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一波一波的弓箭呼嘯射出,從四面八方射入甕城中。
淒厲的慘叫聲,在夜空中迴盪盤旋不斷。
氣勢洶洶的海賊,已經是亂作一團。
孫三福心中咒罵王銘,但此情此景下,他不得不頂着箭雨往外撤。隊伍從甕城中心的位置撤退,剛退到城門口,就見城門兩側登上城樓的過道上,各有一員將領率領士兵殺下來。
“黃忠在此,孫三福速速受死。”
城樓左側,黃忠手提一口大刀,迅猛衝下來。他率領士兵宛如一柄利劍劈入海賊當中,所有之處,海賊盡皆被斬殺。
一時間,孫三福的海賊更是大亂。
城樓右側,管亥也率領士兵衝下來。他神色興奮,徑直殺入海賊中間,把逃逸的海賊攔腰斬斷,然後前後掩殺,不斷的斬殺海賊。
兩支官兵一陣掩殺,孫三福麾下的海賊更是損失慘重。
一番廝殺後,衝出城的不足四百人。
從入城開始計算,到退出城門,不超過半刻鐘,卻已經死了大半。孫三福的心中,一片冰涼。孫三福在海賊的簇擁下,回頭望着城池,心中鬆了口氣,終於衝出來了。他臉上神色猙獰,心中暗想:這一次被王銘這老狐狸設計,下一次,他定要加倍的討回來。
眼見官兵又追來,孫三福大喝道:“撤!”
一衆海賊,迅速往外跑。
“典韋在此,爾等小賊速速下跪投降。”
雄渾如虎嘯的聲音響起,馬蹄聲噠噠傳來。只見典韋身披甲冑,手持兩柄鐵戟,縱馬殺來。他手中的鐵戟,不再是一尺長的小戟,而是三尺長鋒銳無比的鐵戟。
在典韋身後,還有一千士兵緊隨而來。
這一戰,王炎動用了近三千兵力,便是要一舉拿下孫三福。
典韋目光迫切,他目光落在孫三福所在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不認識孫三福,可目光一掃,唯有孫三福的位置有海賊拱衛,毫無疑問,這是海賊的一個頭目。
“賊子,受死!”
典韋不等身後的士兵,先一步便衝入了海賊中。
一名海賊大吼着,迎面衝向典韋。距離典韋還有一丈遠的距離,他還沒揮刀,典韋卻在這一刻,突然勒住馬繮。
“希聿聿!”
戰馬前提揚起,而海賊正面衝來。
“啪!”
勢大力沉的馬蹄,兇狠霸道的踩在海賊胸膛上。
“嚓咔!”
胸骨斷裂,海賊直接倒地不起。
“擋我者死!”
馬蹄落地,典韋手中的鐵戟掄轉,彷彿鐮刀般收割着海賊的性命。他不斷往前衝殺,所過之處,無人敢當。一轉眼,典韋距離孫三福不過兩丈距離。
看到這一幕,孫三福嚇得戰戰兢兢,下令道:“攔住他,給我擋住他。”身邊的海賊,一個個地衝上去,可是海賊手中的刀還沒靠近典韋,便已經被典韋一戟抹殺。
“殺!殺!”
典韋殺得興起,策馬直取孫三福。
兩者的距離,越拉越近。
城樓上,諸葛玄目光落在典韋身上,眼中有着一抹笑意,自信滿滿的說道:“典韋已經靠近孫三福,這一戰,孫三福逃不了了。”
王炎說道:“如果孫三福逃走,只能證明我太無能。”
爲了拿下孫三福,王炎調動了大軍,決不能容忍孫三福逃走。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典韋策馬衝到孫三福身前。他左手鐵戟削出,鋒利的戟尖劃破了海賊的喉嚨,而後咧嘴一笑,鐵戟揚起,徑直劈了下去。
孫三福也是驍勇之輩,眼見無法躲避,他手中的鋼刀掄起,直接抵擋。
“鐺!”
鋼刀崩飛,哐當落地。
孫三福腳下一軟,踉踉倉倉地後退了兩步,隨即跌倒在地上。他的雙手,虎口流血。他的雙臂,痠麻疼痛。整個人全身上下的骨架,彷彿散了架一樣,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典韋策馬上前,吩咐士兵把孫三福綁了,大吼道:“孫三福被俘,降者不殺。”
此時此刻,典韋身後的一千精銳已然殺到。
強大的攻擊下,海賊不堪一擊,僅剩的少數海賊,只是負隅頑抗。孫三福被俘虜的消息一出,海賊再也沒有了抵抗的勇氣。
一個個放下武器,避免遭到殺戮。
典韋見狀,搖頭輕輕一嘆,似是不過癮一般。他帶着被俘虜的孫三福,徑直入城。
孫三福被綁着登上城樓,他看到了諸葛玄,大罵道:“王銘呢?告訴他,如果我死了,一定有人把他勾結海賊的消息捅出來,他也不會好過。”先入爲主的,孫三福認爲王銘和王炎爭鬥佔了上風,否則不可能對他動手,尤其是看到諸葛玄站在這裡,更認爲王銘是過河拆橋。
諸葛玄微笑道:“孫頭領,我是陽都縣的令史,並非王銘的人。我身邊的人,乃是陽都縣的縣令。”
一句話,孫三福如遭雷擊。
王炎眼神平靜,淡淡說道:“你和王銘,會一起上刑場。”
“啊!”
孫三福驚呼,心中的猜測更是印證了。
顯然,王銘被控制了,而他落入了王炎的圈套中。
孫三福眼珠子轉動,連忙道:“王縣令,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有用的。我在琅琊國東面的海上,有一定的影響力,許多海賊都賣我的面子。我願意歸順你,願意幫你做事,只求王縣令給我一個活命的機會。”
孫三福眼珠子轉動,心中盤算着只要活下來出了海,他就海闊憑魚躍,不再受王炎控制了。
王炎眼神冷酷,根本沒回答孫三福,便揮手命令士兵把孫三福帶下去。
諸葛玄站在一旁,問道:“大人,孫三福的話有一定的道理,爲什麼不答應呢?”
王炎神色肅然,道:“你去虹山島見孫三福,他提出要人、財、物的要求,更要在城內劫掠。這樣的人,早已經沒有了悲憫之心,他爲了活下去,爲了財物,可以殺燒搶掠,可以不顧禮義廉恥,這樣的人要來何用?”
王炎沉聲道:“身處亂世,都很不容易,落草爲寇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但盜亦有道,不能因爲落草爲寇了,或者是世道亂了,就可以肆意殺戮,肆意劫掠,就可以把自己承受的痛苦,施加在別人的身上。孫三福只求活得痛快,這樣的人,我現在不需要,將來也不需要。”
一番話,諸葛玄心中一陣慚愧,道:“大人一番教誨,屬下明白了。”
頭一次,他對這個和諸葛瑾年紀相差不多的縣令,有了一絲欽佩,更多了一絲好奇。什麼樣的經歷,讓這個年輕的縣令有着遠遠超出同齡人的思維和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