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白的耳根子立馬就紅了,如果不是那小臉上青一片紫一片的顏色,估計那臉也是紅透了。
叫南壞蛋爸爸什麼的。
實在太討厭了有木有!
他很糾結,無比地糾結。
是叫他爸爸呢還是叫他爸爸呢還是叫他爸爸呢蠹?
其實就以前那樣叫他南壞蛋也不賴不是麼。
冷小白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一件事情髹。
叫還是不叫呢?
這是個極其嚴肅的問題。
冷小白自己得不出答案。
他喜歡南壞蛋,這是在童年他的童年當中,對缺失父愛的渴求,而且見了面,南黎辰對他也不錯。
南壞蛋不知道他是他兒子,還願意去學校接他放學,記着他的生日,陪他去遊樂園玩。
冷小白記着呢。
可是他也記得他那時傷害了姐姐。
明明答應了他要對姐姐好,卻,惹了姐姐傷心。
對冷小白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冷緋心。
冷小白抿着脣,求助似地望向冷緋心,好像只要冷緋心點了頭,他這句“爸爸”就可以叫出口了。
不然,姐姐要是不同意,他就叫南壞蛋爸爸,好像背叛了姐姐一樣。
他的小小臉兒看向冷緋心,好像在等她回答。
冷緋心眼角清麗彎了彎眉眼,她知道哥哥這麼看她的意思,但她沒有表態。
這種事兒,她想讓哥哥自己做決定。
南黎辰眸光深邃,眼神很溫和地看着臭小鬼。
兩個人彼此都在等待着。
冷小白咬了牙,那糾結的小表情沒有褪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樣,從小嘴巴里哼唧了一聲:“爸……爸。”
“嗯。”
南黎辰眼痠鼻酸的,狹長的鳳眸眼角似乎溼潤了,就像是錯覺一般。
五指修長好看,他揉了揉冷小白的頭髮,很用力:“臭小鬼,你是我兒子,記住了。”
冷小白被南黎辰揉得壓低了腦袋,聽他這麼說,猛地擡起小腦袋,盯着南黎辰俊逸魅惑的臉。
南壞蛋正挑眉看他,勾脣笑着。
冷小白哆嗦了一下,渾身涼颼颼的,感覺南壞蛋笑得頗爲有些不懷好意。
是錯覺嗎?
是……錯覺吧。
下一秒,南黎辰的大手懶懶散散地擱在冷小白的肩上,把他往前一推,推到許慧曼面前:“媽,這是我兒子,也是您孫子,您一直想要的孫子這會兒都這麼大了,以後您就不用再操心了。”
許慧曼就見不得南黎辰一直要把這小野種當成自己的兒子,鼻孔憤怒地嗡動,當即怒聲喝道:“南黎辰,我要的是你的親生兒子,不是這種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
蕭雨琦這會臉上已經沒了笑容。
她只是覺得南黎辰能再怎麼喜歡冷緋心,無非就是玩兒一下。
怎麼說南黎辰以前的風評並不好,南小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就是現在沾了,又能喜歡多久。
她倒是覺得憑她的手段和樣貌,身家,總有一天,能夠拿下鷺城南三。
但是如果一個男人,連這個女人帶過來的野種,都想要當着自己的孩子來養的話,那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媽,可能剛纔我沒有表述清楚。”
南黎辰鳳眸微微眯起,性感的薄脣一勾,一字一句地,似乎漫不經心又極其冷肅,慢慢道:“我的意思是,冷若白就是我的種。”
他又把冷小白往許慧曼那裡推了推:“您要孫子,就趕緊兒把你這寶貝金孫帶走,帶回家好好寵着。”
趕緊滾蛋。
別留在這裡攪局壞他和小女人的好事。
冷小白好像察覺出了南黎辰的意圖,傻眼了:“……”
所以他這是瞬間就被南壞蛋給“出賣”了?
剛纔那哼唧的兩聲白哼唧了?
南壞蛋簡直太可惡了!
南黎辰這話一出。
病房內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許慧曼只覺得自己被一道雷給劈了,南黎辰的話沒有聽清楚:“小辰,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南黎辰皺皺眉,面容妖冶魅惑神情不耐煩:“再說幾遍也一樣,冷若白是我親生兒子,染色體祖傳的。”
他又伸手,狠掐了一下冷小白的小臉蛋,“您想要的孫子,就站在你面前。”
冷小白被掐痛了臉,小胖手要拍掉南黎辰的手:“會痛啊,南壞蛋!”
