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劉封所料,孫權果然是再次派遣了官吏到江夏,願意促成這筆買賣,冒着極大的風險,做了這筆幾乎把糧倉搬空的買賣。
劉封也如約的把周瑜的長子還給了孫權。
這件事情,劉封沒有親自處理,而是交給了從事伊籍。當伊籍得知劉封用三萬金買孫權的三十萬石糧食時候,很驚訝。
劉封沒有解釋,只是讓伊籍好好辦理這件事。等明年後,就知道誰賺誰虧了,現在計較這些沒意思。
不過,雖然沒有親自處理這件事,但是這件事情,讓劉封有些啓發。
雖然買孫權的官艙糧食是比較困難,必須要出高價。但是買民間的就不一樣了。江東那邊不用想了,孫權是個明君,他會控制好市場。
而且,他已經買了孫權三十萬石的糧食了,江東明年缺糧是肯定了。沒必要在去那邊買糧食。
劉封把目光轉到劉表那邊,決定搞垮劉表。
書房內,劉封跪坐在主位上,眼中閃爍着貪婪的目光。身上穿着極爲正式的服飾,頭上戴起了古冠。按道理,劉封沒有長輩爲他加冠,按照禮儀是還沒成年的。但是今日特殊,劉封就把冠戴了起來。
許久後,這種貪婪的目光才緩緩的收斂了起來。
今日本來有要事,但是劉封還是想乘着空擋,把對付劉表的事情安排下去。
“來人,去把許田,張道叫過來。”劉封擡頭對着門外大聲道。
“諾。”門外傳來一聲應諾。不久後,許田,張道二人走了進來。
“主公。”二人進來後,齊齊對這劉封一拜道。
劉封擡眼看去,隨着帳下人才的上升,他有事都吩咐能力更高的龐統,伊籍來處理,許田,張道雖然地位上比一般官吏高,但是在使用程度上,跟一般官吏沒什麼區別。
劉封也許久沒有見到二人了,但是那份共患難的情分,劉封是不會忘記的。現在有好事請,也都想着他們。
二人雖然能力不行,但是收購糧食,這種既輕鬆,又是大功一件的事情,還是能勝任的。
“今日尋你們來是有事情讓你們去辦。”劉封微微一笑道。
“主公請吩咐。”二人聞言都是振奮了一下,道。現在二人處的位置,就像劉封想的一樣,地位上比較高,是劉封的心腹,但是能力上,不足以勝任重要事務。雖然面子上有光彩,但是二人心中卻想幹些事實,對的起劉封給的這份俸祿,待遇。
現在劉封說有事讓他們去辦理,自然是精神一振。
“我要讓你們去荊州收糧,收購一般村民的糧食,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去收。一個負責荊南,一個負責荊北。除了襄陽郡以外,全部地方都要踏足。”劉封思量了一下,笑着道。
江東國力比荊州差太遠了,民間除了那些豪強以外,百姓幾乎是沒有存糧的。所以要買了糧食只能找孫權買。但是荊州不同,荊州富足,百姓幾乎家家有糧食。
若是遇到大旱,百姓有餘量也能度過,所以劉封需要現挖空底層的糧食,等大旱到了,百姓無糧。劉表自然要放倉振災,但是被搶了一百五十萬石糧食的劉表,肯定是拿不出糧食的。到時候,也可以像敲孫權一樣,向劉表敲一筆。
敲什麼好呢,荊州基本上沒什麼有名的特產。船工方面已經有孫權支援了。對了,敲幾座城池。
距離赤壁之戰也不遠了,多幾座城池,多一些人口。對實力的增加都是有好處的。
越想,劉封就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到時候天災人禍,有統治不穩的危險。不怕劉表不答應。
“這,主公,要踏足荊州每一個村落,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啊,而且,民間百姓都有存糧的習慣,若是價格低了,不會賣啊。”許田的見識比張道要廣博一些,聞言有些遲疑道。
“時間長沒關係,你們只要在明年夏天以前,儘量的收購糧食就行了,至於百姓如果不賣,你們可以用稍微高出市價的價錢購買。百姓覺得有利可圖,自然就賣了。”劉封成竹在胸道,就像孫權現在有平定山越的危機,糧食儲備不豐盛的情況下,面對三萬金的價格也被砸暈,何況是普通百姓。
