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中,四千多漢軍在姜維的帶動下,奮力殺向了交州軍陣中最爲混亂的地方,在一片刀光劍影中,衝過交州軍戰陣內的混亂地帶,將更多地混亂帶到了更多的地方。
士壹已經退到了交州軍的戰陣核心處,看到自己的部隊越來越混亂,士壹氣的高聲呼喊着:“不要亂,保持隊形!大家協調好步點,一定不能亂!”知道現在,士壹還固執的認爲,自己這一方之所以處於劣勢,完全是因爲戰陣沒有發揮出作用的原因,依舊抱着舊有的觀念,在強行佈置交州軍慣用的陣型,而不是根據姜維所部的作戰方針,制定出更爲有利的戰術。在士壹的呼喊聲中,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作戰模式的交州軍們,沒有一個人發出質疑,努力地調整着步調,希望能夠儘快結成魚鱗陣,似乎只要能夠完成魚鱗陣的佈置,他們就能夠抵擋得住姜維所部的衝擊一樣。
結果,當然是適得其反的。以往的時候,交州軍在和異族交戰的時候,憑藉着戰陣的威力百戰百勝不假,可不要忘了,異族之所以被稱爲異族,是因爲他們的生活習性、文化背景都和漢人迥然相異,他們沒有接受過漢人正統文化的薰陶,對兵家韜略能懂一點皮毛就已經算是了不起了,交州軍這才能依仗着戰陣無往而不利。可是現在,在當今世上對戰陣最爲精通的漢軍面前,士壹並沒能改變舊有的觀念,依然抱守成規,失敗,便似乎已經是命中註定的了。
姜維手舞銀槍,再次將一名交州軍挑飛之後,頓感眼前一空,擡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已經衝出了交州軍的戰陣,完成了一次鑿穿。
兜轉回戰馬。姜維並沒有立刻發起第二次鑿穿,而是利用這極爲短暫的空隙,仔細的觀看了一眼交州軍的戰陣。經過剛纔這次鑿穿,交州軍陣中被鑿出來一條裂縫,整個戰陣的前半部被一分爲二,均衡的分裂成了左右兩個部分;而交州軍的後半部戰陣,則是因爲姜維在鑿穿過程中的忽然變向,在偏向左側,距離整個戰陣的中軸線數十步之外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斜向的斷裂。和前面的那條裂縫連接在一起,將交州軍的戰陣分割成了四個區域。
當四千多名漢軍先後在姜維的身後調轉馬頭,再次結成鋒矢陣的時候,姜維也已經完成了對交州軍戰陣的觀察。通過觀察,姜維決定把第二次鑿穿的路線,從交州軍後陣的右側開始,斜向插入交州軍戰陣三分之一左右的時候,再轉變角度,以對角線的弧度向左側衝鋒。這樣就會讓交州軍本就已經被分離開的四個區域,再也無法連接到一起了。然後,士壹就會成爲姜維這次鑿穿的終極目標,將士壹擒拿之後。姜維相信,交州軍就會陷入徹底的混亂之中,再也沒有還手之力了。
在心中做出了決斷之後,姜維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然後一抖手中銀槍,將槍刃上帶着的碎肉和血珠甩去,將銀槍高高舉起。大聲喝道:“將士們,隨某衝!”
四千餘漢軍騎兵立刻高舉起武器,聲嘶力竭的呼喊着:“風!風!!風!!!”
銀光一閃,姜維按照既定路線,率先向交州軍的戰陣再次衝殺了過去,銀槍帶起道道銀芒,宛如一條銀龍在空中翻騰飛舞,銀光所過之處,血光乍現,交州軍中無人能擋住姜維一招半式,就像是割麥子一般,在姜維的銀槍之下,成批成批的倒了下去。姜維雖勇,但終究無法與數萬交州軍匹敵,可是,姜維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在他的身後,還有四千多和他肝膽相照的兄弟!
四千多把武器,被四千多名漢軍騎兵錯落有致的揮動着,攻防之間秩序井然,互爲犄角,不給交州軍留下絲毫的破綻,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磨盤,在無情的碾壓着交州軍的同時,卻讓交州軍感到無懈可擊,根本找不到可以切入的突破口!
