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曹操的府邸之外士兵林立,層層的守衛將那宅子圍得如鐵通一般,方圓五里之內,人畜不能近,不僅如此,整個洛陽城也同時禁嚴,大批大批的軍隊每隔半個時辰便會在洛陽街道上巡邏一次,城門處更是下達了只能進不能出的指令,曹操正在部署規劃,爲了防止劉協的奸細探取情報,甚至威脅他本人的人身安全,曹操也不得不防,洛陽上空陰雲密佈,大戰的壓抑早已瀰漫至每一個角落!
曹操書房內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儘管是在白天,但書房中卻顯得分外昏暗,曹操坐在書案後的椅子上,在他面前的一丈開外,一箇中年男人神色淡定,一身簡單的素袍顯得有些飄逸,他將後背微微靠在椅子上,神態悠然自得!
曹操微微擡手,指着那中年人身側的茶几道:“這是剛剛採摘的秋茶,先生不妨嘗一嘗!”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去在意曹操所說,曹操尷尬地一笑:“這回千里迢迢將先生請來,卻是有重要的事情拜託先生啊!”
那中年人微微沉吟,忽然緩緩道:“這天下戰局,我也略有耳聞,大將軍這回圍攻荊州,可是想一擊而破?”
曹操微微一笑:“先生說得不錯,如今我已擺下陣勢,準備和劉協大戰一場!”他說罷,微微一頓:“想必先生也知道,這一戰,孟德輸不起呀!”
那中年人端起一側的茶杯,揭開杯蓋,將那香茗湊至鼻間,輕輕一嗅,露出一份享受的姿態,少頃,那中年人擡起頭道:“大將軍是要我領兵出征吧!”
曹操見他竟洞悉自己的意圖,不禁解釋道:“我知道先生曾與我有約,只負責訓練出虎豹騎的兵源,至於兵事卻是不會插手!”他說到此,眉頭一皺:“可是眼下事關重大,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請先生到洛陽一行!”
那中年人聞言,卻道:“你我有言在先,當初我將虎豹騎交給曹純打理時便與將軍說得很清楚!李某絕不插手兵戈之事!”
曹操神色黯然:“先生,你當真不肯助我?”
那中年人搖頭不語,曹操見狀,忽然澀聲道:“當初我立袞州之時,先生說我有王者之像!所以才願意助我,是不是?”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無奈,當初曹操佔領袞州,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兩人巧遇,他便覺得此人身俱王霸之氣,他日前途必定無可限量,所以他纔會毛遂自薦,爲曹操訓練一支強悍無匹的虎豹騎,爲曹操馳騁疆場,斬敵立功,可是就在七年前的一個夜晚,他忽然發現天空斗轉星移,代表曹操的那顆將星驟然黯淡,而取而代之的卻是那顆本以沒有光芒的紫微!見到這樣的景況,雖然他很困惑,但是他卻明白了,所以翌日,他便辭去虎豹騎統帥一職,由曹純代替,不過因爲曹操的極力挽留,他還是答應在幕後繼續爲曹操培養虎豹騎中的精英,但卻也與曹操商定,他絕不會統兵出陣!想到此處,那中年人的臉上卻又顯出一絲怪異的表情,他原本就是一個叛逆之人,當初學藝之時,他的師傅便說他擁有一個逆天的個性,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對於世間的繁文縟節,他嗤之以鼻,獨斷獨行,可是在數年前的那個夜晚,他還是決定放棄曹操,這與他的個性又似乎有所不符,他其實也不甘心,所以纔會在當初答應曹操退居幕後,可現在曹操突然請他出面,他心中頓時又矛盾起來!
曹操見那中年人不語,又道:“先生不願意助我,可是因爲覺得孟德的路已經走到盡頭?”曹操語氣低沉,幾不可聞:“先生是不是覺得孟德已經輸了,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了?”
那中年人陡然站起,霎那間,他的雙目之中爆出一朵精芒,曹操的話卻是直點他的要害,他本就是一個逆天之人,曹操如此說法,使得他那逆反的性格立刻反衝,什麼已經輸了,什麼迴天無力?在他的腦袋裡面,從來都沒有這些字,他忽然搖了搖頭:“誰說你已經輸了?”
