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麼個弩牀,寇封當然要試驗一下。
於是,寇封擺架來到了城外的軍營。先擺放上弩牀,而後命人找了兩件皮甲,合在一起放在前邊。
隨着士卒的操作,兩件皮甲,被巨大的箭矢射穿了。若是正面擊中,就算是甲冑恐怕也難以抵擋。
並且,還是十連發的。
唯一的缺陷,就算需要四個人操作。
不過,寇封還是感覺到非常滿意。厚賞了研製出連弩牀的工匠。並且,與楚國連弩一樣,下令大肆建造。
務必要在冬天入蜀以前,建造出五百臺以上的連弩牀出來。
就在荊楚之間,磨刀霍霍的時候。益州劉璋的心情卻是不怎麼好。
滿寵居然失蹤了。初時,劉璋也沒在意,畢竟滿寵來的目的,劉璋也有點清楚。不過是因爲曹公輜重了他魏刀這利器,以及不敢反抗曹操。
劉璋也就任由滿寵走了。心中,也想,西川如此複雜的地形,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記得全。
因此,就沒有派人監視滿寵。
不過,滿寵失蹤了數月,還沒出現。劉璋就開始疑惑了。隨即派人大量的在益州境內尋找。
數月無果。這才讓劉璋慌神了。
加派了人手進行尋找。但是寇封的那一羣士卒乃是專業的,掩埋了屍體,弄掉了馬車。一切關於滿寵存在的證據都消失了。
似乎滿寵沒有出現過蜀地一般。這如何讓劉璋的心情能好?
再加上張鬆往北方而去,數月未歸。這讓劉璋的心情更加惡劣。
這日,劉璋用了早膳。打算去書房坐坐。卻聽見門外有護衛走了進來,“主公,張別駕回來了。”
“喔?快快有請。”劉璋欣喜道。數月沒有消息,忽然回來,這讓劉璋如何不欣喜?
“諾。”護衛應諾了一聲後,迅速的走了出去。
片刻後,張鬆斜着幾個侍從走了進來。
“主公。”張松下拜道。神色不見絲毫的異樣,依舊如初。
“子喬快快起來。”劉璋上前扶起了張鬆。
不管是神態,還是語氣都非常的溫厚。讓張鬆心中有了一些愧疚,但隨即就一掃而空了。
寬厚適於盛世,亂世有這個性格是要命的。
“諾。”張鬆應諾了一聲,直起了身體。
隨即,劉璋與張鬆一起坐了下來。張鬆吩咐了身後的侍從,把四樣寶物帶了過來。
“主公,這是曹操賜給的印信,綬帶,侯服,以及詔書。”張鬆介紹道。
“確實蜀侯?”劉璋的眼中有了欣喜,有些顫抖着問道。如今天下皆王,唯有他心動,卻又不敢稱侯。
如今有朝廷正式的封下了蜀侯,這讓劉璋如何不歡喜?
“確實蜀侯。”張鬆微微一笑,點頭道。
“好,好啊。”劉璋不住的叫好道,喜形於色。
過了好久,劉璋才恢復了冷靜。隨即,看了一眼張鬆,略有些尷尬。
“對了,曹公其人如何?”片刻後,劉璋恢復了心情,不由問道。
“這個。”張鬆不由沉吟了起來,隨即,嘆息道:“曹公其人乃人雄,克定禍亂之輩。”
這是稱讚曹操嗎?
劉璋聽了卻是面色一變,問道:“果真如此?”
“果真如此。”張鬆點了點頭,肯定道。
“哎,我就知道。此人助我魏刀,也不過是爲了藉助我的力量,抵抗寇封罷了。又有什麼善意?亂世之中,沒有人不想兼併別人的。寇封是,曹孟德也是。只是,不知寇封比之曹孟德如何?”劉璋嘆息了一聲,說道。
“寇封此人,臣雖然沒見過。但是這一次,從北方返還後,特地走了荊楚。發現其人治下的疆土,人口一點也不比曹操差,都是難以對付的角色。”本來,張鬆打算說一些荊楚全無備戰的情況,騙一騙劉璋。
但猛的想起了寇封的話。
“即使是劉璋有所防備,正常情況下。孤亦能輕而易舉的下益州。”腦中,浮現出了寇封意氣風發的話。
所以,張鬆就乾脆反其道而行。一方面,說曹操那邊非常出色,另一方面也說寇封一點也不差。
讓劉璋把兵力的佈置,分散成兩個方向。一方面防備北方,一方面防備東方。
“哎,這蜀侯,還真是難當啊。”劉璋聞言沉默了起來,苦笑了一聲道。
目前,益州的兵力佈置,就是一北,一東。分別防守張魯,寇封。除此以外,南方也有南蠻叛亂,也分散了一部分兵力,以及州中大姓時不時的舉行叛亂,成都內還有一部分兵力。
當真是四面皆敵啊。
房內陷入了沉默,不久後,張鬆就起身告辭了。劉璋也沒有挽留,讓張松下去歇息了。
出了刺史府後,張鬆坐上了馬車,看了看天色,對着車伕說道:“去法孝直府上。”
“諾。”車伕應諾了一聲後,立刻駕馭馬車前往法正府上。
