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這麼辦?說着說着,還是回到了這個問題上。
劉封有些無奈,但不得不思索。結果還是隻有兩條路。
“我這次南下是去長沙,如果你在那裡有親戚的話,我可以帶着你一起去。或者,我派遣一隊士卒從陸路出發,把你送回去。”劉封輕聲道。
美婦對於劉封派遣一隊士卒護送她回去的這個辦法,直接的忽視了。她也是有些懼怕了,護衛太少,不放心。
到是對於劉封說的,帶着她一起往長沙有些興趣。
“你應該就是劉封吧。往長沙是想認祖歸宗?恢復本姓,寇。重振寇氏嗎?”美婦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是劉封,不過去長沙幹什麼,就不便告訴夫人了。”劉封笑着拒絕了回答。
二人萍水相逢,劉封會回答纔怪了。因此美婦也不在意,反而笑着道:“若是你想重振寇氏,不妨去襄陽。”說着,美婦頓了頓,道:“我夫家姓劉,住襄陽。與蔡氏那邊有所關聯,以你的能力,必定會獲得重用。”
對於美婦說的夫家姓劉,劉封沒有留意。反而這句與蔡氏有所關聯,卻引起了劉封的注意。
荊州姓蔡的士族,除了那頂尖的蔡氏,就別無分號了。
不過,對於這劉氏的提議,劉封卻不置可否。笑了笑道:“我不想恢復本姓,以劉封這個名字,就算投奔蔡先生恐怕也得考慮一下是否接受我。更何況什麼重用了。”
恢復寇姓就等於是與劉備斷絕關係,所以投奔蔡氏,沒什麼障礙。但是用劉封這個名字,就等於是與劉備還有關聯,蔡瑁未必會接受劉封。
這一點,劉封說的清楚。劉氏也明白。
“襄陽那邊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還念着劉備的好?”劉氏深深的皺起了黛眉,問道。
“我十五歲改姓劉,給別人當兒子。爲的是出人頭地。如今還沒有闖出一番名聲,就恢復本姓,豈不讓天下人笑話?嘿。”劉封冷笑一聲道。
這些話,當然只是敷衍劉氏的。他的目的,永遠都是佔着劉這個姓氏,不想撇開與甘氏的關係,以及留着這個姓氏,名正言順的報復劉備。
不過,劉封這番話。劉氏卻是信了。若是把她放在劉封的位置上,也不甘心啊。
十五歲給人做兒子,叫了三年的父親。到最後,那養父有了親生兒子,一腳就踢開了他。誰都不會甘心,誰都會有滿腹的怨恨。
面對靠向蔡氏這個龐然大物的機會,劉封卻斷然拒絕,爲的只是不讓天下人小看。劉氏發覺自己對劉封越來越欣賞了。不由激勵道:“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有這種魄力。我相信你將來必定能打出一片比劉備還要大的基業。然後堂堂正正的恢復本姓,不讓天下人小看。”
雖然劉氏說的話很中聽,但是劉封不得不出口提醒道:“這話有些遠了。”
蒼白的臉上升起了一股暈紅,劉氏也豁然驚醒,這話真的遠了。面對劉封,她真的是情不自禁的說出了這些話。
其中固然有欣賞,想要爲蔡氏招攬劉封,但是。劉氏擡頭看着劉封那英武的面容,不可否認,這個狠心的男人,讓她覺得很特別。
可怕的想法,不可仰止的升騰了起來。
忽然,劉氏意識到了這個想法的可怕,又迅速的掐滅了那個可怕的心思。端正了下面容,使自己重新平靜了下來,輕聲道:“我隨你去長沙吧。”
但是平靜的只是面容,她的內心卻始終不平靜。
劉氏夫家姓劉,丈夫是個年老的老者,先幾年還好,但是這些年來,她丈夫越發不行了。成婚許久,她卻沒有子嗣。
一個女子沒有子嗣是相當可怕的,她對於丈夫,不可仰止的升起了怨恨。幾乎不可仰止。爲了避免讓丈夫察覺,也是爲了散心。她才藉着回孃家的名義,駕着船隻,漂泊在這長江之上。
曾經,她也年輕過,是個未出嫁的小姐。也曾經幻想過與個青年才俊成婚,而後持家生子。但是年輕的她爲了家族,嫁給了那個老頭做繼室。過着表面風光,其實只是守活寡的日子。
劉封奇怪的看着劉氏,這個美貌的女人似乎異樣的信賴他。就不怕他起歹心?
