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因爲孤壑舒彧的疏離讓她有時間審視自己的心。
剛和他成爲師徒那會兒,她並覺察自己的心意,直到陌血薇的出現她才明白了那份喜歡。如今面對他的冷淡她產生的焦慮和不安讓她發現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那份最初的心動和喜歡在後來的日子中已經越來越深了。這樣深刻的感情她從未觸及,特別還是眼下他突然莫名地對她不冷不熱,她有些不知所措。
一個人會在什麼情況下突然對自己喜歡的人冷淡?在未和他見面前,她真的沒想太多。可當他真的出現在她身旁,由不得她多想了。腦中突然出現了陌血薇那句關於二次元和三次元的話。難道他們真的不能打破這樣的桎梏而只能存在於劍花血祭裡?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出現在她眼前,何必擾亂她的心?
這麼一想,身體某一處突然一疼!
她扶着心頹然坐了下來,眉頭緊鎖,嘴裡忍不住嘀咕着:“心痛心痛,一直以爲只是作者筆下的一種形容,沒曾想心真的會痛,還真是心痛。”
一片殷紅掃過她的眼眸,還未看清是何物,便聽見一個魅惑的聲音響起:“喲!誰惹子蘭妹妹心痛了?”
子蘭擡頭看着來人,不是聽風還能是誰?此人怎麼最近老是陰魂不散,哪兒哪兒都能遇上他。不對,這應該不是巧合吧!想到他上次把她當擋箭牌的事,她警惕地看着周圍。
“放心,我今日沒有想用你氣吹雪。”他彷彿能看穿人心般說出了這句。
從地上站起,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眼下她心亂得很,沒工夫和他磨嘰。
看着她要走,他可沒打算就這麼放她:“你還沒回答我,你心痛是爲誰?讓我猜猜,一定是孤壑舒彧那廝對嗎?”
她白了他一眼,她以後一定要記得不要嘀咕,上次嘀咕就被他發現了她的身份,這次就更不好了:“走開!”
他也沒攔她,只是也沒打算真的走開,就這麼不緊不慢不遠不近地跟着她。她回過頭眉頭一皺:“要死了你?跟着我幹啥?”
“爺正好無聊,就想聽聽你和孤壑舒彧的事。”他輕聲說着,拿着摺扇慢搖,似乎完全沒覺得這話是多麼讓人難堪。
“有病!”說完她也不打算搭理他,直接下線換號了。
登上陌茈汀瀾,站在長安城外,那是她昨日做任務的地方。
昨晚和孤壑舒彧做完日常,他便說自己要睡了,說完便就這麼消失在她眼前,那一瞬間她的心有些空了,她終於明白爲何那日在殷家老宅他要讓她先離開了,因爲看着人突然消失在自己面前並不是一件令人心情平靜的事。看着如今空空如也的地方,沒有他的影子,到今日他都未上線,她自然也沒看見他。最近他上線的時間越來越少,不知在忙什麼。
正發愣,突然她的眼前又閃過一縷紅髮,她的心一驚,赫然擡頭,果然就看見那瘮人的白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立刻跳離三尺,朝他吼道:“幹嘛啊?陰魂不散的。”
聽風直起了因靠近她而彎下腰的身子,笑道:“正巧路過。”
“信你纔怪,你到底想幹嘛?”
他搖着摺扇,幾乎她每次見他他都如此作態,裝啥瀟灑啊長得那麼瘮人。
“我看你最近好像都在玩子蘭這個號,也都一個人,我想是不是你家孤壑舒彧不要你了!啊?”他完全無視她因他的話而變了色的臉,故作明白的說道:“難怪你剛纔會心痛。”
“我和你很熟嗎?”她沒好氣地說。
他也不生氣,繼續輕笑道:“這句話好像是你的口頭禪。”
她知道他說的是上次遇上他她一直着重複這句:“所以我和你真的不熟,你別煩我好嗎?”說完轉身就走,實在不想再和他多說半句,姑奶奶今日沒心情。
“我想我可能知道爲啥孤壑舒彧不搭理你。”突然他不知死的冒出一句。
由不得她站住了,回頭看着他。
“看來我猜對了,他果然不理你了。”
聽他這一說,她立刻覺得自己今日出門又沒帶腦子了,瞪了他一眼就要離開。只是一轉身,便被他擋住了去路:“有完沒完?”她吼道。
“你聽我說完。那日陌血薇和孤壑舒彧在落雪峰攤牌,在下正好、巧合、不小心路過。”他慢悠悠地說出一句。
“哈!”她冷笑一聲!正巧你妹,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不過眼下她不想去計較這些,他聽到了,聽到了她沒聽完的部分,所以他可能真的知道原因。如果他是撒謊,他不可能說出那日他倆的位置。
“所以呢?”她不露聲色地問道:“你今日是要來告訴我這個?”
