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同盟一場大勝之威的袁氏先鋒軍士氣高昂,偃師一線已被孫堅的兵力全線封鎖,整個東部的道路受阻,洛陽收不到一點消息,而他們知道,援軍正在路上。
鮑信及王匡已經迂迴至泰山郡,重整旗鼓。豫州孔伷,兗州劉岱亦打着勤王軍的名號向關中出發,北海太守孔融及剛被馬越任至荊州的刺史劉表不爲所動,但誰都已經無法阻止聯軍已經形成,冀州刺史韓馥以黑山賊爲患的理由拒不出兵,卻已應下承諾,若幽州軍南下援助馬越,他會設法組織。
海內廣負名望的宗室劉虞是無法令人忽視的龐然大物,誰都擔心馬越在外部除了涼州之外任何可能的外援出兵。
裁西園、長水,消扶風軍力挺皇甫嵩入朝,順水推舟支持漢軍北征鮮卑,拱衛驃騎府……一切,都僅僅是爲了趕走以馬越爲首的武人當政,讓士人再度掌握朝堂。
伴着伊河的水聲潺潺,東岸三十里山谷中,爆發以‘討馬’爲名繼軒轅關之後的第二場血戰。
伊川穀,喊殺聲震天,到處旌旗招展,駿馬嘶鳴,作爲袁術在南陽站穩腳跟的第一號戰將,俞涉並非浪得虛名。
悍不畏死的南陽騎兵冒着箭雨撞入胡騎陣型之中,鋒利的刀鋒撕出一道缺口,緊隨其後的步卒弓手則死死地咬住關羽後軍的尾巴。
後軍千人,陷入苦戰。
關羽在旌旗中打馬,不住地呼和穩定陣型,嘶吼聲中有些慌亂,不斷指揮士卒北逃而去,不過數息之間,便已有近百傷亡。
哪怕揚刀喝出‘後退者斬!’這樣的吼聲仍舊無法阻止自軍宛若洪流一般的撤退腳步。
敵軍主將的慌亂,那些東西亂晃的旌旗讓俞涉心中萌生出更強烈的衝勁,他嘶吼着,奔馳着,強勁有力的臂膀揮舞着長刀收割追趕着面前每一名敵軍。
“什麼蓋世英雄,一介草寇耳!”
急功冒進的俞涉卻沒有發現,戰場正向着伊川穀偏移着。
“他媽的,跑啊!”關羽在心中大聲咆哮着,他手下的袍澤在被敵人瘋狂絞殺着,胡族騎兵已經成功牽制住袁軍騎兵,己方步卒卻被敵軍死死咬住難以逃脫,爲首的猛將更是左衝右殺無可擋者。
他端坐馬上的每一息,都是麾下步卒生與死的交替。
關羽揚起左手,輕輕勾動。身後騎兵踢踏,那是關羽在出徵時選出的二十餘騎,皆是後軍千人中剽悍之輩。
面沉如水,關羽迎着敵軍前驅的剽悍猛將揚了揚手中環刀,驅馬逆着人羣前進着,掌旗官已經跟着大部向着伊川穀前進,他要爲士卒殺出一條出路。
無論結果如何,他關雲長都不能眼看着士卒受死……
耳畔充斥着袍澤哭爹喊孃的叫聲,如果說開始還是士卒們遵從他的部署假裝逃跑,現在真的是抱頭鼠竄了,不過跑出一里路,袍澤已經被肆意砍殺了近兩成,若這事還沒有轉機那就已經是一場大敗了。
更不必說,李傕帶着那班胡騎跑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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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道路寬闊了,關羽領着二十餘騎走出逃竄的人羣,一夾馬腹揚起環刀直衝袁軍先鋒猛將而去。
俞涉揮刀斬在一名中原士卒背後,前行數步勒馬左右環顧,袁軍步卒仍舊死命追趕着敵軍,倒沒出現他想象中被甩至百步開外的情況,只是四周敵軍越來越少,他心裡覺得有些不妥。
就在此時,俞涉猛然望見百步開外的敵軍人流中一身形高大的赤甲武將揚刀策馬衝來,身後還跟着寥寥可數的十幾個騎兵,聲勢有些決絕。
“南陽俞涉。”俞涉提着長刀喝道,望見來人腰間懸掛的銀印青綬甚是顯眼,兩千石的朝中大員,不是無名之輩,奔馬迎着便衝了過去,“來將通名!”
關羽揚刀策馬也不說話,蓄着力氣咬緊牙關,眼中盯緊的只有一個地方。
俞涉的脖頸!
臨近了,俞涉見來將不打算道出姓名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腰間的銀印青綬,至於姓名,哼!
倒是提着腦袋尋袁公子領賞自然就知道了!
“駕!”
想到功賞,俞涉心頭一熱,一提繮繩猛地衝了出去,長刀猛然後擺便要將敵將從馬上掃飛,來個人馬俱裂。
剎那間,雙馬交錯之際,關羽一踢馬腹,速度竟又快了幾分,手中環刀揮出卻在即將碰到俞涉長刀時猛然一收,再度橫刀而出。
俞涉的長刀,落空了。
錯馬之際,關羽的環刀卻穩穩地放在俞涉的脖頸前,駿馬的前衝已難止住,俞涉就這樣眼看着鋒芒利刃伸着脖子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