算了,處理完救好了。等北上去襄陽的時候,順便把她帶回去吧。
“如此,我立刻命一支士卒進入這艘船,也給夫人派遣幾個侍女。”劉封點了點頭,站起了身體。
“有勞了。”劉氏也怕劉封看出些什麼來,輕輕的點了下輕巧的下巴,道。不過並沒有起身相送,她肩膀上還疼着呢。
劉封也不介意,起腳走了出去。
來到外邊後,劉封立刻命了一隊士卒進駐這艘大船,隨即,下令船隊重新起航,開往洞庭湖。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順流而下了,而是逆流而上,所以船隊的速度不可仰止的變得緩慢了起來。
直到第二日,劉封等人才來到了洞庭湖附近。
這個時代的洞庭湖還沒有經過後世的湖面縮減,是真正的中國第二大湖。景色就不必說了,十分的優美。
因爲是隆冬,水面也很是平靜。
但是在這平靜之下,卻潛藏着極大的兇險。數千水賊就潛藏在這平靜的湖泊之中,隨時準備出擊,劫掠財富。
這一日的路程,劉封並不都是閒着,他向李烈詳細的請教了一下這洞庭湖水系的水賊分佈。
得知這水賊雖然分做十幾支,但實際上只有兩個勢力。一是稱霸洞庭湖北部地域的,血水賊,這支水賊本身就有一千五百人,附屬的還有一二千人馬。合起來大約三千人馬。其中黑水賊的李烈就是依附這支水賊過日子的。賊首是個叫做李冉人。
二則是稱霸洞庭湖南部的長沙水賊了,因爲匪首張谷是長沙人,因此而得名。上下勢力加起來也有二三千人。
這兩個勢力奇怪的是這兩個勢力雖然割據洞庭湖,但是卻井水不犯河水,很少有起衝突的時候,有時候面臨官軍的圍剿,還會聯手抵抗。
南北兩方五六千人,難怪劉表也剿不滅了。
這極爲有壓迫力的字數,讓劉封也掂量了一下,熄滅了想要全部剿滅這幫水賊爲我所用的心思。
除非等勢力建成,找甘寧爲水軍都督,纔有可能一舉剿滅這些人。
當日,劉封的船隊安安靜靜的收編了李烈留守在島嶼內的一支兩百水賊,以及數百黃金。繼續南下長沙。
長沙位於長江水系,湘水的邊上。舟船可以直接到達城池附近。不過話說回來,荊南的長沙,零陵等四郡的郡城都是建立再水系邊上的。
水上交通都比較發達。
除此之外,劉封也詳細的瞭解了一下荊南四郡的人口,以及周邊少數民族。
情況有些不容樂觀,荊州有戶百萬,其中荊南只有二十萬戶口,七八十萬的人口。要知道,從面積上論,荊南與荊北基本上是持平的。但是人口密度卻相差這麼多。
也怪不得劉備取荊南之後,還要北畏曹公之強,東懼孫權之逼迫,原來實力相差這麼多。
實力的差距還不算什麼,荊南南邊還有幾支少數民族,人口也不下十數萬,驍勇善戰的勇士無數。也是禍害。
北面有水賊,南方有少數民族,本身人口又少。果然只能作爲臨時的根基,而不是立世根本。只有取了人口一二百萬的益州,勢力才能大漲。才能進可從荊州向北,退可守益州。
研究之後,劉封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劉封此行南下三艘大船的船艙內,劉封跪坐在主位上,其下有許田,張道,陳大,張貴,周順,以及鄧艾六人。
緩緩的掃視了眼這些心腹,劉封沉聲道:“馬上就要進長沙了,我會把軍隊分成兩部分,一部分隨我進入長沙,另一部分駐守湘水附近,看管船隻。”
“陳大,許田,你二人與我同行,其餘人駐守。”
“諾。”六人齊齊的應諾道。
這件事情,其實並不需要如此鄭重,今日劉封召集文武的目的,其實是爲了鄧艾。劉封把目光從其餘人中收回,投向了鄧艾那挺拔如山的身子上。
此行南下,這個聰明的少年是第一個猜出他用意的人。加上這些年,鄧艾在軍中或跟隨許田處理後勤,或是跟隨陳大,掌握訓練佈陣之法。
基礎紮實。作一個軍侯已經綽綽有餘了。現在他手下還多出了一營兵馬,正好交給他。
“李烈等水賊還有三百八十多人,再加上張貴你所帶領的二百人。兩支隊伍混雜一下,隨後分做兩營,其中一營依舊由你掌管,另一營就由鄧艾掌管。”前半句是對張貴說的,後半句則是對鄧艾說的。
這次收編了三百八十人,再加劉封原來的軍隊,他的兵力已經增加到了九百人。
“諾。”張貴首先應諾,雖然隊伍的混雜,勢必帶來戰鬥力的下降,但是他統領的軍隊數量卻上升了三分之一。
劉封早有交代,未來的二三年內,很少會發生大的戰爭。他有的是時間進行訓練,使得戰鬥能力步步高昇。
相比起來,早慧的鄧艾卻有些愣住了。軍侯?
