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動天!
曹操看着呂布軍從濮陽城內衝殺而出,心中也不禁愕然。郭嘉雖然和自己商議過設法把呂布軍從濮陽城內給引誘出來,可如今什麼都還沒做呢,對方竟已經眼巴巴地衝出城來送死了?
“奉孝啊,難不成是因爲那呂布受了傷,所以腦子就此傻了麼?”曹操對着身旁的郭嘉高聲笑道,看向呂布軍的目光中充滿了戲虐。要是自己的四萬五千軍勢在野戰中吞不下這一萬五千呂布軍,那麼自己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主公不可大意。”和曹操的輕鬆不同,一向嬉笑的郭嘉此時卻意外的嚴肅。
“哦?奉孝你多心了吧。”曹操見郭嘉如此正經,倒也是一奇,不過對其勸告卻並未太多地放在心上。
但很快,曹操便發現有些不對勁了。呂布軍的攻勢很集中,一萬五千人排列得很密集。而且呂布軍似乎只顧消滅前方的敵軍,至於側翼所受到的壓力和進攻確實完全置之不理。儘管呂布軍兩側的士兵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損傷,但其整個軍勢則始終保持着一股前進的態勢,而且速度沒有絲毫停頓。
很快,曹操的前軍就開始承受不住敵軍如此壓迫,被逼得節節後退。
“主公!”郭嘉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滴汗水從他的額角流下。
“怎麼了?奉孝可是看出什麼?”曹操見情況有異,語氣也變得鄭重許多。
“呂布恐怕並非是要與我軍對決,他的目標……恐怕是主公您啊。”郭嘉抹去額間的汗水,凝聲說道。
“我?”經郭嘉這麼一提,曹操也很快明白了呂布的意圖。
“看來這呂布對我還真是無比看重啊,排出那麼大的陣仗就是爲了取得我的腦袋!”曹操又笑了,不過他這次的笑容多少有些自嘲的感覺。其話語中雖然仍有玩笑之意,但神情卻變得無比凝重。
“傳令妙才、子孝,讓他們率軍正面阻攔敵軍,務必讓其不得再前進半步!”
曹操在得知呂布真實意圖後,已不再像先前那樣看輕對方。平心而論,在當前的情勢下,集中全部力量急襲自己中軍,恐怕是唯一能博得勝利的選擇了。但要在雙方軍勢相差如此懸殊的前提下做出如此的決斷,其人膽氣和魄力之大,絕對能以蓋世超羣謂之。如果讓曹操和呂布將如今的處境對調,曹操都自忖未必能做出如是的抉擇。不過曹操對自己的軍隊還是很有信心的,即使在同等數量的狀況下,曹操相信自己的軍隊論素質都要勝過呂布軍一籌,更何況如今在數量上自軍是大佔上風,呂布軍集中兵勢發動急襲又如何?其絕對沒有取勝之可能!
呂布軍奮勇向前,而在其中一馬當先者,正是那天下無雙的猛將呂布!
飛將呂布就是整支軍隊的主心骨。雖然這種對單獨一人進行瘋狂崇拜的軍隊很可能會因爲其人之敗亡而迅速崩潰,例如呂布從東郡城頭被摔落的那一夜就如是。曹軍雖然也離不開曹操,但即使曹操在軍中不幸陣亡,其軍至少能在其他將軍的統御下做到最基本的進退有據,不會一下子潰散至斯。然而在此時、此刻,呂布作爲主心骨,確實起到了不小的正面影響,只要望向前方呂布的雄偉背影,士兵們的胸中便能生出無限的豪情和勇氣。
“呂布,休想再往前一步!”率先出現在呂布面前的是曹操族弟曹洪,他很清楚論武藝自己絕非呂布敵手,因此也絕不敢存有和呂布一較高低的想法。此時曹洪的任務就是率領他身後的三千部衆稍稍拖住呂布軍前進的速度,等着夏侯淵和曹仁率領其本部軍到來和呂布軍交鋒。
“找死!”呂布一聲暴喝,雙腿一夾,誇下赤兔馬頓時加速,直奔向曹洪而去。
曹洪沒料到呂布竟然會直撲自己而來,看着呂布那沖天的殺氣,內心不免一怯。此刻曹洪已經產生了退卻的念頭,但又生怕自己的後撤會導致自己身後三千人跟着潰逃,從而舉棋不定。
呂布誇下的赤兔馬那是何等的神駿,雖然曹洪的遲疑只是極短的一瞬間,但就是在這一霎那間,呂布竟已馳馬奔至曹洪身前。
見到如同神兵天降般的呂布,曹洪駭然之色躍然於臉上。
呂布方天畫戟疾掃而出,曹洪甚至還來不及作出反應,便被戟柄狠狠掃中腰部。只見曹洪整個身軀凌空飛起,在空中滑行了近兩米後重重地摔在地上。
此時曹洪尚未死,只是重傷而已,但是很快他就悲劇了。呂布連看都沒看被他一舉擊飛的曹洪一眼,只是獨自策馬前奔。他身後的一萬五千人緊緊跟隨,其中騎兵自是列於全軍的最前方。可憐的曹洪甚至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子,就被無數的馬蹄給踏成了肉泥。
他身後的三千人,大多都是弓弩手,輔以少量的步兵,用來阻擊呂布大軍前方的騎兵陣。可現在曹洪僅片刻間便死於敵陣之中,三千人頓時失去了指揮,立馬陷入了混亂之中。
呂布長戟前指,大軍潮涌而進,一路中所丟下的,盡是曹軍士兵的屍體。
中軍大帳之中,曹操面色蒼白,雙拳緊握,指甲都刺破了皮膚。他和曹洪是族兄弟,自**情不淺,如今親眼望見曹洪的悽慘下場,心中不免大感悲慼。
而與此同時,曹操又因爲呂布大軍那迅疾的推進速度而感到一絲恐慌。
“妙才和子孝還沒趕到麼……”話音剛落,似乎唯恐那二人得到和曹洪相同的下場,急忙對守護在身邊的典韋說道,“汝也速去相助,務必要抵住呂布!”
典韋聞言,併爲立即應承,而是欲開口秉言。
“放心,有仲康在,我不會有什麼大事。而那呂布勇冠天下,如若放任恐有不測,必須除之!”然而未等典韋開口,曹操便事先打斷了他。曹操知道典韋想說什麼,典韋如今擔任着自己的近衛,其最重要的職責是守護自己的安全,而不是戰場上的廝殺。
聽完曹操的話,典韋點了點頭,道了聲諾,隨即便策馬奔向敵陣。自己是曹操麾下之將,雖然身負宿衛之責,但終究還是要以曹操的命令爲主。再說曹操說的也沒錯,有許褚在,想要威脅到曹操的性命,那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許褚是此次曹操率軍回兗州途中,帶領其宗族前來投奔的猛士,其武藝之高,與典韋不相上下。曹操得之大喜,以其爲虎賁,與典韋共負守衛之責。
而此時在前方兩軍陣中,夏侯淵和曹仁所部也已經與呂布軍展開了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