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總算是擊退了馬超的瘋狂進攻,這讓所有人都長舒了一口氣,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了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同袍們,他們一個個死相各異,然而卻都是堅毅不屈而死,每一個人在死前都與敵軍進行了頑強的搏鬥,每一個人都死得其所。
可是畢竟有這麼多人都死去了,僅僅這一天的時間,估計戰死的將士都陛下五六千人,城中的守軍一共纔不到兩萬人,這一天就死去了不到三分之一,這種死亡率實在是太高了。
於是城內幾乎是家家戴孝,戶戶悲聲,愁雲密佈,慘絕人寰。
“鵬子,二胖,你們都走了,明明以前說好了,等到此戰結束了,咱們喝他個不醉不歸,可是現在敵人退走了,我卻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郎君,你就這麼走了,你後我們娘幾個該怎麼活啊。”
“我的兒啊,真沒想到老身我竟然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啊,老天爺呀,我多希望能夠用我這一條老命來換回我的兒子,他才只有十七歲,還沒有成家呢。”
“姐夫,你這個混蛋,你就這麼走了,以後我姐指望誰啊?她跟你結婚才只有半個月啊,半個月你就讓她守了寡!”
“父親,都是孩兒不孝,嗚嗚,如果孩兒能夠頂替你上戰場,你就不用死了……”
一幕幕哭得撕心裂肺的情景在上演,楊秋和魏延默默的走在大街上,看着這一幕幕的慘劇,心中在劇烈的抽搐着,他們誰都沒又說話,這麼多的死亡震撼着兩顆年輕的心,尤其是魏延,雖然他智勇雙全,一上戰場就能表現出一個優秀將帥的能力,可這畢竟是第一次在大規模作戰的時候直面如此慘痛的傷亡,讓他明白戰爭究竟是多麼的殘忍,更讓他深深地明白,要想避免這樣的戰爭,除非是自己有讓別人不敢覬覦的實力,比如他現在所投靠的一方雄主裴青,在沒有實力保障下的和平,簡直就是一張紙,一戳就透。
“生逢亂世,我們做的最多的其實並不是建立霸業,而是要真正的爲天下百姓着想,讓他們不再經受戰火,快活地過他們的太平日子,不管是什麼朝代,不管是誰的天子,誰能夠做到這一點,纔是真正的聖明天子,而從這一點來說,當今天子比起裴公來可是差得遠了,放眼天下,由哪一路諸侯願意爲了百姓的生死而甘願取出軍糧賑濟他們?現在裴公帶頭節衣縮食,應對災難,而與此同時其他諸侯們還都過着花天酒地的日子,這就是差別啊,裴公他真正具備聖明天子的氣質,如果讓他坐了天下,起步比這個有名無實的小皇帝強了百倍?”
越是思索,魏延對裴青就越是佩服,在他看來,裴青是他所見過聽過的最完美的君主,只有此人才能拯救天下,讓百姓們從此安居樂業,不再遭受戰亂之苦。
然而就在這時,卻有一個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士兵來到魏延面前,憤怒地說道:“魏將軍,你們幫助我們解圍,爲我們爭取了四天寶貴的喘息之機,這一點我們非常感謝,可是我們也爲你們提供了軍糧,所以現在咱們不管怎麼說也是休慼與共吧?一旦城破,不但是我們,就連你們恐怕也沒有好日子過,可是今日馬超率軍攻城,你們的軍隊卻躲在營中睡大覺,這有些說不過去吧?如果你們能夠參戰,我們可以分配的人手會更多一些,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大的犧牲了,你們是客人沒錯,我們讓着你們,保護你們,可是你們眼睜睜看着我們死了這麼多人,難道心中就沒有半點內疚嗎?”
周圍的人一聽說這事,立刻圍了上前,其中一人還大聲說道:“什麼是朋友?朋友是爲了兄弟而兩肋插刀之人,不可能會看着自己的朋友遇到危險而無動於衷,可是他們所帶的人眼看着我們遇到危險而無動於衷,在大營之中呼呼大睡,雖然作爲主人,我們有責任保護客人,可是他們已不配再做我們的朋友,我們也不會承認他們是我們的朋友。”
隨後那人又對魏延說道:“這位將軍,你帶着你們的將士們走吧,多謝你們的高義,然而從此之後我們安定的軍民並不歡迎你們。”
雖然被誤會了,然而魏延卻並沒有說話,因爲城內死了這麼多的將士,他的心中也很沉重,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戰會給安定郡的守軍帶來這麼慘重的損失,這主要因爲他缺少大型攻城戰的經驗,對守軍的損失估計不足,雖然昨天也經歷了一場攻城戰,可是昨天他這五千人全都參戰了,雙方的兵力差距沒有今天這麼大,再加上昨天馬超用的都是一些輕型攻城器械,對城防的傷害也沒有這麼大,正是因爲驚豔的缺乏,讓他產生了錯誤的估計,所以造成今天的悲劇。
不過如果重來一次的話,魏延也仍然會選擇這樣做,因爲他的計劃不容有失,如果他的軍隊參與守城的話,計劃就沒辦法再執行下去了,一旦被對方發現端倪,那最終反而是他們反受其害。
不過楊秋卻是處處維護,對着他們說道:“兄弟們,我瞭解你們的心情,可是這件事真的不能責怪魏將軍,他之所以這麼做,其實是有他的苦衷的,只不過事涉機密,不能告訴你,然而我相信過不了幾天,一切都將真相大白,即便如此,魏將軍還是親自率領他的親兵堅持作戰,如果不是他擋住了龐德的進攻,我們的損失將會更大,甚至都有可能會遭遇破城之禍,而爲了能夠挫敗龐德的銳氣,魏將軍從小玩到大的夥伴都戰死了,他可是把這個小夥伴當做親人般看待,所以你們的袍澤戰死,他也感同身受……”
魏延之前一直強忍着悲痛,可是現在聽到這話之後,再也無法忍住,眼淚瞬間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如今這樣一個鐵塔一般的漢子,也像是一個小孩子一般無助的哭泣了。
然而魏延卻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傷心落淚的樣子,他快步走開,回到了自己的軍營中,一邊走還一邊默默的說道:“我魏延不是孬種,我麾下的士兵也不是,今天晚上我就向你們證明,我們今天白天睡大覺的真正意義所在!龐德小兒,你殺我兄弟,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最好洗淨你的脖子,今天晚上我就宰了你,爲我兄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