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日,陽光明媚。
王炎和典韋一人一馬,俏然離開了陽都縣。
這一次前往洛陽,爲了輕裝簡行和行事方便,王炎連麾下的十八騎都沒帶。兩人出了城後,一路急趕,途徑泰山郡進入魯國,然後在魯國稍稍休整了小半天,又馬不停蹄的趕路。出了魯國後,穿過任城國,直接進入了山陽郡地界。
到了山陽郡,便幾乎走了一半的路程。
王炎和典韋在山陽郡休整了一天,調整好精神,又繼續趕路。出了山陽郡後,兩人一路西行,進入濟陰郡,再前往陳留郡。典韋本身是陳留郡的人,進入陳留郡後,在陳留郡逗留了一天,悄悄回了趟典韋的老家,然後直奔潁川郡。
抵達潁川,距離洛陽便只是一步之遙。
從琅琊國趕到潁川,幾乎橫跨了整個中原地區。這一路敢來,王炎和典韋都已經是風塵僕僕,臉上有着濃濃的倦容。
從琅琊國抵達潁川郡,王炎和典韋只用了十六天時間。
這樣的速度,已經是極快的速度。
進入十月底,天氣轉涼。
王炎和典韋選了一處酒樓,剛到酒樓門口,便有侍從迎上來,主動的牽着馬去安置。王炎和典韋進入大堂,坐下後,侍從便走來,恭敬的問道:“客人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您二位有什麼需要?”
王炎搓了搓冰冷的手,吩咐道:“一壺熱酒,再來五斤肉。”說着話,王炎從腰間取下隨身攜帶的酒囊,道:“灌滿酒,我要帶着上路的。”
侍從接過酒囊,立即去安排。
不一會兒,溫熱的酒水和煮熟切好的豬肉端上來。
王炎和典韋一直趕路,但十月的天氣即使有陽光,卻已經是寒風驟起,渾身都冷颼颼的。一口熱酒下肚,兩人渾身的筋骨都舒坦了,暖洋洋的份外舒服。
兩人都是大男人,沒有任何的顧忌,相對而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這位兄臺,和你商量個事情,行嗎?”
忽然,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王炎擡頭看去,只見一名頭插木簪,腳蹬布鞋,身穿粗布麻衣的青年大步走來。他臉上掛着嬉笑的神色,聳了聳鼻頭,道:“在下賈果,和兄臺商量一件事。”
王炎也是鼻頭輕輕一動,面上一抹古怪之色閃過,問道:“賈兄有何貴幹?”
賈果眼中浮現出一抹異彩,知道有戲,直接在王炎的身旁坐下。
“客人,您不要被他騙了。”
正當此時,酒樓中的侍從急匆匆的走過來。
賈果橫眉怒眼,大怒道:“小二,我什麼時候騙人了?”
侍從撇撇嘴,一臉鄙夷的神色,不屑的說道:“客官,這廝每天都在酒樓裡面騙酒喝。千萬別相信他,被他欺騙的人不下上百人。”
王炎說道:“一百個人都心甘情願的被他欺騙,還真的是不容易。”
賈果補充道:“這不是被騙,我是有事商量。”
侍從一臉擔心的神色,剛要開口,卻見王炎從袖口中取出一串五銖錢,直接拋到侍從手中,擺手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下去吧。”
侍從見狀,只得退下。
王炎的目光,又落在賈果身上,道:“賈兄,繼續先前的話題。”
賈果微微一笑,從腰間取出一張白紙,道:“兄臺,我這個人喜好喝酒,也有些聰明才智,自信能幫你處理些事情。只要兄臺保證給我足夠的酒喝,我便籤下賣身契,任由兄臺驅使。”
“潁川賈果,賣身於此。”王炎接過賣身契,頓時好笑,他又看了賈果一眼,說道:“一頓酒換一個人,的確是划算的買賣,摁手印兒吧。”
賈果大喜,趕忙在紙上摁下手印兒。
“小二,上酒!”
賈果大搖大擺的坐下,中氣十足的吆喝一聲。
侍從走上來,鄙夷的看着賈果,而後,他看向王炎,詢問道:“客人,真的要上酒嗎?”
“上酒!”
王炎點頭,直接答應。
典韋看在眼中,有些不舒服了,張嘴要勸說,卻被王炎以眼神制止。
不一會兒,侍從端着酒上來。
賈果也不客氣,斟滿酒,敬道:“兄臺,請!”
“請!”
王炎端着酒樽,直接敬酒。
賈果敬了一杯酒後,便不再搭理王炎,開始自斟自酌,一邊喝酒,一邊吃肉。不到半刻鐘時間,一壺酒下肚,他打了個飽嗝,臉上也有了一絲紅暈。賈果嘿嘿一笑,說道:“兄臺,我已經喝好了,多謝你的酒,告辭。”
王炎一伸手,啪的摁在賈果肩膀上,笑眯眯的說道:“別急!”
賈果面色微變,他想起身離開,可肩膀上的手壓得他無法起身。
王炎說道:“賈兄才喝了酒,怎麼就要走呢?”
賈果臉上恢復了嬉笑之色,嘿嘿說道:“兄臺,紙上的契約寫得清清楚楚?沒有明確的說賣身給你。換言之,這契約是不生效的,你拿着契約也沒有用。”
王炎摁住賈果肩膀的手微微用力,道:“喝了我的酒,別想走。有本事你去告官,只是你得罪了這麼多人,誰願意幫你呢?乖乖的跟我一起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威脅的意思,展露無遺。
賈果看向周圍的人,此時,衆人的目光全是戲謔之色。
這一刻,賈果知道遇到棘手的問題了。
深吸了口氣,賈果臉上流露出無賴之色,耍賴說道:“酒是喝了,但我不可能跟你走。有本事,你打死我。”
王炎說道:“我打你做什麼,綁了你帶走就是。”
賈果嘴角抽搐,心想這人真是無賴,他服軟說道:“一壺酒而已,兄臺值得這樣小題大做嗎?我這麼寒酸,這麼落魄,您何必和我一般見識呢?”
典韋很不爽賈果,也盼望賈果早點滾蛋,附和道:“公子,這小子寒酸無比,也沒有什麼價值。這一次,就當賞了乞丐一碗酒,讓他走吧。”
王炎輕輕搖頭,沉聲道:“一個寒酸的人,能用得起麝香嗎?”
一句話,賈果面色大變。
王炎語不驚人死不休,繼續道:“一個寒酸的人,插在髮髻上的木簪,能用上等的紫檀木嗎?簪子看似樸實無華,卻名貴無比。賈果,何必裝瘋賣傻呢?”
話說到這一步,賈果面上的嬉笑之色隨之收起。
整了整衣冠,賈果正色道:“閣下真是好眼力,一眼便看穿了的僞裝,實在是厲害。賈果是在下的化名,在下潁川郭嘉,敢問閣下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