向右,再向左,姜維成功的按照事先勾畫好的路線,來到了交州軍的戰爭核心,此刻,他距離交州軍的統帥士壹,僅僅只剩下了十步之遙。
銀芒暴閃,姜維奮起神威,將阻擋在他和士壹之間的交州軍,在最短的時間內肅清之後,大喝一聲,擰槍向士壹殺去。
士家是交州的大家族,家族中出過很多出類拔萃的俊傑,但是士家卻有一個困擾了多年的難題,那就是士家雖然人才輩出,但近乎九成九的人,都是偏向於習文,而並不善於演武,所以士家的俊傑,基本上也都是文官出身,根本就上不了戰場。後來士燮做了士家的家主之後,曾經努力地想要彌補家族中的這一缺陷,大量的培養過後輩子弟中身體素質比較好的人,可惜的是,士燮的努力並沒有取得太多的成果,雖然很多子弟都學會了一些兵法,不再是單純的內政型人才,帶兵打仗是足以勝任了,但卻依舊沒能培養出出色的武將。
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士壹的武功也並不高強,甚至還不如漢軍陣中的一些基層軍官武藝高,面對姜維這閃電一擊,士壹知道該向哪個方向躲避,也知道該如何來用手中的長槍進行格擋,但偏偏身體跟不上意識,思維到了,但身體的動作完全做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姜維的銀槍迎頭刺來,狠狠地刺進自己的左肩,將自己挑離馬背,挑向了半空。
姜維長嘯一聲,槍交左手,隱在身後,右手向空中一抓,便將被他挑在了空中的士壹活捉了過來。把士壹的身體放在馬鞍前之後,姜維低頭看了士壹一眼,確認他的傷口並不致命,便伸出右手,一記手刀砍在了士壹的後頸上,將他打暈了過去。戰場生存的法則之一,在敵人沒有完全喪失戰鬥力之前,絕不可以掉以輕心。爲了不讓士壹在自己衝殺的過程中搞出什麼小動作來,姜維毫不猶豫的讓士壹陷入了暫時的昏迷之中。
接下來的戰鬥,就變得簡單了許多,姜維一邊繼續衝殺,一邊大聲呼喊着:“士壹已經就擒,爾等可速速放下武器,降者不殺!”跟在姜維身後的四千多漢軍騎兵,也跟着大喊了起來,整個戰場上,“降者不殺”的呼喊聲,貫穿始末。
交州軍作戰,本來就極爲依賴戰陣,在先後失去了吳巨和士壹的指揮之後,各自爲戰的交州軍就顯得更爲混亂了,完成形不成有體系的防禦,就更不要說反擊了。再加上漢軍將士不停的高聲呼喊聲,對交州軍的士氣也是一個嚴重的打擊,等到姜維率部完成了第二次鑿穿之後,交州軍的戰陣便完全崩潰了,同時,他們的信心也低落到了冰點,大部的交州軍開始了轉身逃亡,一小部分受了傷不便行走的交州軍,只能是老老實實地坐倒在地,丟下手中的武器,向漢軍請降。
對那些逃走的交州軍,姜維沒有追趕,畢竟雙方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還不至於到趕盡殺絕的地步。對那些受傷倒地的交州軍,姜維也沒有痛下殺手,而是讓部下的騎兵全部下馬,去攙扶他們,對他們進行初步的包紮、救治。
對部下將士交代好了任務之後,姜維策馬來到諸葛亮的車架前,大聲說道:“末將已完成了丞相交付的任務,特來複命!”
諸葛亮笑着站起身來,毫不吝嗇讚美之詞:“伯約今次之戰,盡展名將風采,當記首功!稍後本府將你的功勞記在功勞簿上,等燕王到來之後,本府親自爲你請賞。”
姜維向諸葛亮拱手說道:“擊退來犯之敵乃是末將分內之事,末將不敢居功。”魏延笑呵呵的來到姜維的身邊,伸手在姜維的肩膀上重重一拍,說道:“伯約,好樣的,不愧是燕王的關門弟子,果然有一套。不過,有功就是有功,你不裝你能死嗎?”
姜維的臉色瞬間出現了變化,從先前的一本正經直接跳躍到了嬉皮笑臉,對着魏延打趣的說道:“不裝是死不了,但是裝一下不是更拉風嗎?”
聽到姜維說出這句明顯帶着敖烈口吻的話,諸葛亮和魏延同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經過這一戰,士燮和劉備的聯軍,再次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們不來挑戰,諸葛亮也樂的清閒,終日和魏延、姜維、王平等人下棋作樂,只是在暗中派出大量的探子,去刺探他們的一舉一動。對士燮和劉備的沉默,諸葛亮並不感到意外,他知道士壹是士燮一奶同胞的兄弟,士燮對士壹極爲重視,現在士壹被漢軍擒獲,士燮一定是投鼠忌器,再也不敢輕起戰端了。諸葛亮還知道,此刻,劉備一定又在發揮他巧舌如簧的特長,正在極力攛掇士燮出兵,說不定在劉備的口中,士壹現在正在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呢,即使他明知道,士壹在漢軍陣營內,是在接受治療,而並非折磨。沒辦法,誰讓劉備就是這麼一個擅長顛倒黑白、厚顏無恥的人呢……
這一沉默,便又是十餘日的時光,雙方將士在沉默中度過了年關,迎來了新的一年。在新年的初三這一天,敖烈率領三支精銳趕了過來,和諸葛亮完成了回師。同時,鎮守在漢中的馬超也跟着過來了,長久未曾打仗,他實在是有些耐不住寂寞了,把漢中的防務交給了龐德和馬岱,死纏爛打的追在了敖烈身邊,一起來到了益州南部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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