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虞此舉也是無奈。他知道,劉焉得知這個消息後怒急之下很有可能會憤而稱帝。無論自己推不推出天子,漢室的權威都會再次受到打擊。
與其如此,不如自己提前下手,也好佔據主動權,讓事情不至於走到最糟的那一步。
他明白自己這邊就算推出天子,也得不到承認。而一旦劉焉腦子一發熱,估計天下就會再次出現戰國時期的那種亂世。
這一切劉虞阻止不了,他只能提出最後的底線。
非漢室後裔不得稱王!
就算是作爲傀儡也好,怎麼都得保證明面上的帝王都是漢室後裔,爲漢室蒙上最後一塊遮羞布。
當然這只是劉虞的一廂情願,諸王鼎天的情況都快要出現了,真正的大爭之世還會遠嗎?
三日後,長安城內昭告天下,劉誠稱爲新任的天子,正式登基稱帝。
遠在中原的曹操和劉備等諸侯得知了這一消息後,立刻上表稱賀,表明對於這位天子的認同。
劉備和曹操的心思就不用說了,爲的就是防着袁術。而陶謙則是因爲年事已高,再加上麾下二子不爭氣,有些想要將徐州託付於其他人的意思,藉此賣劉備曹操一個好。
孔融呢?作爲孔子的十九世孫,他自然沒有什麼野心,對於劉誠成爲天子表示支持,單純的只是隨大流而已。整個中原四大諸侯三個都支持了,自己要是不支持多不合適。
而在益州,劉焉得知新的天子已被確立,自己什麼好處都沒有得到,心裡正不樂意呢。長安城內又忽然傳來消息,自己在長安的二子一死一殘。
劉焉當時就愣了,反應過來後的他暴怒之下一劍刺死了傳信的天使,當即決定要自立爲天子。
“主公!不可啊!二位公子之死甚是蹊蹺,定然是有心之人所爲,爲的恐怕就是逼主公你稱帝,攪亂天下!若是主公你真的執意稱帝,恐怕毀掉的不只是大漢的餘威,還有主公你自己的民心啊!”
劉焉麾下還是有不少有見識的謀士的,他們立刻就發現事情不對,此事應該另有隱情,是有人想要誘導劉焉稱帝。
原本劉焉就是有稱帝之心,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稱帝。
歷史上劉焉欲稱帝,李榷郭汜同樣是把他的兩個兒子殺了,結果卻使得劉焉憂懼之下,染病而死。
當時是由於劉協未死,誰都不敢擅自稱帝。畢竟漢室正統是天下人都承認的,而劉協就是無可置疑的天子。劉焉要是稱帝,不說劉表會攻打他,麾下之臣估計都會造反。
而現在卻不同了,劉協死了。說句不好聽的,現在這情況,只要你姓劉就有資格窺伺一下天子的位置。
劉焉稱帝最多算是個野心太大、心有不忿,而非類似之前的謀逆之舉。
而且這次二子的遭遇剛好給了劉焉一個最好的藉口。當初周武王滅商不就是藉着這個由頭的嗎?
劉焉在接到二子的悽慘結局後悲傷的同時就想到了這一點,這是一個好時機啊!
對於劉焉來說,天子之位遠比自己的兒子要重要得多。畢竟自己已經死過一個兒子了,但現在還有一個兒子,只要劉璋還活着就好。
再次想要稱帝的劉焉聽到麾下臣子的勸阻,頓時大怒道:“胡言亂語!劉誠不過一黃口小兒,竟然用卑鄙手段奪得了天子之位,而且暗中謀害了我的兩個兒子。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我劉焉定然與其勢不兩立,也絕不會承認他的天子之位!”
一看劉焉這個樣子,下面一些忠誠與其的謀士也急了:“不可啊!主公!爲了漢室名聲,無論如何主公你都不能稱帝啊!”
其中一名樣貌醜陋的謀士站了出來:“主公若是真的不願承認劉誠的身份,非要自己自立,不若稱王而不稱帝如何?”
這麼一位出身益州、樣貌醜陋的謀士,不是張鬆是誰?
如今的張鬆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卻攤上劉焉這個毫無進取之心的主公,外加上益州這個地方本來就地勢險峻、難以進出。自保有餘,但想要征戰天下,實在是太過困難了。
這讓心高氣傲的張鬆如何能夠接受?自己一身的本事可不能因爲這麼個主公就荒廢了,所以張鬆經常在劉璋面前表現自己,提出一些優秀的建議。
不過由於這貨確實長得有些對不起人,再加上劉焉也不是那種求賢若渴的人,所以劉焉對於張鬆的態度一直不溫不火。
雖然在平時對於張鬆的話他還能聽得進去,但並未把張鬆看在眼裡。而這次,他更是連張鬆的話都懶得聽了。
“你說什麼?讓我稱王?那還不是比劉誠那個小兒要低上一等?爾等無需多言,此次我定要稱帝!”
劉焉現在是鐵了心了。他如今已經四十多了,心態和歷史上的袁術稱帝時一樣,都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想在臨死前過一過皇帝的癮。
在他看來以益州地勢的險要,自己只要守住兩路關卡就可高枕無憂,即使是稱帝風險也不大。
因而明知道自己這次可能是被人算計了,但劉焉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稱帝。
張鬆看着劉焉那一臉堅決和陰狠的表情,輕輕的嘆了口氣,內心閃過一個揮之不去的念頭:劉焉不能成事,不當扶!
繼而想起了前些天找到自己的那個人,心中一動:或許我應該另擇他主!
良禽擇木而棲,在一棵樹上吊死的人固然稱得上是忠誠,但也是某種程度上的愚蠢。
像劉焉這樣不明是非、怠慢張鬆這等大才的主公,張鬆能有歸屬感、對其忠誠就有鬼了。
現在像張鬆這樣因心灰意冷起了其他心思的謀士還有不少。畢竟劉焉這貨確實太過無能了,擔任益州之主以來,不說毫無貢獻,還因爲自己的風流債,連漢中都給丟了。
要不是看在這貨是漢室宗親的份上,估計劉焉早就讓人給弄下去了。
這麼一個德行不足的守戶之犬,真正有才有能之人怎麼可能不起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