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時候在壓倒性力量的面前,氣勢就稍顯瘦弱了。
在楚軍號角吹響的那一刻,當楚軍邁開腳步的那一刻,其氣勢就不一樣了。剛纔雖然軍容嚴整,但卻也稍顯沉默。
當他們動起來的時候,那沖天的殺氣,才顯露了出來。
“殺。”
前方的士卒們扛着雲梯接近了城牆後,猛的爆發出了一聲狂吼,並且瘋狂的朝着城牆衝了過去。
即使前方的城牆特別高大,即使是前方有箭雨,有刀山油鍋。
爲了楚國,爲了橫野將軍鄧艾,他們敢殺敢拼。
當這一聲狂吼響起的時候,那氣勢,當真是震懾住了不少西涼兵,甚至於連射箭的速度都慢了一線。
這就導致了楚軍佔據了一點的先生,只片刻,就冒着箭雨靠近了城牆。
郿縣是中原城池,與一般的中原城池一樣,它是沒有護城河的。因此,衝到城牆下,就能架起雲梯攀爬了。
因此,士卒們的失神。讓馬曠非常的憤怒,大吼道:“你們可是西涼人,中原人畏懼我們如狼,怎麼能反而被楚軍給奪取了氣勢,殺,殺,殺。”
三聲喊殺聲驟然響起,也使得本來聲勢被奪的西涼兵,爲之一振。臉上再也沒有了畏懼,茫然,只存堅定。
射箭的速度,也恢復了正常。
對,他們是西涼人。雖然已經稱秦了,但是骨子裡還是西涼人,有西涼人的兇悍,兇惡。在戰場上,應該是敵軍畏懼他們,而不是他們畏懼敵軍。
西涼兵們克服了心中的恐懼後,紛紛快速的射出手中的箭矢,頓時城池上,箭如雨下。
“挺能幹的。”楚軍帥旗下,把一切都看在眼中的鄧艾,微微一笑,說道。
馬騰,韓遂雖然文治不行,但是武功還是非常不錯的。在軍事上有一大批出色的將領。這個郿縣城守,似乎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是鄧艾就怕了嗎?
“來人,把大鼓架起來。”
鄧艾迴過頭,下令道。
“諾。”身旁的副將應諾了一聲,親自下去傳令去了。不久後,一座大鼓被安裝好了。
隨即,鄧艾翻身下了戰馬,親自來到鼓車上,拿起鼓錘,敲擊了起來。
“咚咚咚。”
一聲聲擂鼓聲響起,殺伐之氣頓時直衝雲霄。
一般的鼓手都只能敲擊出很簡單的聲音,只能壯壯聲勢。但是鄧艾常學兵法,又懂音律,以古代的一些軍鼓曲創造出了這鼓聲的旋律。
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鄧艾是這支先鋒軍隊的靈魂,上下敬畏的橫野將軍。而士卒們也知道,只有鄧艾親自上陣,才能敲擊出這與衆不同的鼓聲。
知道鄧艾親自擂鼓以漲氣勢了,士卒們更加卯足了力氣,衝向了城牆。
“殺。”
“碰。”
一聲喊殺聲中,第一批士卒冒着漫天的箭雨衝到了城牆下,並且很順利的架起了雲梯,隨即,把楚刀咬在嘴上,手腳並用的往上攀爬。
“滾石,滾油。”
馬曠的神色極爲冷峻,下令道。
“嘭嘭嘭。”
“撲哧。”
隨着馬曠的一聲令下,無數士卒併力搬運起石頭,端起滾燙的油鍋,朝着城下的楚軍士卒砸去,潑去。
“碰。”
“啊,啊,啊。”
無數士卒被從空中落下的石頭砸中,發出砰砰巨響聲。更有無數被從空中潑下的滾油潑中,發出了一陣陣的慘叫聲。
被石頭砸中的還好一些,腦漿並列而死罷了。到是被滾油潑到的士卒,卻是渾身燒傷,跌倒在地上,哀嚎打滾。
看似石頭的殺傷力要高過滾油,但是對於士氣的打擊,遠遠不如滾油。因爲後方的士卒,看到前方哀嚎打滾的袍澤,會起很大的畏懼。
這是人的天性,沒有辦法改變的。
每當這個時候,士卒們都會裹足不前,不管是如何兇猛的軍隊,都會這樣。因此,每當這個時候,馬曠都會低下頭,冷笑着看着敵軍。
這一次也沒例外,馬曠低下頭,等待着楚軍士卒裹足不前的摸樣。想一天之內,攻破郿縣,做夢去吧。
但是這一次馬曠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因爲城池下的楚軍士卒沒有任何的猶豫,仍然不顧生死,衝向城池。
不爲別的,只爲空中那轟鳴的擂鼓聲。
“殺。”
士卒們血紅着眼睛,再次咆哮了一聲,蜂擁上雲梯,爬上城池。
“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凝聚力啊。”馬曠不僅笑容凝固了,連神色都出現了短暫的呆滯,他戎馬一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一支軍隊。
在滾油之下,居然好不色變。
看着渾身傷紅,倒地哀嚎的袍澤,居然一點也不畏懼,不害怕。
