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網吧的第二天,蘇域就給墨筱苒買了一個筆記本電腦,如此她便可以在家自由上游戲了。而隨着蘇域搬進這座陳舊小樓,他們就十分默契的一起做飯用餐,然後再一起暢遊劍花血祭。其實誰都沒有刻意去說去做,但似乎一切就那麼自然的發生了。年底她有些忙,下班的時間也往後移了不少,今日是週五,她手上的工作也做得差不多了,便給科長請了一小會兒的假,準備提前下班。
就在她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的時候,她看見了何小媛從外面走了進來。由不得她的心一咯噔。
何小媛自那日生日宴後就開始對她不冷不熱,她其實多少知道原因,那日的情形誰都能看出蘇域對她的關心太過了。她從來不是過於熱絡的人,雖然和何小媛走得算近,她對她也算不錯,但這並不表示何小媛在她心裡就舉足輕重了,所以她也沒有上趕着上去給她解釋什麼。再則如今她和蘇域這樣的情況她也不知從何解釋,因此她也就這般揣着糊塗,何小媛不找她說話,她也就自做自的。
何小媛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又咽回去了。墨筱苒心裡想着,她要下班了還是應該打聲招呼的,於是衝着何小媛微微一笑:“小媛,我先走了。”
何小媛擡起頭看着她:“你下班了?”
她點點頭,收拾起包包對她一笑,便朝室外走去。就在快要跨出室門的時候,何小媛卻突然叫住了她:“筱苒,你等等。”
墨筱苒詫異地回頭,看見何小媛捏了捏自己垂下的圍巾,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想了想才說道:“你……”她遲疑了一些。就是這遲疑,墨筱苒幾乎已經猜到了她有話要對她說。
“筱苒,我想先和你說聲對不起。”
“嗯?”
何小媛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伸手將她拉了進來,才說道:“那日我看見你和蘇域在園子裡,我便覺着你們有些奇怪,其實如果要追溯應該是我們第一次去看電影你和他就有些奇怪,只是當時我並未太在意。”她說着,繼續蹂躪着她的圍巾:“生日那天我故意讓你幫我取蠟燭,是爲了試探你和蘇域,結果……”
她的話並未說完,但墨筱苒知道她想說什麼了。
那日她就奇怪怎麼會讓她幫她取蠟燭,想來那一撞也是故意的,而蘇域的反應也正是何小媛最不願意看見的。原來這裡面藏了她那麼多心思?
她沒有說話,只是繼續聽着何小媛接下來的話。
“從那時起我就肯定你在蘇域的心裡絕對不是那麼簡單,所以我從陳姨那裡打聽才知道難怪他爸爸近日着急託陳姨給他介紹女友,原來今年過年的時候他去C市找過一個女孩兒,而就因爲那個女孩兒,他媽媽生病住院了,這纔算斷了他的念頭。陳姨不知道那女孩兒是誰,我想我知道是誰。”說着她擡頭看着墨筱苒:“那女孩兒就是你吧?”
何小媛說的這些對墨筱苒來說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兒,那日聽見了他和他爸爸的對話,便知道他一定是因爲她惹得他母親不痛快了。她以前是很在意這些,可如今她覺得倒沒什麼了,終究他和她是不可能的,偷得這最後一月的歡樂時光已知足。
她看着何小媛眼中那一抹悲傷,所以這女孩兒是真的很喜歡蘇域了,雖然不知這份喜歡有多深,但墨筱苒卻有些感觸,忍不住臉上的神色也柔了許多:“小媛,我並不是有意瞞你,實在是我和蘇域已經是過去式了,而且就當時我和他也是初初見面,所以實在沒必要在你面前提起那些個陳年往事。”
何小媛點點頭說道:“一開始其實我有些生氣,但瞭解到你們的事情後,我就不生氣了,反而有些心疼你們。筱苒……”她拉着墨筱苒的手,眼中有着一份真誠:“我雖然並不瞭解蘇域,但我知道他對你是真心的,我如今說我希望你們能在一起那是假話,畢竟我也喜歡他。我今天給你說這些是因爲你也要走了,你也是我到局裡以來關係最好的姐妹,我知道蘇域心裡並不喜歡我,也從未給過我任何幻想,所以這一切事情的發生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他的錯。真的要錯只能說我和他沒有緣分。這幾日一直想找機會給你說清楚,但又覺得不好意思。我掙扎了很久今日才鼓起勇氣給你說。”
何小媛的話說到這裡,倒是讓墨筱苒有些驚訝。她一直覺得何小媛定是有些討厭她的,卻不曾想料錯了,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模樣,聽着她說道:“筱苒,我不想因爲蘇域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還是以前那個嘰嘰喳喳的我,你是不是還是以前那個恬靜到願意聽我嘰喳的筱苒?”
