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張飛率部一萬,順江而下攻打秣陵。
戰船無需調度,甘寧來的時候,已經把全部的輪船調過來了,裝載一萬大軍綽綽有餘。
片刻後,在寇封的注視下,甘寧,張飛各自率部,乘上戰船。
順江而下,往東去。
“長江,天然屏障,孫權有長江,足以抗衡北方。但荊楚才居上游,若荊楚強盛,順江而下,水陸並進。吳不好守。戰國時,楚滅吳,恐怕也是沿江而下,如今日只況。”寇封注視着甘寧,張飛率軍而去,目光有些深遠,輕聲道。
“楚尊,吳弱。這是古理。”黃忠在旁點頭道。
“不管怎麼樣,如今是江東人心浮動的時候,只要秣陵一下,江東六郡皆入我手了。”寇封也只是感嘆了一下而已,笑了笑,回頭道:“留一隊人馬善後,我們南下斷了豫章城的後路。把他們困在豫章中。”
如今鐵索橫江破了。合圍豫章是其一,防備孫權從張飛,甘寧手中逃走,進入豫章繼續爲禍是其二。
“諾。”太史慈,黃忠大聲應諾道。
大軍立刻分爲兩部,其中一部留下來善後,另外一部隨着寇封,南下豫章。
周泰敗了,敗的如此悽慘。
折了淩統,自身受創數處,渾身染血。三萬大軍折損一萬餘。僅餘下二萬殘兵返回豫章。
當週泰渾身染血的出現在豫章城外的時候,整個豫章的轟動就可想而知了。
鐵索橫江,防禦工事令人髮指的豫章城,以及南面一點被寄予厚望的太史慈。如此鐵桶一般的防禦力。
居然防不住寇封,硬是讓寇封犧牲了甘寧所部數千人馬給攻破了。
數千人,看似很大的傷亡了。但是在打通水路,直攻秣陵,以及與如今盤踞在吳郡的伊籍取得聯繫這種態勢下,根本不算什麼。
已經可以想象秣陵被破,吳郡起兵攻打會稽,蠶食整個江東的境況了。而這個時候,豫章城外又有寇封的十餘萬大軍。
打通了水路,寇封的軍隊不僅能夠堵住豫章的前路,還能繞到後路。若是突圍,絕對不好受。
這就是江東目前受到的情況。
曹將李典這一方呢?
長江被打通,江東被蠶食。沒有反擊之力。他們就斷絕了水路,回到北方的道路就此斷絕了。
當週泰敗軍返回豫章的時候,豫章城的地震就開始了。
江東兵無戰心,曹兵因爲北方道路斷絕,也是軍心浮動。
要不是諸將的威望還算高,恐怕早已經譁變了。
此刻,豫章城中。
在另外一座校場上,豎起了一座座的營帳。周泰的士卒被安置在這裡,傷兵被妥善的安置。
完好無損的士卒也享受到了一頓膳食的安撫。
這一頓膳食是少不了的,士卒廝殺一場體力消耗巨大。再加上新敗之軍,若是處置不當,肯定會譁變。
中軍大帳中,周泰坐在帥位上,他赤裸着上身,傷口已經被緊急處理了,捆綁着一層又一層的繃帶。
精神還算足,只是臉色有失去了血色的蒼白。
周泰之下則是李典,以及全琮。
他們兩個的臉色都不好看,接到城北的消息,說是周泰敗軍返回的時候,他們就知道慘了。
急忙趕了過來。
“寇封軍馬不過數萬,幼平與公績也足有三萬大軍,爲何不過一個回合,就慘敗而歸?”李典壓仰住心中的惱火,問周泰道。
數量差不多的軍隊,這交戰之下,打上十餘天不分勝負的事情也有。這爲何一交戰就敗了。
“楚軍太強,他數萬人,能抵十萬衆。”周泰先是無言以對,隨後,張口道。周泰是猛將,與張飛,太史慈,黃忠交戰能受創而退,他的勇猛就可想而知了。同時,周泰也是極爲驕傲的人。
他率領的士卒,即使不是天下第一,那也是天下第二。如今親口承認寇封的軍隊太強,他不敵。
可想而知,數萬人的交戰是個何等樣的慘況了。
即使有心質問的李典,也是心下吃了一驚。全琮更是駭然之色一閃而逝。楚軍若真的這般強大,那他們還打什麼?
