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費氏,劉封當然沒有好感。當年費氏長子費驃拉着甘氏下的價值三千金的聘禮南下。商討好了,劉封是取費氏嫡女費舒爲妻子。
當初因爲甘氏做主,劉封又沒有挑三揀四的能力。就任由這樁婚事定下來。但是臨了的時候,費氏卻把庶女費婷嫁了過來。
要不是劉封隱瞞着甘氏,恐怕甘氏會活活的被氣死。
想起這件事情,劉封的心情當然不怎麼好。
“是誰?”心中雖然陰沉,但是劉封的面上卻不顯,淡淡的問道。
“費氏的外管事費房,現在被安置在偏廳。”下人如實回答道。
“晾着吧,命人準備好熱水,沐浴更衣。”劉封淡淡的道了一聲,走了出去。
那費氏不是表少爺的妻族嗎?怎麼如此怠慢。
“諾。”下人心下疑惑,但劉封的事情不敢猜測過深,只在心裡轉了一個圈就放下了。應聲道。
偏廳內,費氏的外管事費房悠然自得的坐着。
雙目有神,相貌堂堂,雖然是管事,但是坐在那裡,其氣勢,一般小戶人家也不敢攀比。
只是隨着時間的過去,費房的臉色也不像初時那般自得了。擡頭透過大門看了眼天色,卻是快要黑了。
“今日看來是等不到了,也不知道那劉封去羅縣還得幾天能返還。總不能在這裡等上一年半載吧,看來明日得啓程去縣看看了。”費房心中暗自思量道。
其實按照費氏家主,費觀的意思是一輩子也別再跟劉封往來了。一是嫁了個庶女過去,二也是如今劉封的地位,處境,名聲,都讓費氏羞於有這門親。
但是他又不得不來。實在是劉封乾的太狠了。
當初費氏嫁了庶女費婷過去,也自知理虧。沒有到處宣揚,甚至連鄰居都不知道,他們已經把女兒給嫁了。爲的就是避免別人知道費氏與劉封結親。
按道理這件事情也應該算了的。畢竟以劉封那時候的處境,應該做的是默默忍受,吃下這苦果。但是費觀沒想到,劉封卻大大方方的成婚了。
並且派人四處宣傳,說是自己取的是費氏的嫡女費舒。
這讓費觀傷透了腦筋,劉封當初猜測的不差,費觀確實是想把庶女嫁過去後,可以讓嫡女重新選一門門當戶對的夫婿。
現在劉封這麼宣傳,讓費觀都沒有辦法把費舒嫁出去了。
費觀當然不會任由事情這麼發展下去,就派遣了費房過來。打算與劉封把這件事解決了。好讓他的嫡女費舒能再嫁。
解決的辦法有兩個,一是讓劉封前往襄陽。澄清謠言,讓劉封自己承認取的是費氏庶女費婷。這樣,費觀可以考慮把當初收下的三千金聘禮還一半給劉封。
第二個辦法,就是劉封休妻。把費婷送還回襄陽。這件事情也就當沒有發生過。不過,第二個辦法,費觀可不考慮把聘禮還給劉封。
不過,按照費觀的說法,劉封選擇第一個辦法的機率最大。畢竟現在的劉封可不再是什麼少將了,只是流浪的野將軍。沒準那一天劉表看劉封不爽,就派遣軍隊把劉封給剿滅了。
安安分分的解散軍隊,拿着金子過日子吧。
心中冷笑一聲,費房站起了身體,打算告辭了。就在這時,剛剛沐浴更衣完畢的劉封施施然的走了進來。
費房一愣,他來這邊後,因爲身份只是個管事,主人也沒有親自接待。來這邊伺候的也都是下人。這年輕人好不英武。
楞了楞後,費房也反應了過來。雖然他沒有見過劉封,但是關於劉封的相貌還是知道不少的。英武。
這人可能就是了。
心中想着,費房彎身行了一禮,試探道:“敢問可是姑爺。”
“我是劉封。”背後怠慢人,可以暗爽。但是當面怠慢人就會顯得沒風度,劉封點了點頭,沒有給費房臉色看。
只是不承認是費氏的姑爺,只說自己是劉封。
費房當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只是他也沒當劉封是姑爺,當然不怎麼在意。
“姑爺,小的乃是費氏的外管事,平常幫着老爺打理外邊的產業。這次來呢,是有事情想跟姑爺商量。”費房微微放低了姿態,道。
“說。”劉封徑直來到了偏廳的主座上坐好,簡駭道。
“費氏想與姑爺商量如何解這樁婚事。臨來時,老爺交代了兩個辦法。”說着,費房一五一十的把兩個辦法給說了一下,當然,這話要說的漂亮,沒有給劉封太大的難堪。
但是當一個女方的長輩,提出要干涉兒女的婚事,說要離婚什麼的。對於男方來說,已經是很難堪了。
只是費氏根本不會顧忌劉封的想法罷了。
說完後,費房把目光投向劉封,等待他的回答。
“說完了?”劉封卻只是淡淡的問了一聲道。
“說完了。”費房一愣,但還是彎身道。