不過對付普通百姓就不用像對付孫權一樣,用高價。稍微高出市價也就糊弄過去了。
“屬下必定會竭盡所能,爲主公購買糧食。”許田,張道與伊籍不同,他們二人是跟隨劉封一路走過來的,深知劉封做事絕對不會虧本。
儘管二人也知道劉封剛剛搶了江陵一百多萬石的糧食,而現在還要收購糧食,實在怪異。
“好,你們每人下去支一萬金,再帶着些許官吏,軍隊隨從就找龐統要。”劉封見二人接下了這任務,心下高興,道。
隨即,又收起了面色,沉聲道:“你們收糧食可以,但千萬要小心謹慎,不要讓劉表察覺。這也是我讓你們放棄襄陽郡的原因。”
“諾。”許田二人心下一凜,收起了心中的輕鬆,劉封的告誡,讓她們想起這件事看似容易,其實很危險。去一個諸侯的領地,收購糧食是很危險的事情,也是很艱難的事情。
劉封見二人面色凜然,心下也是欣慰,這件事確實大功一件,但也有風險。劉封不希望這二人出了什麼差池。
心中不放心,劉封再叮囑了幾句,纔打發走了二人。
又能賺一筆啊。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劉封心下微微一笑。
購買糧食的事情,有此二人,劉封也就放下了心。開始,準備今日大事了。
劉封彎下身體,從案的下邊取出了一物。這東西四方形,稍微比馬良的太守印信要大一些。
通體用黃布包裹。
劉封緩緩的把印信放在案上,隨即解開了黃布,一塊四方印信就出現在了劉封的眼中。這印上方乃是一頭猛虎,下方纔是四方印。
這個時代,龍乃是天的象徵,一般是不給將領用的。將領用的印信,一般都是猛虎,或者是麒麟。
而這面印信,劉封就找了工匠,雕刻出了一頭下山猛虎。
看着這枚印信,劉封眼中笑意一閃而逝,緩緩的擡了起來,下邊四個大字。“軍師將軍”字體端莊大氣,很是耐看。
“來人,擺車去軍營。”看了一會,劉封把印信重新包裹好,對這門外大聲道。
“諾。”
今天,就是劉封受封龐統爲軍師將軍的日子,也是徹底把龐統綁在江夏這座戰船上的時候。
禮器,樂具都已經佈置妥當了。三軍面前,點將臺上,授爲軍師將軍。
這是昔日劉封答應龐統,最隆重的禮節。
片刻後,一輛馬車載着劉封出了太守府,前往西城的軍營。
昔日西陵縣,黃忠,陳大,鄧艾各自領一營兵馬,如今黃忠已經調到九江。城外的軍營,劉封下令合併了。
其中兩千人由龐統統帥,其中一千人由鄧艾統帥。算是江夏的本部人馬。其餘甘寧,黃忠皆是別部。
所以都號爲別部司馬,執掌一方。
此刻,城外大營中,士卒們列隊在校場上,一個個腰部挺直,手握兵刃,面朝點將臺,神色嚴肅。
前方則是幾個身穿甲冑的壯漢,都是軍中軍侯以上官職的人物。最前方的是兩人,其中龐統頭戴高冠,身穿文服,將其高古的樣貌發揮的淋漓盡致。
讓人一看,就覺得此人是個奇人。
還有一人則退一步,站在龐統的身邊,是個少年,這少年面色冷峻,穿戴甲冑,左手搭在掛在腰間的長劍劍柄上,極有英氣。
正是鄧艾。
此刻,點將臺上空無一人,只有一面“劉”字帥旗,迎風飄舞。
劉封的馬車,很快就進了軍營之中,直入校場附近。劉封才下了馬車,身後寇水,以及另一個親兵分別捧着印信。以及一柄長劍。
劉封看了一眼點將臺前的龐統,鄧艾,微微一笑,起身來到點將臺下,隨即掀起衣襟,一步步踏上點將臺。
此刻,不用劉封吩咐,旁邊禮樂齊鳴。雖然比不上宮廷禮樂,但也有一番氣象。
禮樂中,劉封一步步往上走,最終踏足了點將臺。
踏上點將臺後,劉封再走了幾步,來到了前方。看着臺下初具氣象的士卒,大軍。再看一眼前方各領一時風騷的龐統,鄧艾。
心中豪氣頓生。如今坐擁江夏,有強兵,有輜重,有強將,如今亦有了軍師將軍。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機遇,就能一飛沖天,翱翔天際。