墨筱苒看着她微紅的俏臉,想必能說出這番話對她來說並不容易。喜歡一個人,而那人卻喜歡上了自己的好朋友,這樣的經歷她也有過,但她卻沒有何小媛有勇氣,敢愛敢說敢承認。就單單這一點她便比何小媛差了不止十萬八千里。
她衝着她一笑,直到這一刻她才真的把何小媛放進了心裡,她想着即便以後她倆見面的機會必定不多,但她也一定會認她這個朋友。這麼想着,她反手握住了何小媛:“那是自然,不管以前現在還是以後,我們倆的關係不會變,你永遠是我的朋友,就算我回了C市咱們也不會斷了聯繫。”
何小媛因她這話立刻亮了雙眼,驚喜地拉着她說道:“真的?”
她微微點頭:“真的。還有你也別跟我說對不起,其實真的說起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你那麼掏心掏肺地跟我說你和蘇域的事,我卻從未告訴過你我和他的事,我覺得挺愧疚。”
她小腦袋立刻要成撥浪鼓:“我理解你的處境。”
很多話說開了便好,藏在心裡便捂蔫了花,捂爛了根。她衝着何小媛微微一笑說道:“肥皂劇裡遇上我們這種情況這對女女好友便要開始互撕了,哪裡還像我們這般?”
何小媛一聽就樂了:“那是她們雙商不在線,哪有我們這般集智慧和美貌於一身啊。”
“哈哈哈!”墨筱苒大笑起來,拍着她的肩膀說道:“說的是。”一擡頭看見了牆上的鐘已經4點半了,她纔想起今天她提前下班是有安排的,便說道:“小媛,我有事先走了哈。”
何小媛笑着點點頭,一掃這幾日的陰霾。在墨筱苒就要轉身而去的時候,何小媛突然想到什麼再一次叫住了她:“筱苒……”
“啊?”她轉身看着何小媛。
何小媛張了張口,沒發出一聲,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轉,隨即一笑:“沒事,路上小心。”
墨筱苒狐疑地看着她,總覺得她有話沒說完。不過她既然選擇不說,她也不好多問,便衝着她一笑,揮了揮手離開了辦公室。
何小媛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在心裡默默添了一句:筱苒,蘇域哥哥爲你付出得太多,他其實真的值得你全心去愛的。
和何小媛說了那一番話,她心裡也明朗了不少,便認定了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她甚至覺得如果有一天,蘇域真的和何小媛一起了,她雖然心痛但也能送上最真心的祝福,畢竟這個女孩兒是真的喜歡他,而她的美好也值得他去守護。
她突然覺得如果這輩子註定能給他幸福的不是她墨筱苒,那她最希望的莫過於能有一個人如她一般愛着他守着他。她突然就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句話:只要他能快樂,至於這快樂是不是我給的,都不重要。
腦中一道光閃過,她第一次聽這句話時,並不能太明白,可今日她突然就有了體會,只是那體會並不太深,似乎像一縷青煙就這麼悄然飄過,她想抓住卻怎也抓不住。她不禁自問,是不是真的只要他快樂,他幸福就夠了?哪怕這樣的快樂和幸福是另一個女人帶給他的!
一陣汽笛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她甩了甩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
今天她之所以提前下班不過是想去買點菜好給他做一頓像樣的飯菜。這些日子都是他在做飯,他的手藝卻是很好,她也問了他怎麼一個大男人這麼會做飯,他說這些年他都是這麼照顧他媽媽的。聽他如此一說,少不得她又心疼了他一分。所以她便想着,趁她如今還在這裡,多少照顧他一些,就算日子不多了,也比沒有的強。
她留心觀察了他喜歡吃的東西,便去一一買了來。突然想到萬一他不回來吃飯豈不浪費?於是給他撥了一個電話。
蘇域正在梳理一個材料,電話卻突然想了起來,一看是墨筱苒打過來的,由不得臉上是神色柔了幾分,笑着接起了電話:“喂!”
墨筱苒聽見他聲音的那一刻,心裡是開心的,就算他們如今時常通話,但她還是如第一次聽見他聲音般竊喜:“在幹嘛?”
“寫東西,怎麼了?”
她捏了捏手機才問道:“你晚上有安排沒,要不要回家吃飯?”
她說的順口,他卻一滯,一句回家吃飯讓他晃了神,半天他才反應過來答道:“沒安排,我回來吃。”
聽他這麼一說,她笑開了:“好!那你忙吧我掛了。”
“你打電話就是問我這個?”
她點點頭,隨即想到他看不見,忍不住噗嗤一笑:“對啊!” щщщ☢ttκā n☢C○
“你傻笑什麼?”他問道。
他這一問自然得不到她的回答,她順口說道:“沒,你忙吧,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這四個字落盡蘇域的耳裡,讓他忍不住一笑:“好!”
掛了電話,她一邊樂着,一邊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