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述哈哈大笑,指着張靖道:“只有你和平兒,能逗父皇開心。”姜述接着問道:“聽說最近與幾位少女走得很近?荀熙倩是文若侄女,如果投緣可以娶進門來。”
熙倩雖然也不錯,但是張靖心中卻有了鳳舞,若是姜述亂點鴛鴦,以後想娶鳳舞難度更大。張靖忙道:“兒臣現在年紀還小,婚嫁之事隔幾年再說,我與一位叫毋丘鳳舞的少女投緣,感覺不錯,不過處的時間較短,也不知合不合適。”
毋丘家族人不多,姜述問道:“是毋丘儉的族人?”
張靖答道:“是毋丘儉的女兒。”
姜述擡頭看了看張靖,呷了一杯茶,慢慢說道:“毋丘家出了名的頑固,尋常平民娶毋丘家女子很難,你要做好思想準備。若是真看好了,毋丘家又不允婚,到時我可以賜你道旨意。”
張靖堅定地搖了搖頭,道:“我還是想憑能力娶她進門,有困難就想法解決,實在走不下去了再來求父皇。”
張靖從御書房出來,先去給母親張寧請安。張寧早已聽說張靖遇險,親眼見到張靖安好無缺,這才放下心來,接着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喝斥。無論從張角這個角度還是張靖本身,張寧都是至親之人,張靖見了姜述不怕,唯獨害怕張寧,當下唯唯喏喏,低頭認錯。
等張寧消了火,張靖給張寧奉茶倒水,小心伺候。張寧不由又氣又樂,道:“你以後莫再鬧險,比你給我倒一百杯茶都好。”
張靖連忙點頭應允,又從懷裡掏出那個手帕和紙卷,遞給張寧道:“母妃,今日之事並非如此簡單,有人出手要逼我們站隊,方纔我在父皇那裡說了,我們黃巾系只做堅定的保皇派,儲君一事我們絕不參與,誰想利用我們也不行。”
張寧看完紙卷,細問張靖其中過程,臉色漸自凝重,冷哼一聲,道:“那邊真是不安頓,我們黃巾一脈怎會當她們的打手?真是不自量力。”
張寧這話尋常人聽不明白,張靖卻知張寧說的是甄姜,道:“母親以爲是賊喊捉賊?”
張寧輕蔑地笑笑,道:“從事發到我聽說此事,時間隔得極短,我們有步姨娘相助,消息靈通,宮中有幾人能比上我們?若是那些人辦這事,從得到消息到策劃實施,時間怕是來不及。這件事情,田鋒被人利用不說,那些后妃和進言的臣子,身邊定是有人派了眼線。你想一下,只需將加害皇子一事說明,諸系誰不爲自家的皇子公主安危考慮?苦了甄若,換了陛下對諸系印象大落,真是好手段。”
張靖琢磨一會,道:“我也曾有過這個懷疑,不過我到校外是臨時設想,那邊怎會安排得如此迅速?”
張寧搖了搖頭,道:“你還是有些單純,既然存了心,即使不在校外,也會在別的地方下手,想安排一次衝突,找個機會就能實現。還有,你以爲暗衛是你的人?表面上雖然忠於你父皇,但背後忠於何人誰能保證?要想得到我們的支持,就得與我們結盟談判,位置對等纔有可能。只會使用這些花招,我看本事不過爾爾,陛下心思慎密,只要一着失手,就會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事你處理得不錯,我們黃巾一系就是要保持中立,不會充爲別人的打手,也不想成爲別人的附庸。”
自甄若一案發生後,間隔時間已經不短,張靖也推測過多種可能,最後依然不能認定此事是甄姜策劃。張寧狡黠多智,久處後宮,心思深沉,思考方式與張靖不一樣,聽完事情經過,一針見血,立即猜出這是甄姜的手段。
當然,不能簡單地通過此事,說張寧智謀勝過張靖,而是張寧久居後宮,深悉後宮諸妃的脾性,而且遇事先從陰暗面考慮,這種習慣與張靖大相徑庭,應付後宮之事卻簡單有效。
張靖又道:“剛纔我與父皇聊了許多,建言及早立儲,父皇說學業優異不等於能力品質好,要等兄弟們踏上仕途以後再考察一番,以免日後變動儲君,有傷國本。”
張寧思忖良久,道:“你的學業不錯,遇事考慮也很全面,我很放心。你牢記一件事情,要想取得別人的尊敬,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想要增強實力,就要腳踏實地,一點點積累。根基不牢,即使爬到高位,也是空中樓閣,一有變故,便會崩坍。”
張靖沒有資格成爲儲君,早已成爲諸勢力的思想定式,甄姜費盡心計算計張靖,就是想取得黃巾系的支持。傍晚時,消息靈通的甄姜陸續得到消息,張靖向陸遜明言黃巾一脈在奪儲一事上保持中立,並揚言犯我者我必犯之;緊接着,御書房傳來消息,姜述與張靖商議多時,在門外陸續聽到的消息雖然不完全,但足以證明張靖代表黃巾一脈也向姜述講述同樣的論點。
此事甄姜佈局良久,雖然也有不小收穫,但是未如設想那樣,將張靖變成姜中的附庸,黃巾系收爲己用的計劃宣告失敗。張靖行事光明正大,除了拉了甄若一把,還建言姜述早立儲君,並在舉薦儲君時將姜中排在首位,甄姜沒有半點理由記恨張靖,認爲張靖是性情中人,只要姜中日後刻意拉攏,最終定能得到黃巾系的支持。
張靖公開表態,後宮局面頓時大改,明槍暗箭皆繞開張寧姐妹,不敢輕易得罪。後宮局面直接影響朝堂,諸派系即使不拉攏黃巾系,但也絕不開罪,黃巾系得以獨善其身。
次日中午放學時,張靖依約接着鳳舞出來吃飯,這就有了開頭那段故事。從張家館舍到國學途中,周樹等人心裡憋着話,見鳳舞在場,一直沒有說出口來。直到目送鳳舞進了女子分院大門,周樹才說道:“丙班何保上次吃了虧,上午放學時派人約戰,說是今晚在黑林子戰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