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口。水寨大門之上。
甘寧身着一身甲冑,腰懸佩劍,神色嚴肅,微微帶着興奮的看着遠方。
前方一百艘戰船緩緩的向夏口使來,那一百艘戰船正是劉表送給劉封的制式戰船。此刻,掛着“張”字將旗,迎風而來。
文聘在攻打洞庭湖水水賊,甘寧奉命,派遣熟悉洞庭湖水域的張谷,帶領一百艘戰船,三千名士卒,登船前去接應。
這接應當然不是接應文聘,而是那夥水賊。
洞庭湖很大,島嶼衆多。文聘的一萬人放進去,幾乎如滄海一粟。實在太渺小了,除非長期駐紮,長期攻打,慢慢的能消滅洞庭湖內的水賊。
一時間肯定滅不了。就算被打散了,也能重新聚集起來。而熟悉洞庭湖的張谷,能很迅速的找到水賊,?並帶回來。
這帶回來的水賊,就是以後的水軍。
甘寧現在正愁着如何增加水軍數量,以抗衡孫氏。如今能不費一兵一卒,就能借着文聘的威勢,拿下兵力。
甘寧豈能不歡喜。
正思量間,前方的戰船已經越來越近了。
“開寨門,迎接張司馬。”甘寧心神一振,下令道。
“諾。”響亮的應諾聲中,緊緊閉合的水寨大門,被緩緩的打開。一百艘大船,得以緩緩的進入水寨。
甘寧看了一眼,立刻下了城門。乘坐小船,先一步到了岸上。
隨即,就立在案上,等待張谷前來複命。
“甘家哥哥。”不久後,張谷從一艘靠岸的大船上走了下來,一身甲冑,臉上紅光滿面,沒靠近,一聲熱情的哥哥就喊了出來。
“收穫如何?”甘寧也是一臉笑容的迎了上去,問道。
“大豐收啊,一千二三百人。”說話的時候,張谷臉上的紅光更盛,很高興,很爽。
“好,好啊。哈哈哈哈。”甘寧聞言大喜,連着叫了幾聲好,哈哈大笑着。
目前水軍有五千二百多人,若是再加上一千二三百人,就是六千五百人。除去劉封指名道姓,要房稻帶領五百人揚帆出海以外,還剩下六千人。
六千水軍,與江東,荊州動不動就數萬水軍雖然不值一提。但也是很兇悍了。畢竟是兩個郡啊。
“哈哈,還有一件事,哥哥聽了一定會感到很爽。”見甘寧很開心,張谷哈哈一笑,道。
“喔?什麼事?”甘寧止住了笑聲,問道。
“我們到洞庭湖的時候,文聘正在攻打水賊的島嶼,賊首李冉見勢不妙,率部逃走。但是被文聘追殺,李冉陣亡。賊衆四散。文聘的大船多,但小船少。而水賊恰恰相反,小船多,大船少。動起來很是靈活,居然被逃走了一半。我們就乘機上前,在文聘的眼皮底下,把逃走的水賊們一網打盡。然後就逃。哈哈哈,當時文聘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張谷越說越是興奮,邊比劃着,邊大笑道。
“文聘沒有追擊?”甘寧聽着也覺得挺爽,但是也有不合理的地方,文聘畢竟有一萬軍隊,應該不會放任不管的,不由問道。
“哈哈哈,這更加讓人好笑了,要感謝劉表啊,他送的戰船,航行起來,速度居然要比文聘的戰船,還要快一些。我們在前邊逃,文聘在後邊追,居然是越拉越遠。哈哈哈,笑死我了。”說起這個張谷幾乎放聲大笑,真是太有趣了,真是太有趣了。
“是要感謝劉表。”甘寧聞言也是忍俊不禁。笑容滿面。
他們當然不知道,送給劉封的戰船,是蔡瑁親自挑選的,是最新出產,還沒裝備水軍的戰船。
是第一流的。文聘率領的戰船,確實要靠後一些。
“不過,說起來還是多虧主公神機妙算,早知道文聘要攻打洞庭湖水賊,讓我們留意。不然,等我們接到消息,文聘已經凱旋而歸了。”笑過之後,張谷又忍不住感嘆道。
“嗯。”對此,甘寧沒有反駁,但心下卻並不這麼想,甘寧作爲大將,已經能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了。
比如說,劉封讓房稻出海,但是出商船的卻是蔡瑁。
恐怕是蔡瑁提前給的消息吧。甘寧心中想着。
就算甘寧再精明,也想不到,這出收攏水賊的好戲,是劉封在幾個月前就佈置好了的,屬於嫁禍。
“走吧,先派人把這好消息帶去西陵。主公惦記着這件事,已經很久了。”說說笑笑之後,甘寧稍微嚴肅了一下面容,道。
“嗯。”張谷聞言也安奈下了興奮,點了點頭道。
但就在這時,有一艘快船迅速靠岸,並且從案上下來了一個士卒。士卒下船後,迅速向甘寧走來。