曹操面容一動:“先生肯助我?”
那中年人冷哼了一聲:“不就是領兵出征嗎?好!我倒要會一會那個劉協?”他說到此,眉毛一揚,他倒要看一看,這個真命天子又有多少能耐!
曹操聞言,欣喜若狂,忽然起身步出案前,單膝跪倒:“孟德多謝先生!”
那中年人見狀,急忙上前拖起曹操:“李某盡力而爲!”
就在此時,門外一名士兵忽然稟報道:“主公,荀攸大人在外求見!”
曹操輕輕點了點頭,荀攸現在來必然是爲了兵馬調動之事,這一次圍攻荊州,他準備親自督導兵馬,而眼前這個中年人則將是他的統兵大將,他相信只要有此人相伴,不說天下無敵,但是以他曹操的見識,只怕此人也不會輸給呂布,甚至比呂布更爲厲害!所以,既然他要親自率兵,那麼與荀攸之間便有很多的東西需要商量,於是忙道:“讓他進來吧!”
士兵應聲而去,那中年人卻道:“將軍,我先從後門出去吧!”
曹操搖了搖頭:“先生,你既以答應我,那麼與公達也遲早是要見面的,所以你也不用故意避開,從正門出去便可!”
那中年人點了點頭:“那李某就先告辭了!”
曹操拱了拱手:“孟德不送了!”
那中年人轉身而去,曹操便一直望着那頎長的背影,直到書房的門被輕輕掩上,他才微微一笑,早在多年之前,他便將這個人性格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故意說出那番話來激他,如今得到此人相助,那麼他便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勝算,而另外百分之五十就靠他與荀攸的謀劃了!
書房外,荀攸緩緩而來,而對面,一身素衫的中年人與荀攸擦肩而過,那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荀攸卻是一愣,這個人他肯定見過,霎那間,他的腦海中忽然一清,這個人不就是數年前他在曹操的府邸前見過一次的那個人嗎?想到這裡,他似乎隱隱猜到些什麼,快步往曹操的書房內去了!
許昌,劉協的御書房內賈詡正與劉協商談戰事,自從曹操的目的明朗,小沛的情況也已經不離十,劉協便知道,這場戰爭即將爆發!所以他已經下令調動許昌的三萬兵馬,同時讓神兵堂連夜趕造震天雷,不過因爲時間緊迫,震天雷的製造並不順利,到目前爲止,庫存也只有兩百餘枚,所以縱使千趕萬趕,這震天雷也不能達到劉協滿意的數字,所以這一場戰爭極有可能是一場硬碰硬的極度戰爭!
此時,劉協已經下令讓龐平將壽春交給周瑜和張昭,並且讓龐平迅速趕回許昌,而劉協也已經既定了領兵將領的名單,荊州主帥爲趙雲,副帥蕭二和張繡,三人聯合防衛宛城,曹操要想拿下荊州,首先必須攻克的便是宛城,而徐州方面,高順的兩萬兵馬已經悄悄撤離,轉折回到許昌,而這次,劉協便命李風、龐平和高順領兵三萬隨時準備出擊,只要曹操對宛城下手,這三萬兵馬便從側面夾擊曹操!
當一系列的部署計劃推行下去,劉協長長地舒了口氣,他擰了擰眉心,淡淡地問道:“文和,還有什麼事,朕沒考慮到呢,你得幫朕補充一下!”
賈詡點了點頭:“陛下考慮的十分周全,只是不知道範陽的事怎麼說!”
劉協一拍額頭:“你不說,朕差點忘了!咱們還有范陽在手呢!”他說罷,望向賈詡:“你說范陽那邊該怎麼辦?”
賈詡想了一想:“臣覺得這件事宜遲不宜早,如果咱們現在讓袁熙和袁尚動手,只怕曹操還有反應地餘地,咱們何不先讓曹操放下心來,然後突然出手,這樣會事半功倍!”
劉協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他說罷,沉吟道:“那麼你立刻給楊修一封傳書,就說沒有朕的指令,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最好能再製造出袁熙和袁尚矛盾的假象以迷惑曹操,這樣豈非更好?”
賈詡忙拱手道:“臣這便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