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中,劉赫與衆將,把酒慶賀。
“此番雖未能消滅曹賊,卻也令其大傷元氣,斬其將士一萬八千餘,俘獲近萬,另有不知重傷幾何,更是重重打擊敵軍士氣,待得休整一日之後,趁勝追擊,當可破曹軍於關外,擒老賊於荒野。”
崔鈞顯得十分快慰,平日極少飲酒的他,此時將一樽美酒一飲而盡。
“哈哈哈,崔軍師說得極是。要我說,如今老賊已是強弩之末,無需大哥二哥出馬,小弟率兩萬軍士,足可蕩平曹營,活捉那閹宦之後。”
程良近年來立功極少,在劉赫麾下軍中,向來以軍功論英雄,他這個天子的結拜三弟,若是再不多立點大功,只怕在軍中也要擡不起頭了,因此他顯得尤爲急切。
劉赫不緊不慢道:“公達對此事怎麼看?”
荀攸見天子發問,趕忙回道:“回稟陛下,微臣以爲,曹軍經此大敗,雖不會就此敗退,卻也在短時間內,不會再次出擊,而會選擇後撤一段距離,重新安營紮寨,整頓萎靡之軍心,再覓戰機。曹軍要守,我軍自然不能讓他們過得安穩,可派出諸位將軍,每日輪番襲擾,曹軍若前來交戰,則可趁勢殲滅。若閉門不出,則其軍心士氣,必然日漸衰敗,不出十日,我軍可不戰而勝。”
“嗯……”劉赫微微頷首:“公達此計甚妙。”
這時,高順跪倒在地:“微臣不能及時攻克曹營,請陛下治罪。”
劉赫揮了揮手:“誒,此事不怪伯平。那曹仁極擅防守戰法,一時之間要想攻取他所鎮守的營寨,絕非易事。說起來,是朕失策,讓曹賊逃脫,否則,沒有了這腹背受敵之憂,伯平再激戰幾個時辰,當可擊敗曹仁。”
“微臣惶恐。”
張勇笑道:“伯平,陛下說不怪罪你,那也是金口玉言,你快些起來吧。”
“是啊是啊,嘿,你小子武藝平平,小爺我根本瞧不上,不過這帶兵打仗的本事,我朱燁遠遠不如你。曹營之中,除了曹仁之外,還有典韋,許褚兩員猛將,那可是萬人敵啊,你能夠佔盡上風,實在是有些本事,來來,小爺敬你一樽。”
朱燁端起酒樽,便敬向了高順。
不料高順卻一臉不解:“典韋,許褚?我與曹仁交戰半日,未曾見到這二人啊?”
朱燁一愣,隨後大笑起來:“別逗了,這兩人乃是曹軍之中頂尖猛將,我等隨陛下伏擊曹賊時,不曾見到他們,那必定是隨曹仁留守大營,怎可能沒有?”
劉赫也追問起來:“伯平,你說曹營之中,沒有這兩人?”
高順語氣極爲堅定:“末將確實沒有見到二人出戰。”
此話一出,在場原本歡樂的氣氛,瞬間凝固了起來。
“如此,便有些不對勁了……”徐庶凝重地說道。
張勇說道:“這兩人武藝不同凡響,在我軍之中,只怕也僅僅遜色於二哥和五弟而已,曹賊究竟將他們安排到了何處?”
荀攸眉頭緊鎖:“曹賊向來詭詐,這兩員猛將,他既然在如此大戰之中,棄之不用,那只有一個理由。”
衆人紛紛看向了他:“什麼理由?”