“司馬大人,有三十五艘商船靠岸,來人自稱是蔡氏的船,還有蔡氏的管家,說要登入夏口,前往西陵求見主公。”
來到甘寧面前後,士卒彎身行禮道。
“嗯。”甘寧心中一動,這事情到是撞到一塊來了。
隨即,甘寧打發了士卒,讓他迎接三十五艘商船進入夏口。隨即,又命人找來了房稻,帶着那蔡氏的管家,前往西陵。
江陵小渡口處,一艘艘征討洞庭湖的戰船,紛紛停靠在渡口。
一個個彪悍的士卒,押運着被俘虜的水賊,上岸,等待這些水賊的不是判罰,而是收攏爲軍。
雖然劉表看不起水賊,但文聘卻是比較看好水賊的戰鬥力。
不過,有這種待遇的只是普通水賊,其餘不管是首領,還是小頭目,一律就地正法。
統一在江陵城菜市口,行刑。
但是文聘的臉上,卻沒有笑容。
岸上,文聘穿着一身銀白甲冑,神情嚴峻,眼中泛着冷芒。
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劉表教導,好好的全功,居然讓劉封的水軍分去了一半。一二千的水賊,等於是讓劉封水軍的勢力大增了。
好在劉表指明要的賊首的頭顱,還在。
站立良久,文聘轉頭對着身後,一個手捧着一個木頭箱子的親兵道:“把賊首的頭顱呈給主公,一切如實稟報。”
“諾。”親兵大聲應了道,隨即,翻上快馬,把人頭別再馬尾,快馬朝着襄陽而去。
因爲是軍中快馬,速度很快,耐力也好。這親兵在天黑之前,進入了襄陽城。並且把賊首李冉的頭顱,送到了劉表的案上。
恰巧,這個時候劉表正在與蒯越,蔡瑁談論大事。
書房內,劉表坐在主位上,蔡瑁,蒯越分左右兩側而坐。
劉表的神色並不太好,蔡玉的“死”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沒有蔡玉的存在,他開始疑心蔡瑁是否還會繼續“忠誠”。
看着案上的人頭,劉表也只是稍微覺得解氣罷了。再怎麼報復,也是換不回來蔡玉的命了。
“異度,等一下草擬一份文書,文聘討賊有功,賞田宅。賜綢緞。”劉表嘆了一口氣,沒有打開箱子,看裡邊的人頭。而是蕭索的對着蒯越道。
“諾。”蒯越臉上無悲無喜,淡淡的應聲道。
“主公,小的還有一事未稟報。”這時,那奉命帶着人頭回來的親兵,抱拳道。
“說。”劉表對此有些驚異,但也並不往心裡去,賊首都在這裡了,還能有什麼事情。
“將軍在剿賊的時候,江夏水軍司馬張谷殺到,劫走了水賊中的一二千人。”親兵回答道。
“蠢材。”旁邊的蔡瑁在心中暗罵了一句,他並不是在罵劉封,而是在罵死腦筋的文聘,太實在了。
也不知道這報喜不報憂,領功不領過的道理。現在賊首都在這裡了,乃是大功一件。非要把自己的過錯給說出來。
往常的時候,蔡瑁到是很喜歡文聘這一點,實在,相當的實在。有本事,還本份。所以多有暗中幫助他。
但今日這份實在放錯地方了啊。
頭疼了。
蔡瑁趕緊給對面的蒯越使了一個眼色,這件事要好好收場纔是。
現在蔡瑁基本不做什麼事情,說什麼話了。因爲蔡玉“死”了,而劉封也要娶他的女兒了。
要避嫌的。
“啪。”劉表拍案而起,臉色難看以及,怒聲道:“爲何不追擊?”
“將軍有下令追擊,但是張谷的船要比我們快一些。所以沒能追到。”親兵神色不變,舉拳道。
“不可能,劉封怎麼可能有比我的戰船還要快的戰船。”劉表幾乎要到達爆發的邊緣了,大聲質問道。
“咳,主公,前些日子您送了劉封一百艘大船,是最頂尖一流的。文將軍的船可能稍微次之。”蒯越輕咳了一下,輕聲道。
“撲哧。”劉封只覺得胸口一悶,喉口一甜,吐出了一口血箭。“他居然用孤的船,搶了孤的俘虜?”劉表咬牙切齒說出這一句後,頓時昏睡了過去。
“主公。”蔡瑁,蒯越沒想到劉表居然會如此,驚呼一聲,紛紛起身來到了劉表的身邊。
一個掐人中,一個吩咐人下去找醫者。
片刻後,醫者還沒到,劉表自己卻醒過來了。而劉表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下令。
“多給劉琦戰船,命他加練水軍,不僅要防備江東,也要防備劉封。這荊楚一帶的水域,孤要自己做主。”
在江東水軍橫行長江,在江陵被搶劫,在俘虜被搶劫等教訓之下,劉表已經完全意識到了水域的重要性。
可惜,有些晚了。
第二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