“不會痛我掐你幹嘛!”
冷小白:“……”好像很有道理,他竟無言以對。
南黎優睜大了眼睛,盯着自家三兒和小白看,一下子對比兩人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下子又低頭做沉思狀。
小白和三兒是長得挺像的啊。
原來是親生父子啊!
這樣就解釋得通了。
許慧曼驚疑不定地在南黎辰和冷小白之間來來回回的看,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冷緋心帶着的拖油瓶會是自己的孫子。
怎麼回事?
怎麼可能會是?
南黎辰是許慧曼的親生兒子,她對自己兒子的長相自然也瞭如指掌,她第一眼看到冷小白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小孩長得跟自己兒子像。
但是那會要嫁給南黎辰的冷緋心是什麼人?
溫家曾經的小小姐,未婚先孕,嫁給慕二爺。
說是帶着一個連父親是誰都不知道的野種。
冷緋心自己沒說,沒有人知道冷小白的父親是誰。
要是這孩子真是南黎辰的兒子,她會不說嗎?
想到這裡,許慧曼冷笑起來,她沒有問南黎辰,眼神銳利不屑,望向冷緋心:“你確定你兒子是我們南家的種?”
冷緋心裹着牀單還坐在牀上,她的衣服釦子被南黎辰解開了兩個,從剛纔到現在,她安靜地坐着聽他們講話。
沒有插嘴。
許慧曼看到她牀上裹着的牀單,眼底不屑譏諷更是明顯。
想到剛纔進來看到的那一幕。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要臉,前前後後,到底是勾了多少人。
這一次害了小辰還不夠,現在又勾到醫院來了。
南黎辰皺眉,眉宇間烏雲密佈:
“媽,你別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我用什麼語氣了?”
許慧曼臉色也沉了下來,“我就問她這麼一個問題,你就要這麼護着她?她要是自己要臉,知道自己的身邊,不勾人勾到醫院來,我會這麼跟她說話嗎?”
她連看都不會正眼多看冷緋心一眼。
許慧曼也不想再因爲冷緋心的事情跟自己兒子起衝突,她又對着冷緋心冷聲重複了一遍剛纔的問題:“你兒子是小辰的兒子?”
冷緋心清秀的小臉上臉色很平靜,她似乎感覺不到許慧曼咄咄逼人的譏諷話語。
被單下,她扣好了自己衣服的扣子,扯開被單,下了牀。
“南夫人。”冷緋心站在許慧曼面前,身姿筆挺,白色的襯衫腰肢很細,黑色的褲子長腿筆直。
她和許慧曼平視,尖俏的下巴緊繃,頓了頓,輕聲說:“哥哥是他兒子。”
“你說是就是嗎?”聽到冷緋心的承認,許慧曼忍不住多看了冷小白一眼。
如果冷小白一開始不是冷緋心的兒子,許慧曼瞧着就會順眼多了。
畢竟每個當媽的看到和自己兒子長得像的都會不自覺地喜歡。
“如果你兒子是我們小辰的兒子,當初結婚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許慧曼字字句句逼問冷緋心,“你懷着孩子的時候怎麼不說,偏偏現在才說?”她冷笑起來,“你在打什麼主意?”
冷緋心抿脣沒有說話。
爲什麼不說呢?
其實她是想說的,在剛發現自己懷孕的時候。
她就去找過南黎辰,大雨夜,孤身一人,去到南家想要找這位南家的南小公子。
八年前的事情了,太遙遠了,記不清了,她現在不想記,也不想說。
她也曾經想過打掉孩子,可是慕家那邊說不介意,反而讓她帶着肚子裡的孩子嫁過去。
至於她剛和南黎辰結婚那會兒的事,她倒是還記得。
她也想過告訴南黎辰,她曾經試探性地問過他,結婚了,要不要小孩。
如果當時南黎辰回答要,或者可以考慮。
她想她也會告訴他。
錯誤的時間,發生對的事情。
所以也變成錯誤的了。
從哥哥在她肚子裡第一次胎動的時候起,從她感受到這個血脈相連的小生命開始,從她看到哥哥那麼小小的皺巴巴醜醜的樣子……
她從來沒有後悔過有哥哥,生下他。
這是生命帶給她的驚喜。
冷緋心抿着脣,她也不想回答。
她不屑撒謊,但是她也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至少,就算要說那些事情,也不應該是在這種場合,這種被逼問,被質問的場合下說出來的。
感覺好像現在的她,在責怪當年的南黎辰。
那會兒的她,心甘,情願!
