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家境富裕,但是爲人吝嗇,在族中人緣並不好。曹丕因事向曹洪借錢,曹洪尋找藉口推託,曹丕因此懷恨在心。曹丕長兄曹昂已亡,逢年過節負責召集宗族聚會,多次不通知曹洪,導致曹洪與曹氏宗親越來越遠。加上曹洪駐地在西州,往來一趟洛陽不易,時間長了,曹洪就成爲曹家一個邊緣化人物。
姜靖將矛頭對準曹洪,一是查到曹洪受賄的證據,二來曹洪在曹家比較邊緣化,不是核心敏感人物,藉此可以試探曹操的態度。
曹洪案源於轄下部司馬李司實名舉報,說曹洪受賄百金。曹洪家境鉅富,百金不算什麼,若在發案前退還贓款,事情也搞不大。曹洪天性吝嗇,收了部下李司的錢,卻未將李司的職務升上去,事後只跟李司說了句:“這事現在不好辦,我記在心裡了,有機會再給你辦。”
李司是隴西李家嫡系,與曹洪之子曹馥是好友,按說有這層關係,李司即使不送禮,提拔時曹洪也該照顧李司。可曹洪金錢面前誰也不認,之所以沒提拔李司,原因很簡單,李司的競爭者給曹洪送了五百金。曹洪給人辦了事,得了五百金,將李司的百金退回去不就沒事了嗎?但這吝嗇的人天性貪婪,將拿到手裡的錢送回去,好像割自己的肉一樣。曹洪當初並未多想,只想下次有提拔機會的時候,再照顧一下李司,於是將這百金扣在手裡。
李司心情憂悶,見了曹馥的面,着實數落挖苦一通。曹馥與曹洪父子天性,怎能不護着曹洪?兩人因此爭執起來,鬧得不歡而散。過了幾天,競爭對手上任,在李司面前耀武揚威,李司心裡更憋氣,偏偏有天晚宴時,有人酒後無意間露出話來,說李司未升至校尉,因爲送禮送得太少,那人因爲送了五百金,所以曹洪昇了他的職。
李司一聽立即火冒三丈,心道我整天叔父長叔父短的叫,年節禮儀也不薄,現在一點情面都不講?如果嫌錢少,讓曹馥透個話來,我李家還差這幾百金?越想越是生氣,當晚藉着酒意,李司就將舉報信實名寄去了西州兵曹軍法處。次日酒醒之後,李司又有些後悔,但事已至此,舉報信也撤不回來,索性將事悶在心裡。
西州兵曹鍾會是姜述親傳弟子,平常風聞曹洪手頭不乾淨,這下得了實證,就派人悄悄查實,將相關證據通過情報官交到姜靖這裡。姜靖正對曹家心有忌憚,得了這個情況如獲至寶,派人悄然深入調查曹洪。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情報司和神鳥機構將調查情況報到姜靖手中時,把姜靖驚得目瞪口呆。曹洪只是普通營將,卻將手中權利發揮得淋漓盡致,手下軍官的提拔不看能力,只看送了多少禮。沒有送禮的屬下,很快就被調爲閒差,弄得屬下官兵敢怒又不敢言。不少國學弟子見營中風氣不好,又畏懼曹家權勢,多有主動申請調離者。世家和鉅商子弟不缺錢財,趁機送禮買官,上行下效,整個軍營貪腐成風。
證據確鑿,姜靖一聲令下,軍法司拿下曹洪,又將家產抄沒,直系子弟也押入獄中。曹洪見貪腐案發,對案情供認不諱,但對家產抄沒一事不服,道:“我自上任以來,貪污受賄不足十萬金,你們憑什麼將我的家產全部抄沒?”
此案一經公佈,立時成爲熱點話題,曹洪合營軍官受牽連者達百餘人,多數是世家子弟和富家子弟。爲了穩定局勢,鍾會帶着西州兵曹一班屬吏,在曹洪軍營長駐,從中軍調派國學弟子出身的軍官充入軍營,整肅月餘,纔將軍紀軍風重新抓了起來。
曹洪閤家下獄,身爲曹家族長的曹操不能不管不問,親赴太子府面見姜靖,想給曹洪求情。姜靖讓人去取相關證據證供,曹操看完以後,羞得掩面告退。後來曹羨姐妹又求太后說情,周氏在姜靖請安時問起這事,姜靖將實情一五一十說出。獨子姜述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打下這片基業,太后拿着比姜靖還要上心,聽聞情況點了點頭,道:“這事就該嚴懲,殺一儆百也好!”
最後曹洪因爲貪污受賄數額巨大,玩忽職守導致軍紀鬆馳,以貪污受賄罪、玩忽職守罪、瀆職罪被判處斬刑。這是大齊立朝以來首位開國將軍因貪腐問題被殺,消息傳出以後,各軍將領都爲之震驚,各軍開始自查自糾,軍風軍紀頓時好轉不少。
曹洪案不久,緊接着滿寵又出了問題。滿寵字伯寧,山陽昌邑人。史上魏國名將,官至太尉。在這個時空,姜述將曹操的謀士武將幾乎挖了個精光,曹操在長安朝廷爲相時,滿寵是除戲志才以外曹操最信賴的人,後來曹操舉長安而降,滿寵隨即入丞相府任職。後來出任汝南太守,以執法嚴格著稱,績考連續數年排在合國前十名,姜述因其才幹卓越,十分器重他,拔爲海州刺史。
姜靖監國以後,提拔王家族人原涿郡太守王修爲海州刺史,調任滿寵爲政衙東曹椽。東曹椽相當於丞相的助手,雖然比不上九卿,也算是個不錯的實職。
曹操外姓親信,文以滿寵爲首,武以于禁、王雙爲首。于禁調到軍衙掛了起來,武將頭面人物換成了王雙,王雙又因與姜靖聯姻,從曹操陣營徹底退了出來,滿寵在曹操陣營份量顯得更重。
滿寵出事並非因爲貪腐,而是兒子出了問題,又牽連他處理不當,因此免職。滿寵次子滿柄是司隸校尉的七品獄吏,一次出外遊獵踐踏了別人的莊稼,憤怒的田主要同他理論。滿柄是個仰仗家勢的紈袴子弟,不僅不向人家賠禮道歉,還拔劍威脅田主。
滿柄此舉算是捅在馬蜂窩上,田主是安置在洛陽城外的黃巾百姓,見滿柄欺負人,振臂一呼,周圍頓時圍滿了人。滿柄若是聰明,這時說幾句軟話,這事就過去了。滿柄守着友人不願丟面子,顯得蠻不在乎,分開人羣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