“加快射箭的速度,一定要擋這支軍隊在城外,不能讓他們爬上牆來。”直到此刻,馬曠才收起了西涼人對於自己兇悍氣息的傲然,開始正式城下的這支楚軍。
因爲馬曠已經看到了,體會到了這支楚軍的不要命。這樣一支軍隊,別說城池內只有三千守卒,就算是有二萬。恐怕也有可能被一舉突破。
人不要命才人人畏懼。軍隊一旦不要命,就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啊。
“殺。”
感覺到了馬曠聲音中的焦急,凝重,不管是弓箭手,還是負責抗石頭,潑滾油的士卒齊齊吼叫了一聲,開始更加賣力的射出箭矢,拋出石頭,潑下滾油。
“啊,啊,啊。”
一聲聲慘叫聲,再次從楚軍的口中發出,但是他們的攻勢卻也更猛。
“呀。”
一個體態稍顯瘦弱的士卒,從雲梯上一躍從而踏上了城牆,面對城池上的弓箭手,普通守卒們,他大叫了一聲,瘋狂的揮舞起了楚刀。
“撲哧,撲哧。”
數名弓箭手猝不及防,被斬殺在當場。
“殺。”
又有數名楚軍士卒衝了上來,他們連同先前第一個衝上城頭的士卒一起,展開了瘋狂的屠戮,很快,周邊就被清洗出了一小塊立足點。
就等同於本來防守非常嚴實的陣型,忽然有了一個缺口。在接下來的短短一瞬間,又十餘個士卒乘機衝上了城頭。
開戰不過是片刻,但城池卻被楚軍染指了。
這是馬曠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攻擊纔不過第一波,居然被楚軍染指了城牆。
馬曠睜大了眼睛,非常的不相信,不敢相信。
這就是天下聞名的楚軍嗎?這就是殺敗了孫權的江東兵,與曹操的北方精兵大戰無數回合,隱隱佔據上風的楚軍?
荊楚悍兵。
這一刻,馬曠身爲西涼人,統帥西涼兵的那自豪感,真的,真的是一下子消散了,所剩下的只有滿滿的震撼。
“下令,其他三座城門,除了必須的一百士卒以外,其餘所有人全部放在東門上。一戰,一戰定生死啊。”
畢竟也是西涼的悍將,在震撼之後,馬曠迅速回過神來,大吼道。
這極不尋常,在得到鄧艾大軍出斜谷關後,馬曠就已經把軍隊集中到了城東了。整整一千五百人。其餘三面城牆也只有一千五而已。
城中還沒有預備隊。
而如今,更是要收攏全部軍隊,只放一百人的象徵性軍隊在三面城牆。這是真正的在拼命了。
因爲馬曠徹底的領會到了楚軍步卒的強大,在西涼人賴以稱雄的騎兵還沒有到以前,馬曠不敢保證,在不拼命的情況下,能夠守住這支強大的楚軍。
“諾。”副將也感受到了局勢的嚴重性,大聲應諾了一聲,立刻派遣了傳令兵下去傳令去了。
但是遠水解不了近火,就在這片刻的時間內。本來只有一個缺口的城池,如同被多點開花一般,又有一些小型的據點被開闢了出來。
或十餘楚軍,或乾脆就是二三名楚軍。他們所面對的往往都是數十,甚至於百餘人的秦國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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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種如同火燒屁股一般的感覺,出現在了馬曠的心中。援兵又不能迅速趕到,最後馬曠不得不親自上陣,領着百餘名親兵,補上了這些缺口。
一個個楚軍倒下了,被箭矢射殺,被巨石砸死,被滾油潑傷。但是一個個楚軍前仆後繼的撲了上去。
就算是傷亡較大,但畢竟有兩萬人這個數字。而城中也不過是三千人而已。一面城牆,也不可能有三千守卒鎮守。
因此,就算是馬曠親自加入,也沒能扭轉局勢。這座城池,鄧艾要定了。
“天子御駕親征,北伐必將大勝。一鼓作氣,攻下城池。殺。”鄧艾已經停止了擊鼓,看着楚軍的這股氣勢,不由大吼道。
“一鼓作氣,攻下城池。殺。”無數楚軍開始狂吼,殺向城頭。
那攻勢如同滔天駭浪一般,讓人生不出抵抗之心。
“怎麼可能。”
馬曠覺得絕望,別說先前的傲然了,就算是喪家之犬也比現在的馬曠好多了,因爲喪家之犬尚能存貨,而等城破,馬曠就是個死字。
楚軍卻是體會不到馬曠此刻的心情了,他們瘋狂的展開廝殺,若說西涼兵兇悍,那他們就比西涼兵更加兇悍。
向來是兇狠的怕更兇狠的,西涼兵遇到更狠的楚軍。即使是虎也要臥着,就算是龍也要盤着。
馬曠援兵未道,但城池卻已經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