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劉封所在的大船緩緩的靠了過去。
李烈的神色有些緊張,今日莽撞劫了一個將軍的船隊,若是這位將軍好糊弄就罷了,若是不好糊弄,恐怕他這一百多斤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不過當從對方船上走下來的幾個人後,李烈心中立刻一喜,雖然幾個人中有彪壯的髮指以及文士,但最璀璨的還是被衆人簇擁在當中的劉封。
不過李烈心中的璀璨卻是與一般人認爲的有些不同,雖然滿臉英氣,身姿挺拔,但卻沒有加冠,也就是不滿二十,好糊弄啊。
“就是你想見我?”踏入了大船後,劉封也一眼就注視到了李烈,雖然李烈眼神閃躲,但是彪悍的氣息卻是迎面撲來,也算是亡命之徒。當下微微一笑,問道。
“正是小的。”李烈點頭哈腰道。
這一小動作落在劉封眼中,卻是讓他心中對李烈的評價大減。同爲水賊,但是周順與張貴與這個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不怕死。如果水賊中也分豪傑,那麼周順張貴就是其中豪傑,眼前這人只能算普通人。
“你既然是開口見我,那就是求饒了,讓你外邊的人停手吧,全部束手就擒。”劉封當下也沒給李烈面子,道。
亂世之中,以實力說話。這傢伙一言不發,就上來大劫他的船隊。要不是他的軍隊強大,今日兩人所處的情況肯定已經互換了。
所以,李烈不值得同情。
“這。”李烈面色一變,心中暗暗叫苦,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將軍看起來毛都沒長齊,但是行事卻一點也不含糊。本來他的意思是何解,但是在劉封的話之下卻是成求饒。
今日平白惹了一個擁有這麼厲害軍隊,又不含糊的將軍。真是倒了血黴了。早知道這樣,放他們過去就行了啊。
心中後悔,膽怯。但是李烈卻也是縱橫長江數年,逍遙快活。怎能束手就擒?怎麼也得垂死掙扎一下。
心中暗自下了決心,李烈臉上的表情猛的一變,微微彎曲的脊樑瞬間挺的比值。雙目炯炯的看着劉封,舉拳沉聲道:“今日狹路相逢,雖然我方處在頹勢,但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將軍還需細細體會一下困獸之鬥這四個字。”
此話明面上強橫,但其實有求饒的味道了。
要是一般人聽了,沒準還真會放過這李烈。畢竟是將軍都會愛惜自己的士卒。但是劉封不同,他從前是專門挑水賊練兵的,對剿滅水賊熟練的很。加上李烈沒事惹他,不乘機收下,簡直是對不起自己。
“給你三息時間,投降,還是死戰。若是投降,我繞你不死。若選擇死戰,我大手一揮,手下士卒先把你碎死萬段。”劉封沒時間跟這個人在扯皮,大手一揮,冷聲道。
彷彿是配合着劉封,身旁的周順立刻抽出了腰間的短刀,帶着手下幾個彪悍士卒迎了上去,大有一言不合即廝殺的架勢。
迎面而來凌厲的氣息,劉封年紀不大,但卻挺拔如鋒一般的氣勢,讓李烈更加不敢妄動。三息的時間,又給予了李烈極大的壓迫感,可以說一點也沒有給他任何機會。
比實力幹不過人家,又忽悠不住劉封。
“停手,凡是黑水賊的兄弟全部停手。”李烈緊握着拳頭,大喊出這句話的時候,嘴脣乾裂,滿臉的後悔。
現在這塊水域上,雖然劉封的人馬佔領了全面的上風,但是水賊中好勇鬥狠的也不少。見已經被劉封的軍隊合圍,立刻激起了心中的兇器。差不多是困獸之鬥了。領兵經驗很豐富的張貴,已經暗中下令士卒們以保護自己爲首要任務了。
沒必要爲困獸做太大的犧牲。
現在李烈的一句話,卻讓整個黑水賊的水賊們瞬間傷失了兇性,面面相視後,不少人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乘坐其中一艘小舟,指揮士卒作戰的張貴立刻鬆了一口氣,下令士卒們上去收繳了兵器。
不過,水賊中也不乏真正的亡命之徒。在面臨大首領投降局勢的時候,跳進了長江逃生的也不在少數。
現在是隆冬,水溫很低,犯不着讓士卒們冒險追殺這些漏網之魚。所以張貴沒有下令追擊。
四周的喊殺聲已經漸漸停止,就算是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長嘆了一口氣,李烈也放下了手上的兵器,屈身對着劉封下跪道:“小的李烈,願意跟誰將軍。還請將軍饒命。”
“繞你不死,下去安撫一下你的部衆,等一下隨着我的船隊南下吧。”劉封沒有嗜殺的愛好,一般別人主動求饒,都是能放過就放過。也是一條人命,多少也能增加實力。