這段日子,法正變得深居簡出了許多。因爲謀反,乃是密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禍及自身。
這一方面,法正比張鬆要謹慎許多。
這日,法正在家讀書。聽說,張鬆回來了,並且還親自上門求見。
不由放下了書,沉吟道:“張子喬向來仰慕曹公,此去北方與曹公一見,可能一見傾心。可能是來與我商議降曹對策的。”
想着,法正不由有些無奈。但不得已,還是揮手道:“請進來。”
“諾。”下人應諾了一聲,走了出去。
不久後,張鬆走了進來。
“子喬。”
“孝直。”
二人先前雖然各有私心,但也算是友善。此刻見面,也非常的自然。互相見禮後,法正請了張鬆坐下,他自己也跟着坐了下來。
“子喬剛回成都,就來見我,不知有何大事?”法正笑着問道。
而張鬆卻是不答,反而看着法正。心中想起了寇封的交代,法正有奇謀,萬事要與法正商議,纔可行事。可保無憂。
以前,張鬆雖然知道法正才高,但卻沒有如此重視。但是今日,卻是不同了。從寇封的幾句話中,張鬆知道法正一定與寇封接觸過了。
沒有與曹操,寇封這兩個豪雄見面,就知道投資寇封是對的。這證明法正的目光,確實是高深,比他要高深很多。
“老夫與孝直友善,但直至近日,纔對孝直甚是佩服。”張鬆嘆了一口氣,說道。
“子喬何出此言?”法正有些莫名其妙道。
“老夫見過楚公了,獻上了蜀地的山川險要,以及兵力分佈圖。”張鬆嘆了一口氣,說道。
法正的面色不由一變,一方面是張鬆自稱見過了寇封,而且還來見他,可見寇封把他的事情也說了。
而張松本來是降曹派。但隨即,法正就恢復了正常,還有了喜色。
山川險要,兵力分佈圖。既然張鬆把這樣寶貝都送給了寇封,那麼就證明,張鬆也從降曹,轉爲降楚了。
“我知子喬有過目不忘之能,就猜測子喬可能會有這等寶物。但爲何會忽然獻給了楚公?”法正略微疑惑的問道。
“曹公待老夫如凡人,反而楚公恩厚不已。而且,曹公年老,楚公年富力強。”張鬆略有些滄桑道。
此去北方,從降曹變降楚,當真是一言難盡啊。
法正當然感受不到張鬆的心情,但是對於張鬆的理由,卻是點頭不已。曹公年老,而楚公連壯年都算不上。
只是青壯罷了。
在法正看來,曹操與寇封之間最大的差距就在這裡。
“子喬能夠自行看破這一點,當真是難能可貴。”法正讚歎道。從一個死忠曹,到自行轉變。
張鬆也是人傑。
張鬆報以苦笑,要不是曹操當頭喝棒,他又怎麼會看破這一點呢。所以說,法正纔是真正的智長深遠的人。
“先不談這些了。”張鬆搖了搖頭,不想再談這些事情。頓了頓,又凝重道:“老夫在楚,見楚國兵強馬壯,楚公更言冬天左右,會盡起大軍攻打蜀地。不知孝直有何良策幫助楚公?”
法正搖了搖頭,嘆道:“我的地位低,職位也低。沒什麼可以幫助的。而子喬雖然地位尊崇,但是權勢卻少。在兵事上,都不能對楚公有所幫助。”不過,說到這裡,法正擡起了頭,目光閃動道:“不過,孟達可以。”
“孟達?”張鬆沉吟了起來。他知道孟達這個人乃是法正的死黨,唯法正馬首是瞻的人物。
目前做小將,大約有千餘人的兵馬。
“不知子喬有沒有對劉益州說起楚國的事情?”法正點了點頭,再問道。
“說過,兵強馬壯。”張鬆點頭道。
“很理智。”法正點了點頭,隨即,笑道:“若是對劉璋說楚國防備鬆懈,武備不爽。恐怕反而會惹來懷疑,到時候就麻煩了。”
張鬆聞言苦笑,這還是寇封教導他的。要不是寇封,他回來後,肯定會對劉璋大吹楚國勢力不怎麼樣。
劉璋肯定懷疑。
“這樣正好。正因爲楚國兵強馬壯,所以,我們必須要擴充勢力。而子喬又身份尊崇。剛好可以舉薦孟達爲校尉,令其募兵五千,鎮守德陽。只要楚公大軍入蜀,就可以見機行事。再立功業。”法正的臉上意氣風發,笑着說道。
“嗯。”張鬆沉吟了片刻,也笑着點頭道。
戰爭的時候,地位尊崇什麼都是假的,唯有手握兵權,才能便宜形勢。可以建功立業。這一方面,法正也看的極爲清楚,做事非常有精準。
建安十六年夏。
劉璋在成都城外,祭拜天地,以建國稱蜀。又隨了張鬆的意見,封了孟達爲校尉,募兵五千鎮守德陽。
文武百官各有封賞,對於蜀地的豪強大族,也都有寬容,徵召爲官者十餘人。
至此,稍斂蜀中士族之心。叛亂減少。國力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