那一夜和南黎辰上.牀,是她自己選擇的,怪不得任何人。
許慧曼見她遲遲不說話,微擡高音量,哼笑質問道:“怎麼了,說不出來了嗎?口說無憑,敢做DNA鑑定嗎?冷緋心,你以爲小辰現在被你迷惑了,你隨便說兩句,他信了,我會信嗎?要是這孩子真是我親孫子,馬上去做鑑定。”
“不做鑑定!”南黎辰狹長鳳眸眯起,清冽的嗓音冷魅強硬。
冷緋心怔愣,下意識地側首回眸去看南黎辰。
只見南黎辰漂亮的臉上漫不經心勾脣帶着笑,他正在看冷緋心和冷小白。
面容魅惑如畫。
他上前一步,長臂一伸,一手摟着冷緋心,一手搭在冷小白的小腦袋上,一家三口就那麼站在一起。
和諧而又賞心悅目。
南黎辰薄脣一掀,一字一頓地說:“她既然說了臭小鬼是我兒子,那他就是我兒子。”不容任何人置疑。
“南壞蛋簡直太可惡了!”
出租車上,冷小白忿忿不平地吐槽南黎辰,“他騙我叫了他一聲爸爸,還想把我支走,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太壞了。”
“嗯,太壞了!”
冷緋心莞爾一笑,順着他的話說。
“我下次一定不叫他爸爸了,讓他這麼欺負我!”冷小白磨牙霍霍,下了決心,下次一定要堅守住陣線,鞏固防禦,絕對不叫他爸爸。
就算他說一百遍一千遍對不起,他也絕對不能心軟。
哼,讓他想那樣支開他,門都沒有。
冷小白的小腦袋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他本來是坐在冷緋心旁邊,突然湊過去,小眼神看着冷緋心很嚴肅:“姐姐啊,你是不是原諒南壞蛋了?”
“原諒?”冷緋心微微一愣,“怎麼說?”
冷小白對手指,他還在想說不說,怎麼說呢。
“就是,就是以前你和南壞蛋離婚的事情嘛。”
冷小白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說了,跟着姐姐彎彎繞繞的,他不會,“他那個時候不是對不起你嘛,你現在原諒他了嗎?”
冷小白其實也不知道當初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那會兒他太貪吃,吃甜點去了。
回來了也就只知道南壞蛋欺負了姐姐,對姐姐不好要離婚。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了解姐姐,南壞蛋要不是做了過分的事情,姐姐不會提離婚的。
在這件事情上,冷小白立場分明堅定嚴肅。
姐姐做的決定,他冷小白絕對擁護。
冷緋心看着冷小白鼓鼓的小臉,抿着脣,她在想怎麼回答,過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哥哥,我……我也不知道,我得再想一想。”
並非是不知道自己心裡最深處的答案。
有些事情,不是怎麼想,就能怎麼做的!
………
從醫院打車回到慕宅,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王姆媽看到小姐和小少爺回來,眉開眼笑的:“小姐,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姆媽剛纔還想給你打電.話呢,趕緊去餐廳,姆媽給你們準備吃的。”
“不用了,姆媽,我和哥哥在外面吃過了。”冷緋心阻止了王姆媽。
“哦,吃過了啊。”王姆媽回答,“那小少爺今晚晚上的甜點還要嗎?”
“要!”冷小白立刻應,臉兒笑眯眯的。
“好嘞,姆媽去幫你拿甜點。”
王姆媽慈愛地看着冷小白,起身,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身子。
“對了,小姐。”
王姆媽想起了二爺的吩咐,說,“二爺今天晚上不回來了,您不用等他了。”
聽到王姆媽說二爺不回來,冷緋心的瞳孔微微縮了縮,腦袋裡一下昨天晚上的記憶就如潮水般涌了過來。
她垂立在身子兩側的手輕微地抖了抖,半響,才低聲應了句:“我知道了。”
冷小白吃了甜點,洗澡,做作業,晚上要睡覺前,冷緋心又幫他臉上破皮的地方上了藥。
怕他留下疤。
冷小白睡着了,冷緋心還沒有離開,就坐在他的牀邊,房間裡開着昏暗的小牀頭燈。
冷緋心看着他的小小臉兒,微涼的手指摸上冷小白眼角那道猙獰難看的疤痕。
一瞬間,心痛得無以復加。
她在冷小白牀前坐了一會兒,低下頭,輕輕地在冷小白的額頭親了親,輕聲說:“哥哥,晚安!”