怎麼打。
全琮雖然是江東宿將之一,但是他歷來鎮壓山越,從沒有與寇封交戰過。雖然知道楚軍強盛,但也多是耳朵聽來的,心中未免就打了一點折扣,認爲也能抵擋。
但此刻聽了周泰的話,心下有些寒冷。
“其二就是我將太少,公績被張飛一個突進,殺到近前,結果數合就被張飛斬殺馬下。士氣上,是一個極大的打擊。去了公績後,太史慈,張飛,黃忠三人身先士卒,欲斬我於馬下,要不是我招招不要命,恐怕早丟在那邊了。”周泰在一陣沉默後,又道。
這是很尷尬的一件事情,甚至於比軍隊是否強大還要尷尬。
猛將壓陣。
身先士卒這個字眼就是爲猛將發明的,猛將身先士卒可以激勵士氣,通常敵軍也是這樣做的。
雖然不是單挑,但是兩方猛將相遇,都個你死我活也是常有的事情。
一方面猛將太少,一方面猛將太多。猛將少的一方這鬥起來,就會非常的吃虧。
這個事情讓全琮,以及李典一陣難言的沉默。
這寇封一路殺,一路挖牆腳,張飛,太史慈,趙雲等等,連曹將徐晃都被活捉了。另一方面,不管是北方曹氏,還是江東孫氏。
戰將都在一次次的減少,曹仁,徐晃,于禁,高覽。周瑜,程普,韓當,黃蓋,呂岱,朱然,朱治等等。
大勝的人,賺了兵丁,猛將。大敗的人失了兵丁,折掉了猛將。
這是一種此消彼長,敗者尷尬,勝者暢快的事情。
但卻又是目前的全琮,周泰,李典不得不接受的事情。淩統被數合斬殺,又損失了一人了。
這越戰,越慘。
一陣沉默以後,李典長嘆了一口氣道:“現在我們被圍困還尚在其次,主要的是,秣陵恐怕擋不住寇封的軍隊進攻啊,只要有長江的一天,寇封的大軍就能順江而下,直撲秣陵。若是秣陵被破,江東還餘有什麼地方呢?”
李典的話,又從戰術層面上的事情,拉到了戰略上了。
如果說戰術上,他們只失去了一萬軍隊,以及一個淩統。那麼戰略上,他們已經是節節敗退了。就差一步,就到達敗亡的地步了。
李典的心中已經有些對曹操增援江東的戰略思想,有些懷疑了。俗話說的好,扶不起就是扶不起啊。
江東都這麼殘破了。眼看就要危亡了,他卻來了。
還率領三萬曹兵南下,而揚州的總軍隊也不過四萬。如今還存在壽春的軍隊只餘下一萬。
這若是寇封順勢吞併江東,他又回不去。這就不僅是吳楚爭雄的事情了,曹氏在北方的利益,也將受到威脅。
揚州雖然只是半壁,但是戰略上是很重要的。
“若不,我們乘着寇封的大軍還沒有完全合圍,放棄豫章,返回秣陵支撐一郡之地?”全琮忽然道。
“那個時候,大片大片的土地,城池都會被寇封佔據。他只要圍攏秣陵就行了。長江又阻斷了我們與北方的聯繫,我們就只能困守秣陵了。”周泰搖了搖頭道。
另外還有一點,他們是江東勢力,而不是曹操勢力,他們的根基在江東,若是放棄了大片大片的土地。
江東跟消亡也差不多了。
想來想去,三人也想不出個什麼應對之法。
李典的臉色不由非常難看了起來,周泰,全琮還好。若是吳國消亡,不管是不是孫權敗亡,或者孫權投降。
他們兩個都能順勢,沒有變節不變節這種顧忌。就可以投降寇封了。他這個曹將是回不去,也戰不了。
而且還不是與周泰,全琮一夥的。
就像一艘船橫在長江之上,四面八方都是鐵索橫江,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
又是一陣沉默中,周泰忽然目光一閃,有些激動道:“對了,以前山越叛亂爆發,不都是接受了丞相的印信嗎?如今我江東危亡,與丞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曼成何不借丞相之名,往山越中大封官職,請他們遏制寇封呢?”
江東山越多而廣,在孫策穩定江東的時候,足有數百萬之中,盤踞在江東,以及交州衣袋後來隨着孫策,孫權的年年征討,尤其是上一年,大規模的進入山中,掠來了許多的山越百姓。
山越才消停了片刻。但是瘦死的駱統總比馬要大的。
根據江東的猜測,目前深山裡的山越可能還有二三百萬之衆。驍勇善戰者無數。若是能挑撥其中幾支山越人。
十萬強兵就這麼來了。
尤其完美的是現在曹操與孫權有共同的敵人。往年山越之所以造反,一方面是不堪於孫權的壓迫,連連征討。
另一方面,也都有曹操的影子存在。
如今他們與曹操同盟,剛好可以藉助曹操的力量,影響山越人出兵。
往年江東山越爆發的時候,一般都是因爲接受了曹操的將軍官員印信開始的,這沒錯。
當面被說出來,李典覺得有些尷尬。
但此刻,確實是唯一的一跳出路了。
“好,我立刻派人去山越各部,讓他們出兵。希望秣陵能夠堅持一段時間。”李典一掃尷尬,起身道。
全琮,周泰的臉上都有喜色。
若是山越出兵,這局勢又能穩定下來了,喘息,只要江東有喘息的時機,就能穩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