而且劉封也不怕這小子將來軟骨頭,在戰場上反水。他的軍隊,最注重的就是紀律。有周順這個軍正在,不怕調教不好。
“謝將軍。”李烈與他身邊的中年男子都是大喜,不住的向劉封行禮道。
不過,就在這時船艙的那邊猛的傳出了一身悶哼聲,有一個如同霹靂一般轟鳴不絕的聲音響了起來,“哼,大首領你瘋了,好好的水賊不做,居然投降官軍。”
剛剛纔保住了命,卻來了個攪局的。李烈心中怎麼能不惱怒,要是有那麼一絲的機會,老子能放着水賊不做,去投降官軍嗎。
你們是他媽的沒看到這夥官軍的彪悍才這麼說的。
李烈聽聲音就知道了這個人是誰了,就是剛纔他留在大廳內,負責看守的一個水賊頭目。也是他的心腹,沒想到現在卻反水了。
李烈豁然轉頭,只見張大海一手擱着那美婦的手臂,一手持着短刀,架在美婦的脖子上。身後還跟着幾個鋼刀染血,皆是兇悍四射的水賊。
“張大海,你瘋了,還不快放下兵器。”李烈眼中冒着兇光道。
“放下兵器?你當我是你啊,傻乎乎的投降官軍,你又不是不知道官軍都是些什麼傢伙,這些年被官軍剿滅的水賊不知道有多少,你看到過投降後真正能活命的嗎?”張大海冷笑一聲,譏諷道。
這一點李烈當然知道,荊州水系衆多,敷衍出無數十水賊。特別的洞庭湖一帶,水系複雜,藏了數千水賊。爲禍一方,官軍爲了立威,凡是戰被俘的水賊,全部都成了刀下亡魂,無人倖免。
但是也要看局勢啊,現在反抗是死,不反抗還有一線生機。
“放下刀。”李烈沉聲道,雖然在劉封這股絕對的力量面前,李烈像是一個軟腳蝦,但是在一衆水賊面前,李烈卻還是那個賊首。說話的時候,蘊含着一股威嚴。
劉封看的暗自點頭。
“死也不放。”但是面前這個叫張大海的已經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冷聲道了一句,就把目光轉向了劉封。
“你是將軍是吧?看看我手中的這人,絕對是荊州達官顯貴的夫人,要是實相點的,就空出一條船讓我們走,若是不實相,我就動手殺了她。事後,你肯定沒好下場。”是句句威脅,目光更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劉封。狠戾異常。
這個美婦,在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引起了劉封的注意。絕美的容貌,與凹凸有致的身子都尚在其次。那鋒利的短刀架在這美婦人白皙的頸項上,刀刃上的寒芒與她白皙的頸項互相輝映,構成了一種強烈的誘惑力。
還有着美婦,即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沒有露出驚慌的摸樣。依舊閃爍着一股貴婦人的貴氣。
就憑這一點,劉封就相信了這水賊說的話。這一定是某個達官顯貴的正室夫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達官顯貴。夫家應該是荊州的某個頂級士族。
不過,劉封雖然性子比較溫和,但卻最受不了人家的威脅。那唐送威脅他,他親自動手鏟除了。而現在這個水賊,比唐送更加不入流。
劉封又怎麼會受他的威脅,何況劉封一不畏懼那些荊州士族,二,也不是見到美貌女人就賣不動腳的男人。
“剛纔我給了你們首領兩個選擇,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放下手中鋼刀投降,二是當場格殺。”劉封不爲所動,冷聲道。說話的時候,劉封把右手別再了背後,做了某個手勢,一個士卒看見之後,二話不說,立刻跳回了他們自己的船隻。
片刻後,那士卒領着十餘個弓箭手,架起了強弓,閃爍着幽光的箭矢,直指張大海。
不帶任何退縮的話,以及那更直接的十幾個弓箭手,讓那個張大海心下駭然。
其實他們的威脅,也是出自對官軍的畏懼。害怕對方事後殺了他們。所以,纔在李烈發出投降聲音的時候,兄弟幾個一合計,立刻架起了這美婦,想要與劉封討價還價。但沒想到劉封根本不在意他們的威脅。張大海心中立刻沒了主意,眼神有些閃躲。
劉封的話,與他的作爲。不僅讓張大海等人駭然,始終保持鎮定的美婦人,瞳孔爲之一縮,駭然之色一閃而逝。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年紀不大的男人居然這般有魄力,心狠似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