事情陳述。甄姜兼任情報司統領,關建以爲來人是爲甄家人撐腰,冷冷一笑,道:“案情簡單明瞭,不需情報司插手。”說完,將令牌還給屬下,自個兒又去辯認車輪痕跡。
應當說姜述穿越,影響了方方面面,無論大案小案都講究證人證據。關建看了一圈,又去詢問幾名旁觀者詳情,心中大約有了底,讓書吏依照衆人描述畫出當初圖像,連同詢問筆錄一同讓旁觀者簽字。
京城人自尊心最高,又好打抱不平,大齊重視法令,不怕牽連報復者不少,與後世人的冷漠大不一樣,旁觀者據實而言,並不理甄若的恐嚇嚇唬,諸人簽字畫押,證供很快充實完畢。
關建部下將張靖、熙倩帶回現場,關建見兩人如金童玉女,穿着國學弟子衣裝,舉止言談不俗,走上前問道兩人名字。張靖說出籍貫姓名,關建皺眉細思一會,未想出有什麼特殊的來歷背景。聽到熙倩籍貫名字,立時便知是荀家女。關建在場中來回踱了幾步,腦中思索處理方案時,張靖行到身旁,小聲問道:“大人爲何不見那人?”
關建順着張靖手指看時,正是方纔持情報司令牌求見之人,不由狐疑地望向張靖,不明張靖這是何意。張靖又附耳說道:“大人還是見見此人好。”見關建臉色更是疑惑不解,忽然觸起一事,小聲說道:“此人與甄家人無關。”
關建心頭疑緒更重,見張靖神色鄭重,不似說笑,又扭頭看郭理時,見郭理微微點了點頭,又做了一個十分隱秘的動作,向上指了指天,關建見狀忽然觸及一事,心神俱震,朝着張靖點了點頭,舉步向郭理走去。
郭理將關建拉到一旁,兩人小聲說了一會,關建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與郭理一同回到場上,拿着證詞遞給張靖,溫言說道:“你們兩人是當事人,看看當事者、旁觀者所言有何遺漏之處?”
張靖大略看了看,見數份證詞皆有人簽字畫押,上面都有附圖,基本將案發經過還原,張靖按實補充幾句,又遞給熙倩看了一遍。沒有多久,熙倩看完,說沒有異議,書吏遞上筆錄,讓張靖、熙倩簽上名字。
關建諸事處理完畢,便讓部下撤了警戒線,喝道:“將甄若及車伕押去衙門,馬車及馬屍也一併帶去。”說完,不理甄若大叫大喊,向張靖兩人行個軍禮,大步流星離開現場。
熙倩爲人精細,張靖與關建耳語之時,她表面上漫不經心,實則十分注意兩人舉動,關建臨行前行的這個軍禮,讓她感覺有些不正常,暗自猜測張靖身份應該不簡單。
向後走的路上,熙倩不經意的說道:“那位關校尉真有禮貌,臨行還和我們行軍禮。”
張靖聲色不露,笑道:“荀家大名鼎鼎,令校尉大人折腰,是我們的荀大小姐的身份不簡單。”
熙倩展顏笑道:“我可沒這麼大面子,那位中年男子是誰?我們離校時他就跟在附近,事情發生前後,這人一直待在現場,不會是你的朋友吧。”
張靖不由有些吃驚,心道這少女外表天真無邪,其實是位有心人,否則怎能觀察得如此仔細?張靖摸了摸鼻子,道:“那人與我認識,絕對不是壞人,這事順利解決,說不定還是沾了他的光。”
張靖擔心熙倩再問漏了底,說到這裡轉個話題,道:“我看你觀察力十分敏銳,若是進入情報系統,定是一把好手。”
熙倩注意力果然轉移,好奇地問道:“情報系統有女人嗎?”
張靖望着熙倩,疑惑地問道:“你是荀家人,難道不知大齊兩大情報巨頭都是女子嗎?”
熙倩搖手道:“你說的是兩位娘娘,我說的是情報系統的屬吏。”
張靖笑道:“情報系統人員很雜,三教九流都有探子,怎會沒有女子?”
熙倩點了點頭,忽然感覺不對頭,疑惑地問道:“這些秘事向不外示,你怎麼知道的?”
張靖暗道這位少女真是不好對付,摸了摸鼻子,道:“我有位朋友的父親在情報司,從他那裡聽說一些事情,只是些概況,詳情我也不知。”
熙倩正要說話,見張靖愣愣地望着前方,順着他的目光看時,卻是鳳舞站在國學大門前,正與站崗的士兵說着什麼。熙倩畢竟是少女,單獨與張靖約會有些害羞,不想讓別人知道,小聲說道:“師兄,馬上就到國學門口,我去那邊買點東西,有時間再有看你。”
說完,熙倩不等張靖回話,在樹叢掩遮下,往後面一家鋪面走去。張靖中午與鳳舞單獨談話,對鳳舞很有好感,好遠望見鳳舞身影,一顆心便砰砰直跳,像是魂兒被鳳舞勾去,熙倩說了什麼話,什麼時候從身邊離開,竟然毫未察覺。
張靖往前走了十餘步,這才發現熙倩不在身邊,回頭一看,見她已經往後走出好遠。張靖待要喊時,望望那邊的鳳舞,又閉上了嘴,整理一下衣服,向着鳳舞走去。
那邊鳳舞無意中瞧見張靖,不由面露喜色,迎着張靖小跑着過來。待到眼前,看清張靖身上沾有血跡,不由嚇了一跳,上前扯住張靖,關切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沒有受傷吧?”
張靖見鳳舞說話時真情流露,不由有些感動,道:“謝謝你的關心,衣服上沾了些馬血。下午沒有課嗎?你怎有時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