劉封帳下只有兩個軍侯,如果他也成了軍侯,軍中就有了三個軍侯。就等於是掌握了劉封帳下三分之一的兵馬。
三分之一的兵馬,足見劉封的厚重了。厚重到鄧艾都覺得意外。不過,他的性格剛強,還很自信。楞了一下後,立刻雙手舉拳,對着劉封一拜道:“諾。”
同時,鄧艾心中升起了一股興奮。統兵了,終於統兵了。兵書上的排兵佈陣等等,再也不是紙上談兵了。可以使之成爲現實。
少年人終歸是少年人。那一絲興奮恰巧落在了劉封的眼中,他心中笑了笑。
就在這時,始終向前的船隻忽然停頓了下來。看來長沙是到了,劉封想着。
“大人,已經到長沙範圍了。”不久後,進門稟報的士卒,印證了劉封的想法。
“登陸,去長沙。”劉封豁然起身道。
“諾。”
六人也跟着起身,應命道。
登陸有些繁瑣,並不是人上岸就行了的。此行劉封帶來的不僅是人,還包括烏雲駒在內的十幾匹馬。以及一輛馬車。
不過,這些事情都有陳大等人折騰,並不讓劉封費什麼腦筋。唯一讓劉封費腦筋的是劉氏。
劉氏的大船上,劉封與劉氏一起站在船頭。
經過三五日的修養,劉氏蒼白的面色恢復了一絲紅潤。前凸後翹的身子迎風而立,怎麼看都怎麼覺得賞心悅目。
但是她眼中所含的堅決不退的神色,卻讓劉封很頭疼。
“我去長沙見我舅舅,你去幹什麼?”劉封無奈道。
沒錯,眼前這女子卻是想要跟着他去長沙走走,說是散散心。無論他怎麼勸說,她都堅決不退,不想留在軍營中與士卒們在一起。
“當然是散心。”微風拂過,一縷青絲擋住了劉氏那琉璃的眸子,很優雅的伸手拂去了這縷青絲,劉氏理所當然的道。
此次出行,她本來就是爲了散心的嘛。
真的是散心,劉封先前已經問過了,劉氏在長沙根本沒有什麼親戚。也沒有認識的友人。也不知道當初爲什麼跟着他一起來的。
“夫人真的就不認爲我起歹心,把夫人給賣了?”劉封無奈道。
劉氏眼中的笑意大盛,最近這些日子,她與劉封相處過幾次。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那就是劉封這個人人品固然上層,也夠狠心。但是卻個吃軟的人,只要你不拿話威脅他,他就是個人畜無害的傢伙。
什麼起歹心把她給賣了,這是不可能的。
笑過之後,劉氏很認真的看着劉封道:“真的只是去散散心,騎騎馬,打打獵也行。只要你派遣幾個護衛隨行,我不會再給你添麻煩的。”
散散心,騎騎馬。以劉氏現在的身份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了,記得少年時候,她還是個打獵高手,一雙手彎弓射箭不在話下。
只可惜現在。劉氏微微低下頭,看着自己白嫩無比的雙手,眸子中一絲黯然閃過。
那一瞬間的感覺,到是讓劉封想起了一個人。
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