荀攸看了大家一眼,語氣不無憂慮道:“那便是他們去了一個比眼前的戰場,更爲關鍵的地方,或者可以說,他們很可能會出現在我軍最薄弱的某處。”
“我軍最薄弱的地方?哪裡?”徐晃追問了一句。
荀攸搖了搖頭:“某實在想不出來。”
“最薄弱的地方……會是哪裡呢?”劉赫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撲棱棱……”一隻信鴿落到了門口,將衆人的思緒瞬間拉了回來。
劉赫眼睛一亮:“飛鴿傳書?不知又探查到了什麼新消息,快快報來。”
高順親自走到門外,解下了信鴿腿上的信件,隨後恭恭敬敬捧到了劉赫面前。
劉赫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是頓時臉色煞白。
“陛下,發生何事了?”所有人見到他這神色變化之後,都是心中暗道一聲不妙。
劉赫惱怒地將信件捏成一團:“好啊,曹阿瞞,你居然還有這樣一招,倒是朕失算了。”
朱燁有些着急了起來:“大哥,那老賊又有何動靜?莫不是飛鷹衛查到了典韋和許褚的去向?他們去了哪裡,待小弟去宰了他們。”
劉赫的臉色,陰沉地似乎能滴出水來,他咬牙切齒地說了兩個字:“洛陽。”
“什麼?”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怎麼可能,曹軍要去洛陽城,必須先攻下虎牢關,那兩人怎可能越過此地,直奔洛陽?”
劉正急得都坐不住了。
“莫非……”荀攸似乎想到了什麼。
劉正一聽他開口了,急忙問道:“莫非什麼?”
荀攸說道:“回稟大殿下,您可還記得,此二將,尤其是那許褚,最擅長的是在何處戰鬥麼?”
劉正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說道:“此二人似乎……似乎不擅馬戰,聽三叔和五叔說,尤其那許褚,似乎在山野之中,也可以奔跑如飛,如履平地,他……”
只說到這裡,劉正便露出了驚駭之色。
“他們……他們……”
身後傳來了劉赫的聲音:“沒錯,飛鷹衛探查到,此二人率領萬餘輕裝步卒,出現在了洛陽以南的羣山之中。”
“祖母……母后……”
劉正只留下了這兩句話,身形便以衝了出去。
“大哥,正兒定是要回去守衛洛陽,只是如今城中兵力幾乎全部被抽調到了虎牢關,以正兒武藝,也絕非典、許之敵,還是讓小弟隨行吧。”
關羽高大的身軀站立起來,顯得極爲威武不凡。
“嗯,也好。”劉赫當即答允:“正兒終究年輕氣盛,無論心智還是武藝,都尚需磨練,那二賊意欲率領軍隊偷襲洛陽,雖是高明之計,卻始終受限於兵力不足,有二弟親自回城抵禦,朕亦可心安矣。”
“大哥放心就是,區區兩個賊徒,小弟根本不放在眼中,手起刀落,定可取其項上人頭。”
說完,關羽便要轉身離去。
“將軍且慢。”荀彧叫住了他。
“文若先生有何見教?”
荀彧說道:“那典韋頗有神力,許褚更是深諳山中地形,只怕此刻他們距離洛陽,已然不遠。將軍務必快馬加鞭,否則以這重騎兵的行軍速度,只怕未必趕得上。”
關羽卻是一臉不在乎的神色,不過礙於荀彧的顏面,卻也沒有反駁,只是說了一句:“先生放心,關某自有分寸。”
隨後便快步走了出去。
與此同時,洛陽城南側的大山之中,典韋、許褚二人,正帶着一萬多步卒,披荊斬棘,向前摸索着道路。
他們所有人,此刻身上幾乎都只有一件貼身的軟甲,背上揹着一個包裹,腰間插着短刀,腳上的靴子一側,也有一柄匕首。
“呼……呼呼……”
典韋滿頭大汗,氣喘如牛,他抹了一把汗水:“老許,咱們在這羣山之中,走了兩天兩夜了,也不知何時才能找到洛陽城。”
許褚拿過水囊,喝了一大口,這纔回道:“嗨,甭急,某家找的路線,絕對不會錯。我許褚在一片坦途之上,或許會迷路。可是在這深山之中,嘿嘿,我閉着眼睛也能找到方向。我找的是一條最近的路,總共不過七八十里,雖說咱們行進極慢,一日夜不過二三十里路程,不過算來,最多再有一天光景,便可抵達洛陽了。”
典韋雙目之中,陡露兇光:“如此便好。主公命你我二人,費盡心機,調教出了這一萬平山飛軍,今日總算派上用場了。哼哼,待我等出其不意,攻取了洛陽城,到時候看那劉赫,焉能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