“我知道了,來人,送客。”劉封點着頭,起身道。
門外,聞聲走進來了一個僕人。彎身對費房道:“先生請。”
“姑爺,您這是?”費房色變道,他已經感覺事情不妙了,似乎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劉封也不是那般軟弱。
“回去告訴費觀,什麼時候我想休妻了,我就會休妻。不是他想做主能做主的。”劉封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笑話,他劉封再窮也不會低頭要回那價值一千五百金的聘禮。
這件事情就先擱着,而且他相信,將來那個叫費觀的會後悔,很後悔。沒準還巴巴的把女兒送過來供他暖牀。
劉封不懷疑,絕對不懷疑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劉封的話讓費房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劉封冷硬的回答,絕對是出乎費房的意料之外的。
他沒有想到劉封已經落魄至此,要投靠舅舅過活的情況下,還如此強硬。如此的強硬。
“頑固不化。也不知道有句話叫做過剛易斷。”費房費了好些精力才平息下了心中的怒氣,狠狠的瞪了眼大門。起步離開了。
因爲劉封交代過說送客,所以旁邊站着的下人也沒有攔着,把費房安安全全的送到了外邊。
此行,也不是費房一個人來,身邊還跟着幾個隨從。清一色的騎着馬匹。
“走。”費房大喝了一聲,駕馭着戰馬朝着湘水的方向狂奔而去。
“是。”
因爲是騎馬,所以幾個人很快就來到了湘水附近。
費房幾個也是乘船來的,大船就停靠在大道的附近。這個地方靠着長沙城,有一個小渡口。
不過,費房來的時候,渡口上停靠着不少的船隻,所以費房所乘坐的大船隻能臨時停靠在河岸。
來的時候,費房還沒怎麼注意。這會兒擡頭掃視了一眼,渡口那邊。眼神驀然的一凝,那裡停靠着的四艘大船,其中一艘特別大的船居然是蔡氏的船隻。因爲蔡氏總喜歡在船上留下一些獨特的記號,所以費房認得。
再看旁邊駐紮着的一支軍營,當中一杆“劉”字將旗迎風飄舞。應該是劉封的軍隊無疑了。
莫非,蔡氏與劉封有聯繫?費房的瞳孔猛的一縮。看着遠處的幾艘大船,費房沉默了片刻,嘴上遷出了一絲冷笑。
就算你與蔡氏有聯繫又如何,與我們費氏作對,一樣是個死。
“北上洞庭湖。”輕喝了一聲,費房首先下了馬匹,牽着馬,走上了停泊在旁的大船內。
隨從們緊跟而上。片刻後,大船逆風向上,往洞庭湖方向開去。
費房走後,劉封回到了舅母陳氏給他安排的院子內。臉色並不怎麼好看。話說的再怎麼漂亮,也不能改變他現在處在弱勢的局面。
因爲弱勢,所以纔會被人看不起。婚事也能被對方隨意更改。要是他劉封的勢力強大如蔡氏一般,誰敢小視?
城池,勢力,兵力,名將,謀臣。他渴望這些,他現在渴望短時間內能弄來這些,但是他現在的這幅摸樣,只能漂泊,只能漂泊。機會沒到,機會沒到啊。
“可惡。”劉封猛的把手拍向了案。“碰。”發出了一聲悶響。
“這是怎麼了,火氣這麼大?”一聲綿軟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陣香風中,一個身子已經來到了劉封身邊。
劉封擡頭看去,卻是眼前一亮。
來人當然是劉氏,但是與往常侍候的她又極爲不同,一身武服勾勒出了她那完美的身軀,雙峰飽滿,後臀渾圓挺翹。
一雙腿修長無比。特別是腰間掛着長劍,背後配着弓。
一陣英姿颯爽的氣息迎面而來。
只是此刻,一雙眸子內正閃着孤疑的光芒正。
劉封給予劉氏的感覺,都是沉穩,魄力十足。她幾乎沒有看到過劉封的臉色如此的難看過,尤其是一雙眼睛中,閃爍着無比的狠戾。
“沒什麼,只覺得有些累。”感覺眼前一亮後,劉封不免掃視了一下劉氏那前凸後翹的身子,只是心思繁重沒多大興趣。片刻後就收回了目光,緩緩道。
“不太對勁,劉大人應該是那種自信,沉穩,有魄力的男人,如此失態肯定會有人得罪你狠了,跟我說說是誰。有沒有想好辦法抱負?”劉氏微微一笑,低着頭把背後的弓拿了下來,很隨意的坐在了劉封的身側道。
劉封聞言很少見的翻了翻白眼,相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