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常山國,真定縣。
曹操眉頭緊鎖,他將麾下的謀士們全都召集到了帳中,商議應對裴青的策略。
那些謀士們在對付袁紹的時候紛紛獻計,一個個如同良平在世一般,奇謀妙策層出不窮,可是現在卻全都像是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啞口無言。
“諸公,國家正在危難之際,吾平日待你們也不算差,今日爲何竟無一人獻計?”曹操的臉色陰沉,對着麾下謀士們開口問道。
然而衆多謀士卻依然一籌莫展,他們全都暗暗嘆息,甚至有的都在暗暗做着自己的打算。
曹操無奈,只好看向那幾個頂尖謀士,頹然對着程昱嘆道:“仲德,你認爲我們該當如何?”
程昱這時候心中也很痛苦,因爲他知道裴青的大軍現在已經全面開戰,而己方爲了能夠在短時間內消滅袁紹,抽調了大量兵力,這導致在各處的防備力量實在太薄弱,根本無法抵擋對方的進攻,所以,他的家鄉恐怕要完了,他之前爲之拼死守衛的家鄉,終於還是落入了敵手。
但是他卻要爲曹操想辦法解決現在的危局,畢竟曹操待自己不薄,自己不能忘恩負義,舍之而去。
程昱想了想,然後說道:“既然我們明知道無法抵擋敵軍的攻勢,不如全面收縮兵力吧,把洛陽和兗州的兵力全部撤出,與此同時強行逼迫天子登城,將裴青給勸走,不管如何,裴青在表面上也要尊奉天子的,如果天子親自勸誡,由不得裴青不撤兵,如此一來我們還能保住冀州,以獲得寶貴的喘息之機,與此同時我們必須出奇計先破渤海郡,袁尚年幼,渤海只是掌控在審配和逢紀的手中,審配雖然有謀,然而性情剛強,將士們未必肯服,上下離心嚴重,這就是我們的機會。渤海與河間脣齒相依,只要渤海被攻下來,河間自然也只能束手歸降,或者主公也可以藉助袁尚和劉夫人強迫河間歸降,渤海和河間都沒有了,高幹死守中山國自然也就沒有意義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想辦法守住常山國纔是,裴潛親自率兵進攻,氣勢洶洶而來,我們定要小心應付。”
“奉孝、仲達,你們以爲如何?”曹操聽了程昱的話略微頷首,程昱也只是提出了一個大概的計劃,具體怎麼奇襲渤海國,怎麼守衛常山,強迫小皇帝勸退裴青到底有沒有效果,這一切都在未知數,所以他要聽具體的東西。
司馬懿首先開口說道:“想要偷襲渤海郡這倒也容易,只不過我們需要做出犧牲,要想製造渤海的混亂,最好的辦法就是派死士潛入渤海郡內,直接刺殺逢紀,而將主謀指向審配,如此一來,主少國疑,局勢混亂,審配遭到猜疑,定然上下離心,我們再乘機重金收買審配的身邊人,一定能夠乘亂進城。”
“死士?這倒也不難找。”曹操作爲一方君主,培養一些死士還是有這個能力的,於是他就跟長子曹昂悄悄安排了一下,命他挑選一些精明的死士,喬裝入城刺殺逢紀,並且聲稱是審配所指派,這一切都跟司馬懿提出的計策完全吻合,然而在關鍵時候郭嘉提出來一句,其實最終的結果不一定是逢紀死亡,如果逢紀不死,內部的分裂效果將會更好。
曹操認爲郭嘉的建議非常對,所以特別又交代了一句,不必將逢紀刺死,只是讓他受傷就行。
與此同時曹操派他所任命的青州刺史夏侯淵放棄黃河以南的地區,剋期將軍士秘密集結到平原的樂陵縣內,時機一到,立刻火速進攻渤海郡治南皮縣。
至於鄴城那裡,自然也必須派出一個穩重善守的大將來鎮守,同時再派出一個心狠手辣的官員逼迫小皇帝接受他們的主張,親自登城勸裴青退兵,如果小皇帝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必要的時候也要給他一些教訓,甚至在十分必要的時候一不做二不休,不惜玉石俱焚。
對於守城的第一將,自然是非曹仁莫屬,雖然他之前在徐州失守,然而那非戰之罪,主要是曹操這邊救援不及時,同時又弄丟了泰山郡所致,於是裴青命曹仁爲魏郡太守,又以司馬懿爲軍師,派官員郄慮強迫小皇帝同意勸退裴青,郄慮曾經參與謀殺董承以及董貴人之事,而裴青又嫉惡如仇,所以曹操料到郄慮不敢動歪心思。
至於守衛常山國之事,自然要由曹操親自負責,他以郭嘉和程昱爲軍師,夏侯惇、曹洪、典韋、樂進、李典、曹休、曹純、曹真等將爲輔佐,建設堅城湯池,一方面對中山國的高幹施加壓力,另一方面用以抵擋裴潛的進攻。
可以說是曹操現在的策略十分得當,就算是裴青在這裡,恐怕也只能想出這麼得當的對策了,畢竟這是郭嘉、司馬懿和程昱這三個頂尖謀士聯合想出來的計策,程昱雖然在某算上變量爲要差一些,可是心狠手辣的程度不下司馬懿,只有他才能想出來那種強迫小皇帝勸退裴青的主意。
而且在鄴城和常山,一個是司馬懿做軍師,另一個是郭嘉做軍師,也都足以抵擋這世上頂尖智者,二人分工合作,實乃妙計。
只不過計策雖然能夠起到很大的作用,甚至有的時候能夠逆轉形勢,可是在雙方軍師的智力水平都差不多的時候,絕對的實力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曹操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然而到了這時,卻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其實鄴城和常山雖然重要,卻也不是最重要的,當前對曹操來說最重要的其實是能否攻下渤海國,畢竟這裡地處海邊,即便是真的失敗了,也可以從海上遁逃,如果這條退路都被堵死了,纔是他真正絕望的地方。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不久之後傳來消息,逢紀遇刺,僥倖受傷不重,兇手當場就被擒住,經過嚴刑拷打之後終於招認,幕後真兇竟是和他一起輔佐袁尚的審配,恰好之前沒幾天的時候,審配和逢紀因爲一點小摩擦發生了口角,逢紀再也沒有理由懷疑審配,只不過爲了大局着想,審配並沒有說出幕後真兇,後來在劉夫人的追問之下,纔有逢紀的親信脫口而出。
消息很快傳遞出去,霎時之間輿論大譁,所有的指責全都指向審配,審配含冤莫白,無奈之下只好辭去職務,以明心跡,可是沒想到更多的猜疑接踵而來,因爲如果不是心中有愧,爲何要辭掉職務?
而就在城內亂紛紛的時候,夏侯淵統率他的大軍偷偷來到了渤海國內,然後在一個夜間率軍突然襲擊了毫無防備的渤海郡的治所南皮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