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看着她:“我會告訴你,但不是今日,你也知道我和你不熟!”說完衝她一笑,將那句“不熟”又還給了她,真真是氣人。
“說重點!”她毫不客氣地打斷他。
他一笑:“我要你配合我演幾齣戲。演好了,我自然會告訴你原因。”
她眉頭一皺,似乎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你想讓雪吹雪對你死心?”
他一拍合上自己的摺扇,欣賞地看着她:“聰明!”
她自然知道他找上她的原因,就像那日說的,她是不會纏着他的人,戲演完就收工,而且有了前面的“偶遇”,與其再找其他人配合演戲,不如找個熟手,這是他的如意算盤。可她並不想配合:
“我並不想趟你這渾水。”
他不怒也不驚訝,似乎猜到了她會拒絕,於是笑着說道:“你會答應的,因爲你很想知道究竟那日陌血薇和孤壑舒彧說了什麼。顯然你不可能找陌血薇問,更顯然孤壑舒彧不會告訴你,這個消息只能由我說,而且是至關重要的消息。”
不可否認他說的全中,她是想知道,可是她不想受制於人,關鍵聽風從來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他繼續說道:“我是明碼標價,只需要你配合我演戲,目的是要讓雪吹雪死心,這對你來說並不算難,畢竟你和孤壑舒彧成功擠走了陌血薇。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事,不超過三齣戲,屆時成不成功我都會告訴你你心中想知道的答案,也許還用不了三出。你要想清楚,拒絕了我,你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思考了許久,才擡頭看着他,說了一句:“好,我答應你。但是我有個條件,不能讓孤壑舒彧知道。”
他點點頭:“這是自然,我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要怎麼做?”
他微微向她側身,靠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今晚9點,你開着子蘭號到血煞的幫會大堂,會有一出好戲,陪我演好了,就算一次。”
她還沒來得及點頭,卻突然發現他愣住了,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糟了!”
她不明所以,發現他正看着她身後發呆,順着他的目光,她一轉身,那一瞬間她也愣住了,在她心裡也同樣出現了兩個字:糟了!
孤壑舒彧冷冷地看了一眼聽風,而後將目光鎖在了陌茈汀瀾的身上,即便他隱藏得很好,但她也感到了那股怒氣。
想來他正好上線,正好就看到了剛剛的一幕。剛纔他倆的動作怎麼看怎麼曖昧,不讓人誤會都不行。
“師傅……”她怯怯地叫了一聲,正要上前解釋。卻被聽風一把給拉到了身後,沒說任何一句話,只是笑看着不遠處的孤壑舒彧。
孤壑舒彧冷冷看了一眼聽風,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竟然沒說一句,她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若是以前他肯定上前一把拽過她的。
“你師傅好像很生氣,他剛纔的眼光似乎已經把我大卸八塊了。”
她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喃喃地說:“是嗎?沒看出來。”
他伸手搓了一下她的頭,她捂住自己發疼的地方,瞪着他:“你幹啥呀?”
“你沒眼睛嗎,沒看見他一副要吃我的樣子,看來你師傅還是很在意你的。”
她翻了翻白眼,可能在外人看來他是生氣了,可是她清楚,她那小心眼兒的師傅如果真在意了會直接表現出來,不會這麼冷冷地走掉。
“你不信我?我是男人,男人的世界自然不是你們這些弱女子能明白的。”
她眼下實在沒心情和他鬥嘴,只是愣愣地看着孤壑舒彧離開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