遙想出走新野,只是幾個月前的事情,當時何其狼狽。如今,站在這裡,劉封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今天下,漢室傾頹,而致羣盜並起。我雖坐擁江夏,鎮守一方。但卻兢兢業業,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雖然如此,但個人之力,也有窮時。常自感不足,而思賢才,望之能與我共治江夏,強盛一方。”點將臺上,劉封朗聲而語,中氣十足,語傳四方。
今日乃是肅穆的時候,說的話,當然要大氣磅礴。
說道這裡,劉封頓了頓,又道:“前日往襄陽一行,遇南州士龐統,其德才兼備,武昌一戰,助我破賊寇,保全江夏。今日立其爲軍師將軍,助我統御三軍。”
言語間,推崇無比。給足了龐統面子。
“龐統,上前受封。”最後一句,劉封大喝道。
“末將領命。”點將臺下,龐統雙手抱拳,應命一聲。隨即,走上點將臺。
劉封轉身以迎接龐統,目光始終看着一步步踏上來的龐統,一代奇人鳳雛龐統。
龐統踏足點將臺後,伏拜在地。行了君臣之禮。
“授佩劍。”劉封朝着龐統點了點頭,伸手從親兵手中,接過長劍。雙手握住,彎身遞給了龐統。
這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封承諾的重用。這一柄劍,象徵殺伐。旁邊印信,象徵權勢。
在這柄看似輕盈,但卻重如泰山的長劍面前。龐統的眼神微微有些激動,但其神色卻始終莊嚴。
朝着劉封一拜,這才伸手接過佩劍。隨即,又小心別在腰間。
“授印信。”劉封朗聲道了一聲,隨即,從寇水手中,接過用黃布包裹着的印信。遞給龐統。
龐統再拜,這才伸手接過比之泰山還要重上幾分的印信。
其間君臣二人都是一絲不苟,耳邊禮樂也是短暫的停頓,直到授封完畢,空中再次響起了禮樂。
禮樂聲中,三軍面前,龐統正式受封爲軍師。
“古有周文王,用姜尚爲軍師,立周八百年江山。戰國時,吳王闔閭用孫武爲將,橫掃楚國。楚漢相爭時,高祖劉邦用韓信,屠滅項羽。我雖然不會狂妄到自比先賢,但心中志氣,卻也是不凡。士元心中當知。”劉封微微一笑,說到這裡,頓了頓,道:“望士元能盡力輔佐,使我翱翔天際。”
“龐統當不負主公所望。”龐統聞言輕輕的放手中印信,在身前,微微一拜道。神色肅然,其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道盡了決心。
“呵呵。”劉封爽朗一笑,雙手搭着龐統的肩膀,扶起了龐統。
“今日大喜,犒賞三軍。”扶起龐統後,劉封驀然回頭,大袖一揮,大聲道。
“多謝主公。”點將臺下,鄧艾帶頭,士卒們齊齊大呼道。
感受着臺下士卒們的愛戴,以及身邊強硬的臂膀龐統,劉封的心,是在割據江夏後,最爲踏實,也最爲雄心勃勃的時候。
何況,臺下還有個鄧艾。大將之才。
看了眼臺下已經氣勢不凡的鄧艾,劉封微微一笑,挑目北方。是新野,也是中原。
城外軍營,劉封立軍師將軍。大喜。
城內,太守府後院中的一間屋子內。
蔡玉的臉上,沒了灑脫,而是一臉的苦笑。她跪坐在牀邊,牀上躺着氣若游絲,面色蒼白的小喬。
剛剛,小喬嘔了一口血。
是蔡玉告訴小喬,說江東來人把周瑜子嗣接走了。小喬在劉封府上,苦苦的保全名節,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驀然得問,丈夫那邊的人把子嗣接走,卻不過問她這個夫人。當下就氣急攻心了。
是蔡玉意料中的事情,但是小喬氣急攻心到嘔血,卻不是蔡玉預料到的事情。她的本意憐惜小喬一代美人,不想讓她憂鬱而死。接受現實。
不是做劊子手,下殺手啊。
蔡玉臉上苦笑,心中歉然,以及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