起身。
離開了冷小白的房間。
她剛出冷小白的房間,走廊那邊傳來一道請冷淡漠的聲音:“緋心。”
冷緋心循聲望去。
是莫愁。
莫愁站在走廊拐道口,她的身影筆直,身子一半在拐角處,一半對着冷緋心,身上的氣息很淡,整個人幾乎融入在夜色昏暗的光線當中,像影子一樣。
她一直在當影子。
很難讓人感受到她的存在。
冷緋心朝莫愁走過去。
剛到,莫愁就把一管軟膏遞給冷緋心:“給你。”
冷緋心有些訝異,看那白色包裝的東西,頓了一下,才問:“這是什麼?”
“二爺吩咐我給你的。”莫愁表情冷淡,“他讓我給你上藥。”
冷緋心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身體卻彷彿僵硬了一下,那只是一瞬間事情,緊接着她就低聲拒絕了:“不用了,並沒有什麼事,不需要用到藥膏。”
莫愁說:“二爺既然吩咐我了,我就要做到。”
她的語氣清清冷冷,沒有什麼音調起伏,是她一貫說話的樣子。
冷緋心卻是知道,如果莫愁說出了這樣的話,這件事情她是非辦成不可。
手上的勒痕還隱隱作痛,剛纔洗澡的時候她看了,已經變成了腫脹的青紫色。
昨天領帶幾乎是嵌進了她的手腕,不單單是破了皮那麼簡單。
“好吧。”冷緋心沒有再拒絕莫愁,她隨莫愁下去了偏廳,讓莫愁幫她上藥。
沙發上。
冷緋心把袖口撩起來。
露出手腕。
冷緋心一雙小手白淨無暇的,像塊被月光浸染過的玉石,凹陷進去的手指關節處線條優美而流暢,只是那勒住手腕處的一圈勒痕,生生破壞了這美感。
莫愁的呼吸一滯,眼神微微有些黯淡。
看到那些痕跡,她似乎能想象得到二爺是怎麼對待冷緋心。
這樣意外的傷害和折磨並不是討厭和厭惡,而是因爲被那個男人關在了心裡,疼愛到了極致,再也是忍不住。
因爲太怕失去她,所以想要她,傷了她。
然後又是一個人陷入孤寂痛苦的深淵當中,一片黑暗,沒有任何人能幫二爺。
二爺明明是想那麼疼愛冷緋心。
把他有的,最好的都給冷緋心。
爲什麼她沒有辦法代替冷緋心呢?
如果她能夠代替冷緋心,她一定會陪在二爺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二爺,也不會讓他傷心難過。
不會再讓二爺像昨天那樣買醉,一個人,清清冷冷,深邃的黑眸像漆黑的夜色一樣,那麼寂寞。
莫愁抿着脣,開了軟膏,給冷緋心上藥。
擠出白色的藥膏,塗在冷緋心的手腕上。
會痛,冷緋心忍不住蹙眉,卻沒有說什麼。
莫愁認真地給冷緋心上藥。
她在想二爺到底是心痛隱忍到了什麼地步,到了再也忍不了的時候,纔會失手傷了冷緋心。
她想起昨天她在他身下。
二爺錯把她當作冷緋心。
那麼溫柔的曖昧繾綣的溫柔,那麼輕柔而又小心翼翼地撫摸,就像對着一件珍寶一樣。
“好了!”莫愁給冷緋心塗完了藥,把軟膏遞給她,“這藥膏你收着,明天記得自己上藥,或者讓王姆媽幫你上藥。”
“謝謝。”冷緋心接過藥膏說。
“不用,這是我應該做的。”二爺的吩咐,就是她的職責。
莫愁站起身,卻沒有馬上走,側身對冷緋心說:“要睡了麼?還不睡的話,陪我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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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慢慢收尾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